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大圣 第16章 借钱(上)
作者:金洛城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却说那唐三藏师徒遇到老鹿妖拦路,非得要什么“买路钱”,悟空在一番思索后,同意了老鹿妖的无理要求,决定去别处借钱。

  在将师父和师弟们安顿好之后,悟空便飞走了,也没有对师父说明究竟去哪里借钱,唐三藏和那八戒、沙僧,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忘问了,也都没有过问。

  至于师父他们的安危,悟空可是一点都没有放到心上。他已经看出来了,这老鹿妖绝不会对师父他们形成什么危害,反倒相反,他会一心一意的保护好师父他们的;因为这老鹿妖绝对是个有来历、有后台背景的妖怪,至于这后台和背景是谁,悟空心中虽然有些答案,却不能确定。而这番拦路索要什么“买路钱”,肯定也是他的“后台”或“背景”弄出来的,至于目的嘛!恐怕就是要看看自己是否被压了五百年后,是什么样的心态。

  是否在被困压了五百年后,得蒙西天佛门脱难,从此就真的一心皈依佛门,与那从前的道家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牵葛?

  悟空心内感叹,感叹自己只是一枚棋子,在道家、佛门以及天庭的博弈中,小心应付;自己出身道家,现在却又入了佛门,虽说是身不由己,但道家和天庭肯定会心中不爽;弄出了个“买路钱”的事由来考验自己,这还真是可以理解的。否则,依了悟空的脾气,不把那老鹿妖打得满地找牙,才怪哩!

  牵一发而动全身。悟空明白自己必须要小心行事。

  在云端伫立了片刻后,悟空想到了那老鹿妖所说的两句偈语:“袖里乾坤短,壶中日月长。”这分明就是他在暗示自己什么?而这句偈语乃是道家常用的口头禅,看来,这索要“买路钱”的勾当,必和那道家太上老君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想明白了这些后,悟空不再犹豫,径直向太上老君的兜率宫飞去。

  有五百年没有见到那个须发皆白、一天到晚始终笑眯眯的太上老君了。想起这个太上老君,悟空的心中还真是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恨爱交加,难以分辨。

  在大闹天宫之时,自己正同那天兵天将以及梅山六兄弟苦斗正酣,却被太上老君这始终笑眯眯的老家伙暗中出手,用那“金刚啄”将自己打晕,以致失手被擒。每当想起这一件事,悟空就恨得直咬牙;大家都同为道宗,你只要在旁边看你的热闹就行了,居然还出手!出手也就出手了,居然还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难道不怕被人耻笑吗?简直是有失长者风度。但令悟空没有料到的是,在刀劈斧砍、剑刺锤砸都没能将自己弄死,最后决定要将自己投入到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时,悟空知道自己这番可真的是在劫难逃了;那八卦炉乃是道家凝聚三界精华,暗蕴天地玄机所造成,内置三昧真火,任你头似金刚、身如顽铁,扔入这炉中,不出一时三刻,就会灰飞烟灭,就连那三魂七魄,也会荡然无存,就好似你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一样。就在要将悟空扔入八卦炉中、悟空已做好了迎接死神的准备之时,那太上老君趁看守的天兵天将们没有注意之时,将一粒仙丹塞入悟空的嘴中,小声嘱咐道:“火盛时守住“庚”位,火小时守住“坤”位,切记!切记!”

  悟空在这一刻知道自己死不了了。这一刻,悟空的心里真是不知道什么滋味。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到自己以抗争开始,到抗争结束,轰轰烈烈的打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改变,只听到三界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一片狰狞的笑声。心如死灰般的悟空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却又绝处逢生;真是死因这老头,生也因这老头啊!

  有了这些过往,岂不是令悟空感到爱恨交加!但是说实在的,已经五百多年没有见到这个始终笑眯眯、永远让人猜不透心思的太上老君,还真有些让人想念!正是因为了有了太上老君的这粒避火仙丹和他的提醒,悟空才在八卦炉中没有灰飞烟灭不说,反倒炼出金刚不坏之躯和那火眼金睛。

  这老头,于自己有恩哩!这是悟空在全面评判后得出的结论;这也是他没有对那老鹿妖动武的原因。万一这老鹿妖是老君这老头拿来试探自己的呢?

  来到兜率宫前,没有看到总要在门前站立的两个童子,这不禁让悟空感到纳闷,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现象哩!莫非这五百多年来,老君这里也发生了什么变化?五百多年了,也不知这老头整日在忙些什么?肯定又是整日在炼他的那些仙丹,想把自己炼得返老还童哩!看来,即使是神仙,也有自己的崇高的追求。

  悟空径直走进了内堂,奇怪的是,不但门外没有了看门护院的,连内堂里面也空空荡荡,全然没有了往日嘈杂、热闹的场面。这更加令悟空感到费解。

  直至走到了老君的内室,也就是平日里炼丹的场所,终于看到了一个人;从背影上来看,这人必是太上老君无疑了,那满头银发,身上的道袍,手中的蝇甩子,不是他还能是谁!

