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他一直走在最前面

　　练功场外，一道白色的亮丽身影穿梭于人群之中，清逸脱俗的身姿顿时吸引了众多炽热的目光，但那张美丽脸庞上如雪霜般清冷的神情，却把炽热统统隔离在外。

　　所以没有人能发现，在那双灵气逼人的眸子里，还暗藏着一丝焦虑的神色。

　　周玥瑶听闻了决斗的消息以后匆匆赶来，却发现练功场大门紧闭，此时大批院生都聚集在外头。

　　“他怎会与左凡昊决斗？”看着练功场禁闭的大门，周玥瑶焦虑不安。就算她离开白云界以后成功破境，也不认为自己能胜左凡昊。虽说季和从前利用计谋战胜过意动境的叶凌，但如今连她都敌不过，又如何是左凡昊的对手？

　　她刚想要找个人问问情况，便在这时发现那个叫做任琴琴的少女正伫在不远处，知道琴琴平常也与季和有接触，遂走上前问道：“琴琴，季和现在怎么样了？”

　　任琴琴见到她，眼眸子里暗含讶异，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说道：“我也才刚来，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他们进去有一会儿了。”

　　琴琴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有一道声音从旁响起，二女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正负手站立在不远处。

　　一头长发披肩，剑眉星目，生得丰姿潇洒，即使立于人群最不起眼的角落，也极为惹人瞩目，自然就是那位洛州何家的天才少年，何轩宇。

　　何轩宇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练功场的大门，平静地道：“估计现在已经打起来了吧！”

　　旁边有个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嘿嘿一笑，戏谑地插话道：“还以为那个季和会被三两招干掉，此时已经被抬出来了。没想到那家伙还能挺一会儿，也不知出来以后……”

　　他话到一半又突然噤声，像是被人扯住了嗓子，因为此时周玥瑶冷漠如冰的眼眸正在瞪着他，直令他感觉背心发凉，打了个寒颤，赶紧将视线转移。

　　琴琴紧咬着嘴唇，面色很是沉郁，内心暗暗想着：“无论是输还是赢，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何轩宇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练功场紧闭的大门。

　　“嘭！”

　　突然间，前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练功场紧闭的大门猛然间被撞开，有什么东西从里头飞了出来，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人群躲闪不及，接连把十几个院生给撞得人仰马翻，场面一片混乱。

　　那些被撞倒的人狼狈不堪地爬起来，高声叫骂着爬起来，在翻倒的人堆里寻找‘罪魁祸首’。

　　“左公子！”

　　这时，人群中有名女子发出一声尖细的惊叫，闪身冲入‘灾区’之中，顿时把众人的目光统统吸引了过去。

　　那女子姿容艳丽，神情却惊慌不已，在人群中将一名倒地不起的男子搀扶着坐起来。当众人看清楚那名男子的样貌时，一双双眼睛不由惊诧地瞪得老圆。

　　那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左凡昊。

　　左凡昊脸色极其难看，身体不住地剧烈颤抖。他的华服已破，嘴唇裂开了几道大口子，就连鼻子都歪了，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场间鸦雀无声。

　　原本在练功场里的左凡昊突然飞了出来，而且如此狼狈，这会是什么情况？

　　在场的没有人是傻子，各自的心中都已有了猜想，只是这种结果太过令人震惊，一时竟让人们接受不能，更无法相信。

　　“左、左公子，你没事吧？”搀扶着左凡昊的女子，就是之前一直在陪在他身旁的苏悦。此刻她俏脸非常苍白，扶着左凡昊不住颤抖的身躯，就连她自己的内心也跟着惶恐起来。

　　左凡昊没有吭声，他的眼睛还在一直盯着练功场敞开的大门，眼神里流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有一个人从练功场里走出，经过被撞坏的大门，来到众目睽睽之下。

　　正是季和！

　　他缓步走到左凡昊跟前，垂眼看着对方，神色淡漠，开口道：“还打吗？”

　　场间无比安静。

　　除了不远处学子林里清脆的鸟啼声以外，便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季和，左凡昊死咬着牙关，几个急促的呼吸后，踉踉跄跄地想要硬撑着站起来，但他还没有站稳，又突然闷哼一声，以手捂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人群好像被他这一下给吓到了，周围发出一阵惊慌的呼声，人们不由自主地往后连退了数步。

　　左凡昊单膝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得靠苏悦搀扶着才不至于倒下，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紧紧攥着……

　　在他紧握的右手中，正藏着刚才呕血时掉出来的两颗牙。

　　苏悦的眼瞳中充满了惊骇，搀扶着左凡昊的双手也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之前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直言季和不配与左凡昊比较，可如今的情形是怎样，简直不言而喻。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蛋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给狠狠扇了一巴掌。

　　季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亦没有再说什么，在原地静伫了一会儿，便径直走出人群，踩着铺满落叶的鹅卵石小道，步入了金黄灿烂的学子林。

　　紧随其后，沐晨也从练功场里走了出来，对左凡昊关切地问道：“师弟，你不要紧吧？”

　　左凡昊颓丧地低着头，不发一言，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见状，沐晨微不可闻地暗叹了一声，目光掠过场间众人，望着已经走远的季和，清澈沉静的双眼中，夹杂着一丝异样的神采。

　　片刻后，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清了清嗓子，面对众人朗声说道：“本次比试，获胜的是季和师弟！”

　　人群依旧鸦雀无声……

　　沐晨感觉众人的神情有些奇怪，伸手抓了抓脑袋，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索性又说一句：“大家都散了吧！别耽误了修行。”说罢，便独自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季和他……真的赢了！？”

　　人群的某一角，琴琴双手掩面，心中又是惊喜又是震惊。

　　周玥瑶看着季和渐行渐远的背影，神情微惘，默然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纤细的弧度，喃喃道：“真是一不小心，就被他给超过了呀！”

　　“不……”何轩宇微微摇头，不由得回想起了青藤试时，他在白云山顶目睹的那一幕，感慨说道：

　　“其实他一直都走在我们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