“还不到11点。健哥,你要洗个澡吗?”
“对不起,我昨天醉了。你叫什么来着?”
“乔婷婷,昨天晚上就问了我好多遍,总也记不住。嘻嘻,健哥,你喝醉了的时候特好玩儿。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儿吗?”
康健摇摇头,他的确想不起昨天发生的事了。他的记忆只到进ikv大包间,夏参军给他介绍了这位青青美丽的模特儿mm,然后就没完没了地唱、喝……
“妹妹,这是哪家酒店?”康健伸出手臂,将姑娘搂到胸前问。
“‘帝皇’呀!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帝皇’?哪有这么个酒店?”
“就是原来的‘金地’,才改了两三个月。”
“哦……我一喝醉,就什么都忘了。昨天咱们几点回来的?”
“快三点了。”
“然后呢?然后我又干什么了?”
“嘻嘻,能干什么呀!先是你非拉着参军哥不让他走,然后,然后……”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欲言又止。
“然后怎么了?”
“能怎么了?参军哥走后……你像饿了好久的狼一样把人家掀翻……剥光……连续……连续……”
“咳……再接着呢?又怎么了?”
“嘻嘻,又……又非让人家起来给你表演裸体走台……”
“你表演了吗?”
“你说呢?”
“真烦,我要记得,还他妈问你干吗!”康健有些不耐烦了。他知道,凡是这种小姐任凭对你千般温柔、万般风情,其实全是假的。她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嫖客,甚至是鄙夷和憎恶,她们在出卖自己肉体的同时,为了保护心态的平衡就常常也在内心嘲弄羞辱她们的这些个“上帝”。想他康健曾有过那么多的女人:戏曲演员、公司职员、护士、小商品批发商、歌厅三陪女,还有幼儿园的园丁,甚至还有一个在校中学生。对女人他早已没有了真正的情和爱,有的只是猎奇和****。他不知道在他从前的那么多女人当中,究竟有没有谁真心爱过他。就是他的两任妻子也一样,如果说石玥是爱他的,那么,廖阿娇是绝对不爱他而恨他的。他一度自负地对女人提出三条苛刻的要求:年轻漂亮、听话温顺、随叫随到。他曾经当众自嘲,将来他的死因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爱滋病……
“我表演了,一直到你打呼噜睡着。连袜子都是我给你脱的。”乔婷婷平静地说,同时把康健的思维从回想中拉了过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分了。“你、你多大了?”于是尽量放软了口气问。
“20。”
“真的?”他有些吃惊。他已过而立之年,整整比姑娘大十多岁。他以前有过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情人。那位姑娘家里很穷,父亲很早就病死了,母亲改嫁后把姑娘留给了孤身一人的老奶奶,日子过得艰辛无比。有一天,他的车在一个路口把姑娘给撞了,姑娘伤得不重。他送姑娘去医院处理完伤,又送姑娘回家。姑娘家境贫寒得让他吓了一跳,同时也让他对这位始终默默无言、纤柔静的姑娘产生了巨大的同情和好感。他转身到附近的银行,提了4万元的现金交给了姑娘和老太太。没想到,就在他离开的时候,姑娘扑通跪在了地上……不久以后的一个晚上,姑娘把自己的处女身献给了他。当时那位姑娘还不满16岁。再后来他又知道了,那次车祸是姑娘有意制造的,目的是为了给患重病的奶奶讹一笔看病住院的费用。也许是出于良心发现,或是别的一些缘故,康健以后又陆续给了那位姑娘不少钱,但却渐渐有意地疏远了她。他给自己这一短暂的风流韵事下了一个还算是比较恰当的定义——作孽。
想到这些,康健刚刚又有的一点****顿时云散烟消了。他指指放在沙发上自己的羽绒服:“妹妹,麻烦你把我的棉袄递给我……”康健接过棉袄,从衣袋里拿出1000元钱递给姑娘,“不好意思,让你伺候我一夜,拿着吧。”
乔婷婷微微一笑,没有接钱。
康健压住恼怒,又点了500元:“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
“健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她瞪着大眼睛诧异地望着他。
“靠!”康健终于发作了,此时此刻他对眼前这位娇艳的模特儿厌恶到了极点,“你以为你是他妈什么?金b?我告诉你,别跟我这儿牛b,免得我起腻。你是******最令我烦的这号人!”他把钱扔在床边的地毯上,然后恶狠狠地迸出一句,“把钱捡走,快滚!”
