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王 第45章
作者:陆老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把自己整理好,回到酒席和秦简的家人匆匆道别,就跟着秦简走出了酒店。

  接连几日的冷空气,让最近的天也阴冷起来,加之冬日本就昼短夜长,此时的天空也早就暗了下来。一出大门就能感觉到一阵阵冷风掠过我的脸颊,与刚才屋内的强烈温度反差让我浑身都哆嗦了一把。

  秦简已经将车开到了大门口,我几乎第一时间就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里的温度也不高,刚才在外面被风吹起的鸡皮疙瘩也没有完全消下去,我将身上的毛呢大衣狠狠裹紧。

  我俩都没有说话,车厢里死一般寂静。

  他肯定很生气。我在他姐姐的婚礼上和葛小涵撕逼的行为一定令他感到恶心,估计也将我刚刚在他心里培养起来的那点好感也消磨殆尽了。

  看着周遭尽数向后退去的路灯,我的脑子一下子混乱如麻。

  公寓离酒店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可这次返回的路程却感觉格外的漫长,像是要行刑前的最后宁静。

  眼看着就快要到公寓的时候,我终于咬咬牙跟秦简道歉。

  “对不起……”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里多了几分惴惴不安。

  不知道他是否听清我说了什么,秦简并没有回话,目视前方,以一种低气压遏制住了我想要接下去解释的**。

  “以后不要去招惹葛小涵。”

  我推门出去的时候他这样说。

  依旧是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几分严肃。

  回过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我的心莫名地一沉。感觉明明有东西在嘴边呼之欲出,却最终只是咬了咬嘴唇,咽了回去,没有开口。

  那现在我们俩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答案不得而知。

  第二天没有通告,我照例睡死在床上。我这人的生物钟很奇特,要是第二天有工作,我保证每次都醒得比闹钟早,而当第二天没事,在没有外力的影响下我多半可以睡上一天,然后晚上起来随便拾掇点东西填肚子,一天大概只吃一顿。秦妈妈还曾让我多照顾照顾秦简的起居饮食,而真到了那个时候反而是秦简提醒我三餐准时吃。

  想到自己很成功地恶心到了秦简,他可能有段时间不会找我侍‘寝’,第二天一早我也就没有了起床准备早饭的觉悟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我下意识觉得自己幻听,于是往被子里一缩,拽着兔基基的耳朵继续睡。

  直到卧室的门被人敲响,隔着厚重的实木门传来秦简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海般的朦胧和模糊不清。但还是让我一下子就惊醒了,望着卧室的白色木门发呆。

  最终觉得有些不真实,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秦简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起来吃早餐。”

  我呆愣片刻迅速收拾好了自己,走出洗漱间的那一刻,脑海里突然飘过一行字:

  有种起床神器叫秦简……

  看着秦简吃饭时斯文又帅气的模样,我搅着碗里的南瓜粥却没有丝毫食欲。

  “早餐是你买的?”

  他抬眸看我,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

  明明极为正经的一个字,却像是猫爪似的在胸口挠了一下,让我的心小小的不平静了一下。

  秦简吃饭的速度很慢,大概是从小就受到很好的家教的缘故,细嚼慢咽的,就连低头喝粥也十分安静,不像我一样吃饭总喜欢a唧嘴。

  他轮廓本就很立体,低下头的时候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以及让女孩子都为之嫉妒的纤长睫毛。

  似乎是意识到对面有一女流氓在窥看他的美色,秦简抬起头来对上我如炬般赤果果的目光。

  我低低叹出一口气,咬着不锈钢勺子把我纠结了大半夜的问题抛给了她。

  “老板,所以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啊?”

  他的眉毛微颦:“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的辞海里瞬间翻涌起数十个猥琐浪、荡的词汇,但最终还是秉持着一颗逗比的心问:“难道我们在交往?”

  他的眉毛舒展开来,夹起一只水晶虾饺:“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和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这话让我的手很配合心脏的节拍地抖了一抖。

  我脑子仿佛被闪点击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难以置信地蠕动着嘴唇:“呃……你说……我们在交往?”

