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军号嘹亮,一位中尉正带着自己的排踏着积雪在晨练。分为红蓝两组,正开展轻武器遭遇战对抗演习。
“虎洲、虎洲”
虎洲回头一看,是团通讯班长崔喜善在喊“上校叫你马上过去”。
崔喜善家就在附近,虎洲他们的侦察排在前线的情报,都是通过崔喜善的通讯班与首长联系的,一来一往,虎洲每当有家乡寄来的人参鸡、泡菜,都要给崔喜善送去的,还亲热地称崔喜善为小苹果。
“报告”虎洲来到了边防团长蔡伟云上校设在前沿的半掩体指挥所门前。蔡伟云上校总喜欢打理他那哥萨克小胡子,女人们爱称他红胡子蔡伟云,让人嫉妒。
“虎洲同志您好,欢迎您”团长破天荒极为亲切地继续说道:“郑寥中校,按您的要求,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位出色的小伙子,侦察排长虎洲中尉,接下来你们好好聊聊,我到防线转一转,中午我在团部请你们好好吃一餐。”
虎洲连忙向郑寥警了礼,郑寥赶紧握住虎洲的双手,拉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关闭房门,确保声音传不出去后,凑近虎洲说:“虎洲同志您好,我们知道您是在我们靠日本海地区省份长大的,您现在还能说乡亲们的话吗?”
“报告中校,实话说吧,尽管有一段时间,上面是不让我们说民族语言的,但是我祖父还是让我们别忘掉民族的根,就连我的名字李虎洲,祖父也是从年历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圈出来,画给大家认识的,家乡话不但会说,很多民俗习惯也还是保留着的。”
“非常棒”身着商贾西服的郑寥不自觉打了个响指,又凑近一步说:“您是否愿意为国家服务?”
“我一直都在为国家服务,并愿为此献身”虎洲本能地挺直身子,正色回答。忽然又似有所察觉问道“有什么任务吗?”
“呵呵,”平常习惯于不动声色的郑寥也在嘴角稍稍露出喜悦神情。然后平静地说到,“这里有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相信你有条件,但这需要长期艰苦的学习,你能承受吗”
“为了国家利益,不惜献出一切”虎洲似乎又是条件反射似地回答了。像他这样在生死线上冲杀的人,平常胆大心细,而对生与死早已演练得处之坦然,思想简单。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危险时更多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而非个人得失。
“好的,那么现在你就跟我走,团长这边我会跟他交涉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的证件,似乎想让虎洲相信。阿廖沙联邦调查局中校。
虎洲怔了一下,但以往侦察排在行动中,经常与联邦调查局的团队配合的,所以不必怀疑,随即问“我要带上行李吗?”
“不用,跟我来”郑寥说着转身冲向门外,早已等候的车也恰好驶到门口,郑寥走到驾驶室,拉开车门,对司机说,“交给我吧,你的任务完成了”,随后挥了挥手,示意虎洲坐后座。
车一发动,猛地向前一冲,这时郑寥转过头来说“身边的是为你准备的衣物,你把它们换上,一件不剩”
虎洲看了一下,都是平民的衣服,都换好后,摸着脖子上的镀银佛珠犹豫不决,那是当兵那年妈妈给的,多年来一直戴在身上,不曾离身,像个佑身符,要拿下来吗?但那是命令,所以只好小心地把佛珠摘下来,放在衣物的最上面,重新装进刚才取出衣物的袋内,连同野战手表。
此后两人一言不发,径直前往军用机场。虎洲紧随着郑寥登上了一架已在发动的直升机,郑寥坐上驾驶位,熟练地操纵着起飞了。
随着隆隆的发动机声,虎洲看到了一条美丽的河流,禁不住问到,这个景色真的壮丽,我是第一次来。郑寥终于放松的大笑,“这是东干河,流经飞虎镇然后一直往西流进日本海,这里有最好的学校,我要送你去读书,学习经济学”
“啊,去学习,那太好了,我一直都想上知名的大学,可惜成绩还不够,所以只学了3年的军事,干侦察工作,还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虎洲兴奋地说道。
“注意自我保护降落,”郑寥急促地喊出口令,随机飞机轰然撞向地面,虎洲感觉猛地一震后,便失去了知觉。
飞机着地起火,似乎即将爆炸,周边的百姓也被这从天而降的火球惊呆了,一队消防员神奇的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封锁了事故区域,把伤员装上救护车接走了。
还在前沿视察的蔡伟云上校忽然接到了电话,“你部的虎洲中尉在与郑寥中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直升机失事了,两人重伤现正在集团军医院抢救,据医生说希望渺茫”
蔡伟云懊丧地说“怎么那么急着走,午餐的青啤还没喝呢,这怎么好,我怎么向虎洲的父母亲交代呀”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随后马上找来崔喜善说“你们通讯班马上给我接通虎洲的父母,不惜一切代价”
崔喜善迅速通知通讯班紧急连线,她算是虎洲最亲密的朋友了,知道他家在哪儿,但那是一个偏僻荒远的小山村,要从军用线接到当地电话局,再要从电话局接到他家附近的村长家,然后再通过村长叫他们接电话,好在是军用专线,没过十分钟,电话接通了,焦虑的蔡伟云接过电话机后,反而迟疑了2秒,定了定神才说“是虎洲父亲吧,我是蔡伟云、东方,老战友啊,非常抱歉,没把你儿子照顾好,他今天飞机失事了,伤很重,医院抢救呢……你的儿子是好样的,非常优秀,可是……”
只听对方沉凝了一瞬,随后传来一个妇女的哭声,那声音伤心欲绝。隔了一会儿对方断断续续地试探着问“他在哪里,我们怎么去看他?”
“正在集团军医院抢救,但医生说不能抱太大希望,我们这就派车接您们家属过来,真的是非常非常抱歉”
2天后,当崔喜善奉命全程陪伴的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医院里已静静地躺着两个被烧焦的战士,血肉模糊,根本难以辨认,一位40来岁腰身粗壮的妇女,一边流泪,一边凑得很近很近地端详,然后在一具稍显年轻一点的战士身上,颤颤巍巍的摸索着,从头发到脚摸了两遍,痴痴呆呆的昏沉着,直到忽然从脖子里摸出了那个银佛珠后,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随后一家人都禁不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出声。虎洲的妹妹哭泣声特别尖锐,只有他50多岁的父亲老李还算镇静,毕竟他是和蔡伟云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
崔喜善起先也跟着哭,然后也摸索着想跟虎洲握个手,道个别,手握着握着,觉得感觉有些差异,发现右手的小指短于无名指的第一节的,而以前,虎洲跟他夸耀过,说自己的小指是长于无名指的第一节的,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心想被火烧过,手指长短也会变化吗?
虎洲父亲老孙与部队的领导反反复复地商量着,似乎有无尽的期盼,又似乎绝望到毫无要求和寄托,直到虎洲所在部队念及其以前的英勇行为,答应追授一个英雄称号后,才于3天后带着儿子的骨灰返回故乡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