看着康健这突如其来的流氓脾性,乔婷婷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阵被羞辱的委屈。她奇怪昨天晚上那位气质高贵、谈吐雅、幽默和气,甚至酒醉以后还充满童趣的健哥,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流氓地痞了呢?昨天是夏参军专程找来她要她侍候好一位刚出狱的大哥,作为交换条件,夏参军将出钱送她去首都某艺院进修学习。
“健哥,”望着怒气未减的康健,乔婷婷尽量柔声细语地说道,“你误会了。我陪你在这里不是为了钱。我也不是出台小姐。”说着,她弯下腰拾起散落在地毯上的那些钱,缓缓地放回床上,随即转身进洗手间换衣服去了。她心里实际上很苦,酸酸的失落。她此时知道,夏参军,她的夏大哥,眼前的这位健哥,都和社会上的其他坏男人没什么区别,她想达到混出个人样的目的,不能不信赖和依靠这些坏人。谁让自己正生活在一个“逆淘汰”时代呢?坏人都比好人混得好,好人正受着坏人的欺负!怪只怪自己的命不好!
康健发现了姑娘的眼里汪汪的泪影。他有些糊涂了,他拼命地回想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无奈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真他妈邪门儿!”康健摇摇头,自言自语一句。
不一会儿,乔婷婷换好了衣服,从洗手间里出来,走到康健的面前。这时候他才发现站在眼前的是一位真正的青春美少女。
“健哥,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吧。呀,对,我差点忘了,参军哥让你今天一醒来就给他打个电话,他在公司。再见!”乔婷婷说完,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哎……那什么,那、那,乔小妹,对不起,我喝多了。刚才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我那什么,改天我再当面赔礼……”尽管康健脑子里很乱,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失态了。他觉得有必要对姑娘解释一下。无论如何,人家不是为了钱,更不是嫌钱少。
“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向参军哥交差去,我走了。”乔婷婷说完,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姑娘走后不久,康健洗个澡。他决定给夏参军打一个电话,问问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参军在电话里乐呵呵地告诉他,乔婷婷是位正经姑娘,不是鸡。她昨晚和健哥一见钟情,加上你又喝醉了,所以就跟去酒店照顾你一夜。康健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夏参军,夏参军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
“健哥,这就是你不对了。那可是我一个妹妹,我一直舍不得碰。没想到被健哥在醉梦之中将其一举拿下。好了,这下我也就省心了……”
“喂喂喂,参军,你认识她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怎么了?”
“没怎么,我觉得这妹妹有点不寻常。算了,再说吧。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大事儿。下个月公司有个大型谈判,方便的话,想请健哥一起参加。先来熟悉熟悉情况。”
“好吧,我去!”康健的语气有些犹豫。
接下来,康健开始了拼命忙于恢复自己过去的社会关系。他像一只被暴风雨摧毁了老窝的蜘蛛,终于等来了阳光明媚的季节,玩儿命地重建起昔日劳作捕获的乐园。
丁顶接到去省城学习的正式通知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去报到的那天,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省委大院里找个厕所好好拉泡屎。这一天他真的去了,门岗拦他,他拿出学习通知书说是去请示某某领导,这一泡屎他足足拉了二十分钟才走出厕所,然后轻松、愉快地去了干部培训班报到处。丁顶登记完拎着简易的行囊就上楼找住室去了。606室,同室的是地委财政局的一位副局长,叫马奎林,还没有来到。丁顶将房间整理好后,实在找不到可以干的活了,便准备下楼去转转,算是熟悉熟悉环境吧!在楼梯口碰见一个小巧玲珑、长相俊俏的少妇双手各提一件行李,肩上挂着两个包包正吃力地顺着楼梯往上走,不,是往上爬。
丁顶正在猜测她是不是来学习的女干部时,少妇扭头冲着他说:“愣着干吗,一个大个头儿男子不向女士伸出援助之手,不觉得太浪费那身力气了吗?快来帮我一下呀,大帅哥!”丁顶刚上前将她手上的两只大包拎过来,少妇又说她住607号。从楼梯口到607房间只有十几步,少妇回头看了看丁顶。丁顶觉得她长得虽不十分美,但娇小白净蛮好看、挺有味道。少妇发现丁顶也在打量自己,就主动说她叫凌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