  “……”

  他不说话,只是拧眉看着我,对我的反应有几分不满。

  我对着他的直视着我的幽深瞳仁,感觉到一阵史无前例地压抑感,这种感觉让我极不适应,不由让我拔高了声音:“天哪秦简,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声音尖而细,尾音高高上扬,让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十分地刺耳,更别说对面的秦简了。

  果然他的脸已经冷了下来,失去了刚刚吃早餐时带着的温馨感,面部肌肉紧绷着。

  场面很尴尬。

  我缓缓地低下头,继续搅动着碗里南瓜粥,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思索着该怎么缓解气氛,好让秦简不这么尴尬。

  “呵…”

  忽然面前的人提起筷子轻笑了一下,我吓得脊背一凉,抬头看向他。

  秦简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将水晶虾饺沾了沾酱汁,继续斯文地吃了起来,样子有几分鬼畜。我看着他的动作,感觉他不像是在吃早餐,更像是在吃我。

  尽管他并没有看我,可我依旧能感觉到一阵强大的低气压盘踞在我的**上空,不由捏紧了手里的汤勺。

  秦简总是习惯性勾着右嘴角笑,区别是,当他笑的时候露出牙齿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就是开心,要是不露牙齿且眼睛未眯则是愤怒。因而我判断不出他现在这眯着眼不露牙齿的表情到底是什么心态了。多年以后我再次总结起他的表情,我才意识到……尼玛!这是极度愤怒……

  早餐在心惊肉跳中度过,秦简吃完饭就走了,关上门的那刻不知是否是错觉使然,连冷冰冰的电子女声,听起来都戾气十足。

  我收拾好餐桌就开始上网刷新葛小涵的动态,手机却不知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看着很眼熟,想到前几天还和《远山·近爱》的编剧聊过天,我就以为是忘记保存编剧的号码,于是直接摁了接听。

  “越越?”

  陌生而熟悉的中年男性声音,让刚想开口打招呼的我愣在了原地。

  我自然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深呼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什么事?”

  做的不错,声音冷静,没有丝毫破绽。

  “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空,一起出来吃顿饭吧,很久没见你了……”

  我捏着手机的力气松了松,听着他平淡的口气,不由生出一丝笑意:

  “为了您女儿?”

  看来葛小涵已经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葛青州了,我偏了偏脑袋,想到了第一次见葛青州的场景,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换了一只手,继续玩味地说:“又想拿钱羞辱我吗?那就不需要了,鸿门宴什么的我不怎么感兴趣。”

  电话那头的葛青州良久没有说话,就连呼吸声也没有。我正琢磨着挂了这电话的时候,那边声音又传了过来。

  “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你妈妈的生日快到了,我想……”

  这话的恶心程度实在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于是我皱着眉毛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大段抒情。

  “不需要,我妈的生日不需要您来操心。”我冷声说着。

  “那就我们俩个见一面行吗?我就和你聊聊天。”他缓缓说道,声音尽可能地委婉。

  我呵了个呵:“想请我吃饭可以啊,不过我就今天休息,不知道葛先生您有没有空了。”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私家菜馆,地处偏僻,较复古的设计,白墙黑瓦,墙角处有零星的芭蕉叶和爬山虎,环境不错,重点在于人少。

  “我还以为葛先生会带我来什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呢。”我讽刺地说着,扯起嘴角对他露出笑容。

  面前伪善的中年男人较之从前多了几分老态,眼角的褶皱也比之前多了,对我露出笑脸的时候,一脸世故的表情简直恶心到了我心里。

  “我和你妈妈以前也经常过来这里吃,我带你过来试试看,你一定会喜欢的。”他说着,提起茶壶往我面前的杯子里倒上一杯水。

  我抬眸看着在水面上浮动的碧绿茶叶,呵出一口气:“对不起,我不喜欢喝茶叶。”

  葛青州的表情僵硬片刻,很快自己找了台阶。

  “那先点餐吧,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我翻动菜单,大多都是清淡的菜式,我转身问服务员:“这里难道没有重麻重辣的菜吗,这些不下饭。”

  点完菜,面前的葛青州又微笑着开了口:

  “你和你妈妈的口味很不太一样,你妈妈她喜欢吃些清淡的……”

  “呵…”我单手托腮,讪笑着反问他:“你又不了解她,凭什么觉得她不喜欢吃辣的?”

