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年轻的守卫向面前的灰袍人质问道,还不忘记将手中的画戟对准灰袍人的头部。
下午四点钟的天气阴冷潮湿还下着丝丝的小雨。灰袍人骑着一匹骏马,雨珠一滴滴的打在灰色的袍子上,他伸出布满褶皱的大手,轻轻的掀开蒙住了面颊的袍子。
他露出一双宝石一般的深邃眼睛,和犹如黄金那样的短促金发男子缓缓开口“我的名字叫做伊恩·郁金香”
郁金香,是高洁的花朵,象征着贵族的博爱和高贵,就像伊恩·郁金香的头发一样,他们都是火炬一般的金色。
伊恩跨着马骑行在帕拉的狭窄的街道上,和每一次来到这里时都一样伊恩心想。
狭窄的街道,泥泞的道路,衣衫褴褛的行人,到处都是手持兵器的兵士;凶恶的模样犹如一只傲慢的狐狸;还有八个粗制滥衫的瘦弱奴隶扛起一个满身肥油的商人,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妓女。哦,这种人哪里都有。
帕拉,上千年的古城,他古老程度超乎人的想象,一座居住着十万人不到的城市,历经三个王朝七种风格的建筑,四次遭洗劫。多灾多难的历史造就了它如今苍老的面霜。
何故说它苍老,因为在城市之中有着众多无人居住的断壁残垣,如果要强论这些废墟的年岁,或许最年老的大法师都遥不可及。
他骑着马看着前方,一块巨大的残破的石墙下站着一个老汉。
伊恩问他“下雨的天气不穿着雨衣吗。”
老汉则回答他“如果你早点出现的话我也不用淋雨了。”
伊恩没有下马,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老汉“抱歉,我觉得像我这类角色总不是会那么早的登场的。”
老汉嘴角咧开一笑,玩味的告诉伊恩“你们阿尔比恩的人看了太多的骑士小说,可就是这样卡拉迪亚的游吟诗人也赚不到几个钱,因为你们都太吝啬。”
伊恩不可置否。
“我要的东西呢?”
伊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东西在这里”
老汉急着伸出手,可伊恩并不着急“我要先看人。”
老汉面上不露神色的一变“你很高傲年轻人,郁金香家族的人都是这样吗。”
伊恩则说“老人家我其实很慎重的。”
这时从石墙的阴影里走出一个短发的小孩儿,看起来也不过**岁的模样。“你是想看我吗。”孩子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可脏乱的短发和劣质的凉鞋也遮不住她的眼神。她的身后还躲在一个男孩。
她抬着头看伊恩,却完全没有一个孩子面对大人的怯弱,她像个高昂的贵族领主俯视自己的臣民那般看着伊恩。
伊恩笑了笑“哼哼,她依然是位公主,我尊敬的大人,您的忠诚不可否认,但您的伪装技术实在不敢恭维。”
“所以我才需要的你的小袋子里的东西。”
伊恩捏着手中的黑色袋子“我不确定这东西使用过后是否真的有您想象中的管用,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伊恩将袋子抛给老汉。
老汉轻轻接住“你的面相可没有你的行为显得轻浮。”老汉评价他说。
“您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威武,亲爱的男爵。”伊恩也说,脸上的胡子在笑的时候像一只小公鸡。
“我不喜欢这个人。”孩子轻声说,即使藏阴影下也没能遮住她雪白的像一对珍珠一样的眼睛,那是她特殊的血统。
老汉对着孩子微微一侧身“您到了阿尔比恩会习惯的——殿下。”
帕拉是卡拉迪亚大陆西部最大的港口,如果不是这座城市的商业功能并不突出的话,它可能会凭借着天然的地理位置优势,在同海另一边的阿尔比恩的贸易中获取巨大的财富。
但很可惜,斯瓦迪亚王国的领导者并不在乎交易中获取的财富,他们更看重脚底下跑不掉的土地。
而帕拉却用另一种方式体现的它的繁荣。它成为了卡拉迪亚最大的奴隶交易港。
每天,来自阿尔比恩的奴隶,那些野蛮未开化的戈尼亚人,被剪断了翅膀的高山鹰人,都被一船一船的运来。对于许多奴隶贩子来说,大船运来的并不是奴隶,而是黄金。
当然,还有来自大陆各地的逃离者。他们或独自或拖家带口,就是为逃离到大陆另一头的阿尔比恩——那个犹如天堂一般的地方。逃离那些恶心的奸商,那些贪婪的贵族,那些过往的一切一切不满与怨念。
他们渴望到海的另一半去,去那个天堂一般的地方,那个没有国王没有压迫的地方。
“可笑的人。”当伊恩看着一个穿着皮袄的中年男子被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头挤下船时,发出一声嘲弄。
他们三人乘坐着一艘从帕拉开往阿尔比恩联邦共和国首都维塔的运输船。
他看着打扮成农夫模样的带着那位小公主的奥比男爵说道“我的祖国被你们旧大陆的人吹嘘成了人间天堂,可是这世界走到哪里都不过是地狱。”他们的金发在药粉的作用变成颜色较浅的棕色。这样他们就能身边的艾丁人一样。
小公主脸上多了一丝的好奇“难道不是吗?你们阿尔比恩不是一个人人都向往的自由国度,你们的国王不都是要通过选举,一人一票出来的。”
伊恩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他一手指着人群的一个落魄牧师“亲爱的您,您如果想听一个好听的故事的话可以听听牧师怎么说。”
伊恩说的那个牧师一手拿着经书,一手举着十字架他在发表演讲,措辞热烈表情激昂他是一留着一嘴大胡子的维基亚人,他用高亢的声音对周围的人群说道
“天父的子民们,跟我一起祈祷吧!你们就要到了人间的天堂,在新大陆河流不会有河水而是流淌着新鲜的牛奶;每一颗大树根下都埋藏着金子,小树下则是银子;小麦也不用耕种,自己就会长成熟;穷人也能身着绫罗绸缎。哪里就是天堂。天父的子民们跟我一起跟我一起祈祷吧。”
牧师美好的语句感染了人群,许多人在他周围跪下像上天祈祷。
“难道他说的不对吗。”小公主问。
伊恩没有说话而是又指了指船舵的位置。
哪里正聚集着几个无事可做的水手,他们瞅着烟斗一脸嬉笑,眼睛和嘴角露出嘲讽的样子看着被人群围住的牧师,就像在看一场不付钱的马戏表演。
水手往往是最清楚事实的人。
从帕拉到维塔超过四千海里的航程,一来一回几乎要耗尽半年的时间。所以当他们到达海岸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陆地上最疯狂的男人。
他们清楚地知道,维塔哪家妓院的姑娘最红火,他们的身影布满每个街区的酒馆。所以他们认为牧师所说的话不过是小孩子的幻想。
在他们眼里第二大陆和旧大陆实际上并没什么区别,维塔只是比帕拉多了一份浮华,阿尔比恩的贵族并不会比旧大陆的更加谦逊,而他们的商人更加的狡猾,严格的等级制度也使得自由不过是少数派的特权。
看着这些水手,年幼的公主似乎有些明白她的宫廷教师为什么从来不会教授她吟游诗人的诗篇。那些赞颂的话语在现实的人看来只是马戏团小丑的表演,就像那些水手看着那个牧师一样。
打扮成男孩模样的小公主靠在栏杆上,神色暗淡,她对她的逃生之旅又少了几分期待。
可瞭望手的一声哨响惊起了她。瞭望手急促的吹起了口中的哨子“海上有情况!”
大副从船舱内冲上了甲板,他朝着海面上看。在微弱的月光下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人,他趴在一个漂浮的木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