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姑娘，端着一碗粥进来了。大约就是烟儿。
她先对着那妇人行了一礼:“方妈妈！”
接着才把粥搁在燕秋凉跟前。不卑不亢地道:“姑娘，奴婢烟儿。姑娘喝点粥吧！小心烫口。”
燕秋凉看着面前那碗稀得都能照人的粥水，不免皱眉。但想到自己几天都没有吃东西，此时确实只能喝点汤汤水水。
端起粥，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方妈妈只看着她吃完，并未再出声。
燕秋凉抹了抹嘴，将碗放进托盘。对烟儿笑道:“有劳妹妹！”
烟儿亦是颇为讶异，但随即也报以一笑:“姑娘客气了！”
收拾好碗筷便立马退了出去。
燕秋凉这才莞尔一笑，对方妈妈道:“妈妈如此年青，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叫妈妈着实显老气。如不嫌弃，我唤你方姐姐，可使得？”
方妈妈双眉一扬，“姑娘这张小嘴，倒是会说话。只是，叫妈妈，是我们这行的行规。”
她岂能看不出眼前这姑娘在和她套近乎？但她不想如此轻易就接她的招。
“既是规定，倒是我冒昧了！还请妈妈恕罪！”被人拒绝，燕秋凉并没表现出一丝丝的难堪。
“刚才我提到这里是青楼，姑娘并不意外，也不吃惊。难道姑娘早就有心里准备？”方妈妈还是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燕秋凉笑了，“我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既不缺胳膊，也没断腿。那么就不是有人向我寻仇出气！掳我来既不是为出气，凭我这副好皮囊，铁定就是为卖给别人做小妾，要不就是青楼，也没什么难猜的！”
“姑娘聪明的紧呢！”方妈妈再次打从心眼里赞叹。
随即又掩嘴笑道:“不过像你这样大言不惭地说自己长得好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妈妈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燕秋凉顽皮地嘴角一勾。
“深有同感！”方妈妈欢声回道。此刻，她对她倒真有那么一丝的喜爱了！
“敢问妈妈，卖我来此的是何人？”
“是此地的一个牙婆。听她说是你家中欠下巨债，父兄拿你抵债。哦，还有你亲手按了手印的一份卖身契！”方妈妈倒不隐瞒。
牙婆就是以贩卖人口为生，不问来路。估计从那里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自己是被人算计，还是真倒霉碰上了人贩子，现如今不得而知！
燕秋凉苦笑:“我是一名孤儿，何来父兄？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只是上个街，就被人掳来了！”
方妈妈眼神熠熠地看着她:“姑娘可曾怨恨妈妈？”
“为何要怨恨妈妈？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喔，何出此言？”方妈妈再次被勾起了好奇心。
“倘若不是妈妈买下我，秋凉此刻还不知陷入何种境地呢？指不定更糟！”这是大实话，不是被卖给她，也会是别人。
燕秋凉思及此，不觉后背上冷汗森森。其实自己运气不错了，竟然没有被先什么后什么！
“你虽如此说，但我红袖楼也必须按规矩来。我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下你，可不是买你来吃闲饭的。”
略顿一顿，睨了她一眼，颇有些豪气地道:“不过，我方玉如虽干的是别人眼中下三滥的勾当，却从不强迫于人！你可以有三个选择，一，卖艺；二卖身；三，做粗使丫头。”
“我们添香楼的人，不管你是谁，只要凑够双倍的银两，便可赎身。卖艺卖身是来银子最快的。粗使丫头一个月只有五百，但，端茶送水，劈柴烧火，倒夜壶洗茅房，什么都得干。很多人刚进来都选做丫头，可熬不了多久，就改主意了。燕姑娘你选哪样？”
听她说了一大堆，燕秋凉总算抓住了重点:“就是说只要我掏出两千两银子，就可恢复自由了？”
方玉如微微一笑，道:“没错。”
“那如果是这三样我都不选，用另外的办法赚了两千两呢？”燕秋凉试探地问道。
“我们只管银子，不管来路。”
“好！”燕秋凉一拍大腿，激动万分。
能不激动么？咱好歹也是身怀好几门绝技的人呐！
真是天助我也！
可不是嘛，被卖进青楼，也能遇见方玉如这么……呃，讲义气的老鸨？
“怎么，姑娘有好法子赚钱？”方玉如眼中精光闪闪。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法子！上不了台面。”燕秋凉颇有几分尴尬。“对了，方妈妈，我能休息两天再去赚银子么？”
“随你！你爱休息几天就几天。”说着，便起身要走，“我也该忙去了。你离开之前，这间房就是你的。如果有需要，到门口吩咐烟儿即可。”
“如此，多谢妈妈了！”燕秋凉由衷的道。
对她还真有那么几分感激的。起码没像以前自己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五花大绑，强迫接客！
走到门边，方玉如停了下来:“如果你喜欢，唤我姐姐也使得。只是我这个姐姐不会为你恂私，你可还愿意？”
“原来刚刚姐姐不愿意，是怕我要找你开方便之门！不过说实话，我确实有那个心思。只是现在，用不着了！”
“你这丫头，倒也实诚！是个可人儿。倘若你真留在这……罢了，你本不属于这里，这话就不说了。还是赶紧去赚银子是正经。”
说完，扭头便走了！
燕秋凉看着她离去，怔怔地发起呆来。
心下有些戚戚然，这方玉如倒也是个颇有原则的人，只可惜……
嗨，眼下自己还身陷囫囵，倒替别人可惜起来，也是醉了！
说了半天话，觉得疲倦无比。便倒在床上，细细地理了起来……
原主以前从没出过远门，在外面不可能会有仇人。那，是被人贩子盯上了？只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一般的人贩子不会如此猖狂吧？
况且，对方能让自己连他真面目都没看清的情况下，便点了自己穴道，而且能从容把自己带离，必定是高手。
眼前不自觉地又浮现了那晚，多福带着人鬼鬼祟祟的情景。
会不会与他有关？他是否被人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