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地狱”,这座隐于戈壁、藏于大山、深入地下数十千米的巨型掩体内的秘密基地是吴氏兄弟暗中打造、专为屏蔽“使徒”超强的感知能力而建立的,其名取自佛家经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意;基地选址的地区叫北山,是我国高放射性核废料处置库的重点候选地之一,不但坐标极为隐秘,其规格也是完全按照最严格的军用标准、参考处置和存放高放射能核废料基地的原理建造,因为覆盖在掩体上方的山体内天然存在的数千米厚的花岗岩层是隔离掩体内所有高能物理实验所产生辐射信号的最完美“防护服”,厚厚的隔离层使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为外界所知——打造这样一座巨型实验基地、集合数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类科学精英。科学家用加速器一次又一次地打开通往异空间的时空之门,与此同时,从异空间泄露进来的含有绝密信息辐射信号却完美地被掩体所屏蔽,所有的实验操作都不会泄露出去;这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能不能瞒过使徒的眼睛,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一来,毕竟只要是能找到上帝之手,使徒对人类的这点小动作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二来,使徒不过是大祭司封存在两具高科技驱壳里的精神念力,不具有完整的灵魂所以也不具有完全的智慧,它们必须利用宇宙中高等种族的智慧来寻找上帝之手,虽然使徒对于宇宙知识的积累远远超过人类,但如果双方真正斗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我们所处的宇宙空间本身存在无数的微小缝隙,用宗教的话说,这种缝隙是就好像是神的隐私、宇宙秘密遮羞布上的破洞,这些洞里隐藏着大爆炸以来上帝不希望人类知道的信息:宇宙的历史、空间的边界、时间的尽头,上世纪末,理论物理的发展就已经预测了这种时空缝隙的存在,用一种特殊的能量使这种缝隙扩张开来或者将小的空间缝隙聚拢汇集形成大的缝隙就可以人工开辟出一条通往异空间的时空甬道入口。科学家知道他们从事的研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就足够让他们终身奋斗、默默牺牲了,而时空之门最终要被秘密雇佣他们的私人机构拿来做什么他们却一无所知。
尽管外星人早就会使用这种技能,空间跳跃对于使徒不过是雕虫小技,对于人类确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工匠会”的会员们一直在使徒每次出现和消失是周围的辐射信号进行记录和研究、始终不得其解,直到超级电脑“源”的出现,才初步地建立起了使徒进行空间跳跃的数学模型,“源”是发明家的父亲这一生最得意之作,而人类的这些行为对使徒来讲都不是秘密、甚至是被鼓励的。
类似“工匠会”这样的神秘组织还存在于很多宇宙早期明的社会之中,这些会员从数千年前就是使徒的盲目崇拜者,但将其奉为神明的信众却未得神的宠爱,能够除却迷性而追随其真知者却不断得到使徒的点化,利用使徒传授的知识和力量建设自己的科技王国,说使徒是人类明最早期的启蒙者这并不为过,但这种启蒙运动只存在于一个极小的圈子之间,与人类历史的大发展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那些愚钝不堪、顽固不化的拜神者,整个明都被使徒毫不犹豫地消灭,没办法,地球只有这么大,愚蠢的人要为聪明人腾地方,就像无价值的行尸走肉若不迅速腐朽崭新的希望和思想就生长不出来,而人聪明到一定份上就应该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类从使徒那里拿走的,早晚都要加倍地还回去。
宇宙中有过无数个明的进程曾因为使徒的介入爆发出短暂的繁荣而后又迅速走向毁灭,就像匆匆一现的昙花,人类社会并不是孤例。“吴氏兄弟”从玛雅人和隐藏于世界各地的金字塔中都找到过相似地记载,远古时期的人类过度地依赖使徒直接灌输的知识、这些星球上历经上亿年才进化出来的是充满灵性的智慧生命变成了机械零件般的空皮囊,尽管他们可以迅速拥有与其明发展程度不相符和的先进科技却不能用自身的智慧将其参悟之,最终使生命成了技术的附庸,整个社会成为没有思想、崇拜所谓神迹的邪教信徒;一旦走到这一步,这种明对使徒来讲就已经变成为累赘,没有任何价值了。使徒需要的恰恰是人类的智慧,智慧是宇宙中最宝贵的资源、是浩瀚无垠的时间河流中生长出来的花朵,尽管那些聪明的家伙总有一天会威胁到使徒的利益,但这个世界也许原本就是这样相生相克,智慧、技术、知识、社会的逻辑可能本身就是一种生命般的存在,而生命也许只是它们宿主,甚至连外星人也不能免例。一边探索真理,一边帮助使徒解开它们自己也解不开的谜团,而这样的种族当然会有脱离控制反客为主的危险,工匠会就是这样一种存在。人类与使徒,双方都是对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工匠会”(至少是吴氏兄弟)的使命就是最终要将这把剑的利刃推向使徒的那一方。
