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绪紧紧抿起双唇，只任凭阿青在毫无章法的攻击胡乱朝自己袭来，却避也不避。阿青好似完全没了理智，只任凭心中愤怒和怨恨发泄出来，竟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毕竟，她身处隐鹤山，日夜修行勤奋从不怠惰地过了一千年，真正算起来，修为着实不低。若是回到了落霞山，则整个山中上百妖精怕是都敌不过她一人，更不要说当初年仅一百岁妖龄的阿绪了。

　　如今的阿青，碾死当初的阿绪，怕是动动手指便能成事。

　　只是，如今的阿青不再是当年百无一用，日日只会吃和睡的面条蛇，而阿绪，却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修为一般的小山鸡。

　　她是上古神族，是九天玄女，是朱雀化身。

　　阿绪轻松将阿青制住，自知劝是劝不动的，只能干净利落将其击晕。她抱住软软瘫软下去的阿青，面色并不好看。

　　空气凝重，周围的浓雾似乎更沉了一些，静了片刻，鹤十一开口安抚：“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此处是虚妄界，以她的修为，尚不能完全不受这怨气魔气的侵染。”

　　阿绪点了点头，坐在地上看着怀中的阿青。

　　似乎晕厥了过去，阿青也依旧没有放下心结。她双拳紧握，眉头紧锁，面上青得骇人，双唇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她说的，也是实话。”阿绪垂下眼，以灵力输送至阿青丹田，净化那些已经侵入她身体内的魔气：“是我欠了她的。”

　　鹤十一张了张嘴，本想安慰些什么，却见阿绪现下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

　　“既然找到了人，我们便先出去吧。”鹤十一说着，看了眼周围：“这里魔气浓重，对阿青不好。”

　　阿绪点了点头，垂头看着怀中的小姑娘……

　　记忆中的阿青，永远是那条懒洋洋的小青蛇模样，可千年之后，她一醒过来，头一回瞧见阿青幻化做人的模样，便在心中无比熟悉了。

　　好像，她的眉，她的眼，都应该是长成这样，与阿绪心中所想一般无二。

　　犹记得，彼年阿青遇见丑得令人发指的黑熊瞎子精后，又是惊讶又是害怕，生怕自己化作人后长得也丑。

　　可如今看来，她的担忧该早已放下。

　　干干净净的五官，清灵的眸子，脾气也是比阿绪要火爆一些。

　　是啊，阿青的性子从来都是比阿绪要急，脾气也大，而当初那条懒洋洋的小蛇，是被自个儿惯成了那般模样。

　　阿绪微微呼出一口气，低头将额头贴在了阿青的额上，闭了眼，声音轻得好似一缕漫不经心吹过的风：“阿青，对不起。”

　　也不知是不是阿青听见了这句话，她的面上的戾气逐渐消退，不出片刻，整个人蜷缩起来，渐渐变回成从前小青蛇的模样。阿绪小心从地上将软绵绵的青蛇拾起，熟练地盘了盘将她塞进胸口本就属于阿青的位置，而后站起身来，与鹤十一对视一眼。

　　找到了阿青，现在就是回头离开虚妄界了。

　　毕竟，这里不是能够长久呆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