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演奏厅里,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演奏台正对的座位中央,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演奏台上那孤单而又庞大的三角钢琴。等待演奏家的出现。他抬起高傲的下巴,将头转向了身后离他不远处的人。那人得到指令后,便走进了后台。
“少夫人,这是少爷让我拿给你的。”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谦卑的将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长方形小礼盒放在了安如笙的化妆台上。“他说,这是最后一场了,希望少夫人你考虑清楚。”
安如笙并没有停下手,她拿起唇彩,继续为自己化妆。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高傲的像个公主,那么美,美的不像自己认识的自己。但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透露出层层哀伤。而她却轻轻的扬起了嘴角,淡淡的笑着,“已经很久没有记得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男子听到这话,眉头邹到了一起,他知道,安如笙此刻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看着安如笙轻轻的打开了礼盒。里面躺着一直用黑色水晶镶嵌在一起的蔷薇花发夹。黑色的花朵反射着灯光,那么的冰冷,“告诉他,我很喜欢。”
她将蔷薇花别在了她右耳后。安如笙站起了身来,一身香槟色礼服将她身体的线条勾勒的非常迷人。她高傲的朝着演奏台走去,扬起了右手,示意自己的搭档,“sean,对不起,今晚不能让你帮我伴奏了,我先生应该想为我送行。就让我最后为他一人弹一场吧。”
sean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拉动嘴角,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说无奈的看着视线中那抹在灯光下闪耀着的背影笑了。
安如笙朝观众台鞠躬,意料之中的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安如笙不敢直视他,虽然已经过了7年,但是她仍然不敢看这个男子一眼。她眼光不经意扫到他身上,但是却感觉到了他向她投来的视线,心跳竟然不可察觉的漏了几拍。男子就像一块千年的冰山般冰冷,哪怕是理他近百米远,她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观众只有他一个,但是却让安如笙觉得比在上千人的演奏会上还紧张。
她坐了下来,轻轻的将手指放在钢琴键上。当她触摸到冰冷的黑白琴键时,躁动的心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这是钢琴,唯一能够一直陪着她走下去的东西啊。她嘴角轻轻的扬起,过了今天她就自由了,没有任何负担的去完成她的心愿。想到这里,她嘴角微笑的弧度更大了。
美妙的音乐像演奏台上的灯光一样明媚,但是却又让人感受到深深的忧伤。仿佛是这4月的月光,那么明亮却又那么的冰冷。
安如笙熟练的弹奏着叙事曲第一章,她一闭上眼去,让自己沉入这场琴音中,记忆中的一幕幕就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直直的拍打着她的内心。记忆中有粉色蔷薇花开满的初夏,那个男子像天之骄子般从逆光而来,他的嘴角扬起的笑容仿佛点燃了安如笙16年来最初的悸动。但是她知道的,她一开始就该有觉悟。因为他不可能属于她,所以他一边微笑着说着“我爱你”一边亲身将她推入了地狱。
究竟是怎么样的神,才能够造就出这般残忍而又完美的人。
黑暗的观众席上,即墨尊却在这黑暗中将这场即将降临得悲哀渲染得更加得冰冷。他听着她的哀伤琴音仿佛看到了那铺满蔷薇花瓣的年岁,那一幕幕流淌着血和泪的场景,她跳下河的一瞬间。不知不觉的竟邹起了眉头,这是他第一次来他所谓的妻子的演奏会,这也是他们结婚后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婚礼上,而这第二次竟然相隔7年之久。虽然和她结婚很多年,但是他对她完全不感兴趣。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仿佛是一副解放了的样子,他的心里反而有点不舒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情绪是来自于什么地方。灯光将黑色的三角大钢琴镀上一层奢华的光芒,却让安如笙那张美艳的脸更加的模糊起来。
即墨尊注意到了她夹在耳后的黑色蔷薇发夹。他知道她的选择了。琴音未断,他起身,回转,冷漠的离开了音乐厅。流畅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他这一生,从来不会有片刻的犹豫,更何况这是一个本就跟他毫无相干的女人。
一出音乐厅,寒风便肆意的扬起他那透着层层冷意的满头银发。他冷漠的扬起头,墨绿色的眼眸里将黑夜中那冰冷的孤月收入眼中。他以为他不曾在意的,可是现在他知道了,那是冰冷。那段冰冷的记忆中,他唯一的出场机会就是带她进入地狱的底端。他嘴角不可见的浮现出一抹嘲弄的冷笑。他修长的腿迈进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里,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但是车子里的他耳边却仿佛依旧回荡着她的琴音。
“john,整理下最近在m国的业务,将这边的事尽可能给nick。把我的工作重心放在亚太区。”即墨尊闭着眼眸对身旁的男子说道。
“是,少爷。从明天起,我将把您所有的工作安排到c国。”仿佛早就知道他的决定一般,john轻轻的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