面对着眼前已经被人类科学家收入囊中的“上帝之手”,吴煌觉得人类在这场博弈中已占尽先机,他兴奋地和工作人员开香槟祝酒:“为这一刻,人类前赴后继的努力已经延续了上百年,上百年的命运接力一直传承到今天,幸运之神才终于降临到我们的头上!”其实他是故意说错,人类为这一刻至少积蓄了上千年,还不算之前那些已被灭亡的古代明,而吴敦却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寻找“上帝之手”确实早已耗尽了数代人的心血,但这一切还是仿佛来得太容易,与此同时,危险来临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这只巨手不像是生命体,倒像是一整块黑色陨石凿成的雕塑,巨手和普通人类的右手几乎一模一样,从手腕上方断裂开,断口由于凹凸不平的反射使黑色的材质表面折射出银色的光,极具质感。巨手悬浮在大厅的中央向四周散发着神秘的辐射信号,在整个掩体巨大封闭的空间内,它散发出的辐射能量越来越强大、这些能量又被厚厚的隔离层反射聚拢着,使人们几乎赤果地暴露在这种超高能的辐射环境中,身体像过电一样瞬间被引爆的感觉;慢慢的亢奋到极限的神经、强大到不能自己的力量,像一股巨浪冲击着人的理智防线,内心深处的愤怒记忆被勾出无限放大,所有的冷静和恻隐之心不知何时早已消失殆尽,身体里像被困住了一头野兽、分分钟就要窜出笼吃人的感觉。
吴煌听若舞描述过,当使徒向他们体内注入能量时就是这种感觉,没有超强定力修为的人一旦失控、随时暴走,同时释放出惊人的毁坏力后果不堪设想!果不其然,基地里的人们开始疯狂地互相残杀起来,负责守卫的外部安保人员直接端起机枪互相猛射,一时间枪林弹雨、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原本那些弱的科学家们也像疯子一样不明所以地狂躁起来,他们操起凳子、打碎玻璃、用钢笔当匕首,甚至用任何他们能够得着的东西作为武器抡向对方的脑袋,平静的实验室好像瞬间引爆了一场战争,大家的肠子、血污被捅得到处都是,有人脑袋被砸开了瓢,有人动脉被人用牙齿咬断,正应了这座地下堡垒当初的起的名字,好一派人间地狱的景象。。厮杀愈演愈烈,进行到一半时,基地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拥有了超能力,几百人各逞神威打成一片,一人一拳将一张半米厚的金属防弹闸门打成破纸卷,一个人能用意念将天花板掀开把周围的人全部压扁;更有一位high到爆炸的哥们身体真的爆炸了,不过他的炸得粉碎的身体转瞬消失又在另一处凭空重组还原、很像是瞬间移动的功夫,可吴煌能准确地感应到他的踪迹,即使凭空消失,他在另一个隐形空间游移的轨迹在吴煌眼里也无所遁形,这哥们将自己的身体隐藏进了异空间缝隙、能在现实空间与异空间的缝隙之间来去自如。
此时只有吴氏兄弟凭借超强的毅力将自己锁在实验室最内层的房间里,强作镇定地正对着这件散发着魔力的神物,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随之而来的,如何屏蔽上帝之手的能量就是摆在眼前的一道巨大难题。正当他们集中精力快要入定之时,那个会瞬移的家伙一下子窜到吴煌眼前,说时迟那时快,吴敦一抬手将他拍得粉碎、仿佛被一堵引力墙碾成碎饼。
原本以为要从这件外星神器中提取能量,其工程势必能耗尽一代科学家毕生的精力,没想到上帝之手的能量根本不用开发,它本身就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着能量。突然,兄弟两的脑中霹响一个炸雷、一切都有了新的解释:不是他们在找上帝之手,而是上帝之手一直在寻找它的主人。这件神器仿佛有灵性,随着隐藏在掩体外花岗岩层中的探测其不断传来信号,表明上帝之手的能量已经穿越了至少数千米厚的岩层,这只巨手相当于一个能量呈指数攀升的超高能辐射源。同时,岩层里的探测器由内向外呈一线阵排列,每隔离一千米岩层就安置了一处探测器、用来感知山体中最微弱的辐射泄露,辐射源的发出的能量越来越强、穿透的岩层也越来越厚,接二连三的警报从岩层中传来,先是每过一分钟就有新的探测器发出预警、然后是三十秒、十五秒……掩体内巨大的墙壁上显示屏幕显示着辐射中心的红色警告信号正在迅速地逐层扩散,留给兄弟两作决定的时间很快就仅剩三分钟了。“它是在求救!”,吴敦不由得失声惊叫了出来,三分钟后,辐射信号就要穿过地表,使徒必闻讯赶来;一旦它们得到上帝之手,人类便再无利用价值了,就像那些曾被使徒消灭的古代明一样,人类的下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