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兄弟，救我。”

　　只见一身着黑衣，长发掩面的人，疾步向这边飞奔过了，声音沙哑。

　　阿飞眉头直皱，也不管已躲在身后的那人，只是看向追这人的那个白衣人，等看清楚是李寻欢，心中不免激动。

　　“少年，小心……”

　　李寻欢此时也看到了阿飞，在看到那个黑衣人时，急忙提醒。

　　“不想关外也有你这样的高手。你想活捉我，可惜，你打错算盘了。别动，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这少年。”

　　已经迟了，身后那人的右手三指已牢牢锁住了阿飞的喉结。

　　阿飞此时真想弄死这黑衣人，一身难闻的气味不说，口也太臭了，说话声音让人浑身不舒服。

　　李寻欢看到阿飞不着痕迹向左偏的头，便轻轻一抖右手袖子，在阿飞猛偏头那一刹那，手中飞刀已出。

　　阿飞看到黑衣人的右手垂了下去，便转身一脚踹翻。这黑衣人捂着脖子处插着的飞到，伸手掰开手指，拔下飞刀，不想离得太近，血直接溅了出来，吓得连退好几步。

　　“哇……”

　　阿飞看到那脖子处的伤口，还有冒出的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躬身，哇的一声就吐了。

　　活了两世，第一次经历这活生生的杀人。

　　“哇……咳……咳……”

　　阿飞觉得这胆都快吐出来了。

　　“少年，江湖就是如此。你不想杀人，但有人却要杀你，还是趁早回家吧。”

　　李寻欢走过来，接过飞刀，伸手拍了拍阿飞的后背。

　　“家？回不去了。”

　　阿飞直起身，擦干眼泪，吐了一口唾沫。

　　“啊……”

　　一声惨叫传来，李寻欢看了一眼阿飞，转身便疾奔而去。

　　阿飞看都没看已死透的黑衣人，急忙追上。

　　山下官道上一片狼藉，数不清的脚印、马蹄印。

　　横七竖八都是尸体，男女老少都有，马却没死几匹。

　　阿飞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认真查看每具尸体的伤口，都是一击必杀。

　　其中一具穿着是下人的尸体，眼中是惊恐，嘴角却带着一些得意的笑。

　　阿飞也说不出为啥认为那是得意的笑，只是凭感觉，仰躺着，全身没有任何兵器留下的伤口。

　　李寻欢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撕下这下人上半身的衣服，背部是一青色的掌印。

　　“偷袭？”

　　阿飞不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

　　“是偷袭，却是被自己人杀的。一掌毙命，杀他之人掌上功夫不下三十年。”

　　李寻欢点头又摇头，耐心给阿飞解释，又指着这尸体的太阳穴。

　　“此人这里比其他人凸出，说明功夫并不弱。”又抓起尸体的右手道：“这指腹上和指缝间的老茧说明此人惯用暗器。能杀这样的人只有他的同伙。”

　　阿飞手刚要捡起从下人衣袖中抖落的各种乌黑暗器，被李寻欢喝止，有毒。

　　马车的车篷被人劈开，里面的锦服老者自眉心到下巴是一条血线，满脸的惊恐与不甘。

　　阿飞伸手打开老者双手护在怀中的小箱子，里面空无一物。

　　李寻欢也打开一个掉在地上的大箱子，里面除了衣物并无它物，转身扫了周围一眼，眉头紧皱。

　　“这帮人可能是遭遇强盗了，或者被谋财害命，这里一个铜子都没有。”

　　阿飞翻看了所有尸体，可是这帮人没有一个有钱袋的。

　　“这些衣物明显是新的，但却没有人动过，还有，这方圆百里根本就没有山寨。”

　　李寻欢摇了摇头，指了指箱子中的衣物。

　　阿飞不管低头翻箱子的李寻欢，又重新跳上那锦衣老者的马车，使劲掰开老者的手，扔掉箱子，在老者胸前衣服里摸出一物……

　　阿飞找到的物件还没来得及炫耀，李寻欢已跃到眼前，一把抓住自己肩膀，脚蹬马车辕，便上了山坡。

　　李寻欢摇了摇头，指着官道不远处。

　　落雪被马蹄踏起，纷纷扬扬，又来人了。

　　“吁……”

　　领头的蒙面人喝住胯下黑马，向后挥了挥手，厉声道：“你们五个，全都下马。给我仔细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五匹棕马上的黑衣劲装蒙面人，都翻身下马，一具尸体一具尸体，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但都一无所获。

　　“豹爷，并未发现鼠爷，但是，小的发现在咱们之前还有人来此地。”

　　一劲装黑衣人抱拳躬身在黑马前。

　　“小五，你说的可是真的？”

　　豹爷低下头，盯着这劲装黑衣人。

　　“我们兄弟五个走得时候并未动这几个大箱子，可如今却是打开的。”

　　小五直起腰，手指着身后的被李寻欢打开的几个大箱子，语气十分肯定。

　　“这小箱子本来是在朱山手中的。”

　　又走到锦装老者尸体旁，指着被阿飞仍在地的箱子。

　　“不知是哪位朋友？可否出来一见？”