  只是此时的丹房内全然没有了往日炉火熊熊、仆人四下奔忙的景象,反倒冷冷清清,炉歪灰冷,一幅颓废的样子,若不是看到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太上老君,悟空真的以为这老君搬家了哩!悟空没有说话,径直走上前去,坐到老君对面的一副蒲团上,看着这老头,一言不发,居然也学那老君打起座来。

  这太上老君过去五百年了,居然一点也没有变样,只是平日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表情不见了而已!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太上老君终于睁开了眼,见到眼前的悟空,却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只是把眼睛盯着悟空,似是要看透悟空的心;悟空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电光石火间,两人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一些东西。

  “大圣别来无恙啊!”这老君终于开口说话了。

  悟空笑了,站起来望着他,淡淡的说道:

  “你这老头这句话可说得虚了,想我在那五指山下被压了五百年,每七日还要喝一壶烧熔的铜汁,那滋味,比在您老人家的八卦炉中还要难受,能无恙吗?”

  老君闻听此言,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涨红了半边脸,说道:“那能怪得了我吗?当时我们都在看热闹,看看你和如来比试一番的结果,也好为我们道家争口气;谁知你这猴头竟然自己跑到如来的手掌上去,中了他的计谋,被压在五指山下,能怪得了我吗?”

  悟空不语。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他望着炼丹房中正中位置的炼丹炉,歪歪的伫立在那里;那可是当年他从炼丹炉中跑出来,一脚将炉子蹬倒的。五百年过去了,八卦炉仍旧是原来的样子;看来,这五百年来,老君是再没有炼过丹啊!

  悟空内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再次凝视着老君,慢悠悠的说道:“不被困在五指山下,又能怎样?”

  “你想能怎样,就能怎样!”老君目光炯炯的望着悟空说。

  悟空没有说话,是呀!当初若是没有被压在五指山下,又会能怎样呢?五百年年了,自己终于想明白了,当初的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是道家、佛门与天庭三方博弈的棋子;自己出身道家,若是被道家制服,道家便可压制佛门与天庭。但结果却是还未等道家出手,佛门先将自己制服了,可想而知,这五百年来,佛门一宗该是如何的声名远扬、威风凛凛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由道家出手,结局一定是和平收场,而自己也不会吃这五百年的苦了。

  这些话,悟空又怎能对老君说,因为不说,老君也是明白的,又何用多说。更何况此时的悟空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不能不说是被压了五百年的结果,那就是这三界若是想要和平,“平衡”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一家强大了,都不是三界的福音。

  活了万八年的老君会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过,”老君终于又露出了原来那笑眯眯的神色,“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

  “若是你知道我是来向你借钱的,而且还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你还会高兴吗?”悟空打趣般的问道。

  “高兴、高兴,当然高兴。”老君面露真诚的态度说,“大圣你没有抡起棒子将那老鹿妖打死,我的确很高兴!”

  悟空笑了,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这老鹿妖果然是这老头派去试探自己的。若是自己真的将那老鹿妖打死,又会有怎样的后果呢?想一想就能知道,这样做无疑表明了自己已经跟道家一刀两断,彻底的皈依了佛门;若是没有了道家的支持,这取经之事,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老头这事做的不地道啊!”悟空说道。

  太上老君微微的点点头,似是同意了悟空的批评。说道:“我也是没有想到,经过了五百年的磨难,大圣的确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我很欣慰啊!”

  见到悟空并没有因为身入佛门,而心也入了佛门,反倒能够想着道家,老君能不感到欣慰嘛!

  “苦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只要你没有被苦难打倒。”悟空正色说道。

  “早知如此,”老君叹了口气,“我也不必打发我那两个童儿下界去了,如此看来,这是画蛇添足,反倒给大圣添了麻烦了。”

  “什么麻烦?”悟空警觉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这是我自家的一些小事,无关大圣之事。”

  (太上老君将自己的两个童子派遣到人家,化身为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这是老君若是见到悟空彻底的皈依了佛门,成为西天佛门的力量,就要将取经人众一同毁灭的一个计划;虽说此刻老君知道了悟空的心意,但在后来,这金、银角大王还是给悟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是后话,不在本书的范围之内。)

  太上老君伸出手掌,对着屋内墙边处,轻轻的一划,一个中等大小、紫色的檀木箱子便飞到两人的面前;再用手做了个翻开的动作,箱子自动打开了,一箱子黄灿灿的银子摆放在箱内。

  老君用手指轻轻的指了指箱子内的银两,意思是说:瞧!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取了。

  悟空真的笑了,这老头可真是大方哩!借给别人银子一点也不心疼,但又有什么可心疼的!这银子不过是暂时借给他,转了一圈后,还会到这老头的手里。这老头,可真会算账哩,真够精明的!想到这些,悟空怎能不真的笑了!

  但悟空真的会要这笔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