  “……她从前跟我……”

  “算了吧,她只是在迎合你的胃口罢了。”我抬头看着葛青州,“就算她喜欢吃清淡的那又怎么样?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倒是挺好奇您夫人知不知道您正在和我吃饭呢……啊,对了,还有您的宝贝女儿……”

  他皱起眉毛,面对尖酸刻薄的我倒是从容不迫:“今天就聊聊你的事情吧,工作或者生活上的都好。”

  “啊?我还以为你是来跟我谈钱的呢。”我用略带遗憾的声音浮夸地说,“害我还特地背了个大包。”

  他抿了下嘴角:“参加了徐放的电影觉得自己演得怎么样?”

  尽管他表现得十分自然,但我们俩的关系还是让我无法代入一个正常交流的语境,就连他这句“觉得自己演得怎么样?”在我脑中都会自动翻译成“进城的感觉怎么样?”字词措句听在我耳里感觉都会十分刺耳。

  “您是不是挺怕我万一红了会自曝身世拖你下水啊?”我沉了一下脑袋,“不然干嘛突然关心起我的生活呢?从前你可是一张支票解决所有问题,话说那张支票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我撕烂了,现在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他并没有接话,而是卷起袖子,往我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块虾,“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总归不好,太苦,这圈子里不平等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我看着碗里的虾,产生某种违和感。这种无事献殷勤真是最让人恶心不过了。

  “……小涵她还小,不懂事,有些地方要是对你不住,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他仿佛是在一个长辈的角度对不懂事的小辈进行语重心长的教导,这让我忍不住又发笑了。

  “我不知道您的女儿是如何解说我和她之间的事情的,但是葛先生您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来教育我呢?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们一家人看上去都很让我恶心吗?”

  “越……”

  他刚张开嘴巴我就打断了他:“别叫我的名字,你们家那些肮脏的就像臭水沟的故事我一点也不想听,恶心你自己就够了,千万别来恶心我。”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

  “有空的话还是跟你宝贝闺女促膝长谈一下吧,我挺怕她这么小老犯低级错误会变成失足少年的。这顿饭我没什么胃口了,您自己吃吧。还有以后别找我了,万一被记者拍到对您的影响可不好。”

  我拿起包,快步离开,葛青州过来扯我的胳膊被我一下子甩开。

  “您要是真不怕身败名裂可以再来招惹我看看。”我回头看他,“反正我名声本来就不咋地,要是哪天我反社会了,说不定还真的会拉着你同归于尽。”

  最后葛青州倒是没有再追上来,只是发了条短信,语气颇为诚恳地像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很认真的为我规划了一下人生,并对我做出了尽早退出娱乐圈的忠告。我粗粗瞥了那短信两眼,把他的电话拖进了黑名单。

  凭什么你让老娘退出老娘就得打包走人?从前那么多人扎堆叫我滚出娱乐圈,排着队地诅咒我,可老娘到现在还是安安稳稳地站在这个圈子里,你不想看见我,可我偏偏要活跃在你眼前,没别的原因,我就是任!性!

  葛青州说这个圈子里不平等的东西实在太多,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我没想到这‘不平等’来得居然这么快。

  刚下出租车我就接到导演胡文刀的电话,兴冲冲地还以为是想跟我交流剧本,结果他却很委婉地告诉我:

  “呃……越越实在不好意思啊……那个……电影有些变动要临时换主演……”

  我摁电梯按钮的手顿了一下。

  “换人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

  “……我被换掉了是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显然已经默认。一般签了合同交代了剧本以后换演员实在少之又少,现在突然提出要换演员这之中不惜违约也要换掉我除了葛家的人以外也找不出别人了。

  电梯上升带来的失重感让我感到片刻的头疼,看着面前轮廓模糊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

  我说过的,别来招惹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嗯……吃掉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