　　豹爷听完后，抬头，眼扫一圈，出声大喝。

　　阿飞被这声音震得脚下一趔趄，如果不是李寻欢扶着，恐怕就滚下山了。

　　山下六人眼睛直盯着阿飞二人藏身的地方，李寻欢知道藏不住了，索性站起来。

　　阿飞扫了一眼山下六人，脸色有些发红，向着李寻欢张嘴要说声抱歉。

　　李寻欢拍了拍阿飞的肩膀，以示安慰。

　　豹爷看到向他们六人走来的阿飞和李寻欢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向其他五人点头示意后，便翻身下了马。

　　阿飞看着围住他和李寻欢的五人，心里有些紧张，握剑的手都出汗了，这可不是一群狼那样的畜生，虽然知道李寻欢的功夫高绝，但难免顾不到自己，实在是怕死。

　　李寻欢却气定神闲，瞥了那五个黑衣人一眼后，就一直打量着不远处黑马旁的豹爷，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们胆子真大，杀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敢回来？”

　　阿飞不去看那虎视眈眈的五人，强自镇定的走到李寻欢身后。

　　“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子，你知道这是哪吗？这是关外，这里是用刀子说话的地方，唯一可以说话的方式就是拳脚功夫。”

　　豹爷轻蔑的看着阿飞，看了一眼李寻欢接着道：“你想替这帮死人讨回公道，可以，只要你赢得了我，老夫这个人头送给你去领赏。”

　　不等阿飞开口，李寻欢眯着眼道：“既然要比，我们来就是，何必欺负一少年？”

　　“老家伙，莫欺少年穷。”

　　阿飞很不服气的鼻哼一声。

　　“老夫来此是为了找人，这少年说我等在此杀人，这事明显是血口喷人了。”

　　豹爷目中凶光一闪，深吸一口气，语气满是不屑。

　　“老东西，你胡说八道，我明明听到你和那个叫小五的说……”

　　阿飞肺都快气炸了，怒指豹爷。

　　“少年，老夫看你才是胡说八道、出言不逊，你说我和一个叫小五的说什么了？”

　　豹爷不等阿飞把话说完，嚣张的反问。

　　“你来说，你那会跟这老东西说什么了？”

　　五个劲装黑衣人眼中全是的迷茫，仿佛不知道阿飞刚才说的是什么。

　　“小五，你说话啊，你那会跟老东西说什么了？”

　　小五看都没看气急败坏的阿飞，更没理面前的那根手指，轻声道：“少年，你弄错了，我们兄弟五人中没有叫小五的，更不知道你刚才问的是什么意思。”

　　“你……你……”

　　阿飞气得都不知道说啥了。

　　“不知阁下要找什么人？是何模样？”

　　李寻欢叹息一声，皱眉看向豹爷。

　　“我家二爷，穿的破破烂烂的，最明显的是说话声音很难听。”

　　豹爷狠狠瞪了一眼阿飞，向李寻欢描述道。

　　阿飞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就是想不起来。

　　“说话声音有些像蛇鸣？”

　　“对对对，就是他。不知他现在何处？”

　　阿飞这才想起来，原来就是山上要挟自己的那个黑衣人，心里顿时舒服许多，哼道：“他现在在阎王那里，等你下去找他。”

　　“小娃娃，你找死。”

　　阿飞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大手向自己拍来，幸亏李寻欢及时挡下。

　　“杀了那小娃娃。”

　　豹爷见自己被李寻欢拦住脱身不得，向那五个黑衣人大吼一声。

　　小五率先出手，其他四人堵住了阿飞可以逃跑的方向。

　　阿飞对这小五一点好感都没有，看到扑来的小五，怒劈一剑。

　　小五不敢硬接，只得侧身躲过。

　　阿飞顺势横扫一剑，小五心中一惊，双膝一曲，身子后仰，剑刃从鼻尖上滑过。

　　小五被这杂乱无章的剑法扰的近不了身。

　　阿飞更苦，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不是劈就是刺，再有削，根本碰不到小五的衣角。

　　李寻欢缠住豹爷，眼睛不时关注阿飞那边的情况。

　　见阿飞根本就不懂剑法，心中虽然疑惑，但此时不时深究的时候，向着脚步凌乱，喘着粗气的阿飞喝道。

　　“剑出而吸，剑收而呼；气随意动，剑由心控；步行身动，剑走无形；无影而伤，无声无息。”

　　听到这话的豹爷和五个黑衣人的脸色都变了。

　　小五的脸色更是苍白，其他四人也不得不出手。

　　阿飞此时双眼紧闭，呼吸似有似无，步法更是飘忽不定，如鬼魅般游走在五人的拳脚下，心中不停得默念那三十二字。

　　李寻欢看到此景也是惊讶不已，真是个妖孽般的少年。

　　豹爷的掌法越来越凌厉，周身不无焦躁不安的情绪充斥。

　　“你家那二爷，也就是藏在雪里很难让人发现的老鼠，你们为何要杀朱山？”

　　李寻欢显得游刃有余，出手间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疑惑。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其他的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