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王 第62章
作者:陆老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陈艺明坐在我面前,画着有些夸张的眼妆,让她看上去妩媚而性感,这应该是我和陈艺明以朋友身份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她稍带警觉的和我对视,并不急于接过。

  我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挑眉:“自己看吧,我不想解释。”

  她拧眉解开绳子,抽了几张出来,脸上的表情怔住了片刻:“呵,你想拿这个威胁我?”

  我被她的口气逗笑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去威胁的吗?你既不是大红大紫,也不是名媛千金,我威胁你的话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那你想要做什么,想要拿这些向狗仔爆料可不需要经过我同意。”她玩味地将照片丢在我面前。

  我无意识地瞥了一眼照片,立马翻了个白眼,这照片简直看一次脏一次眼:“你现在可以说我是个我圣母婊了,本来呢我是想要照你说的那样挑几张最炫酷的拿去登报的。后来我想想这样不对啊,这样做我不就成全了你吗?你万一因为艳、照门比我火了怎么办,所以啊,老娘不干了,这些照片还是你自己留着存档吧,等着以后老了还能拿着个回忆自己逝去的青春。”

  “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她捂着嘴巴笑出了声。

  笑声略有些刺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你以为我稀罕你一句谢谢?”

  “已经知道了是我把你抖出来的了吧,啊,还有一件事情或许你还不知道,周毅的泼你汽油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记得他还往你公寓里塞过恐吓信。那个地址是我告诉他的,我还指望这傻逼能在私下教育你一下呢,结果只能证明这人的确没什么脑子,纵个火居然能还跑这么远。”

  我看着她,像是看一个陌生的女人。

  “难道你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我嫉妒你啊,容越。你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好,也没有我那么努力凭什么你可以红我却不行?凭什么就只你可以活在聚光灯下?”她的声音越说越大像是要拼劲全力,说完以后带动着剧烈的喘息神经质一样病态地继续笑着,“知道阿杰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吗?”

  她停顿了一下,表情狰狞地说:“他居然嫌我脏哈哈哈,他嫌我脏却还是用我的钱,去法国的钱一半是我的,他用的这么问心无愧还嫌弃我脏。实话告诉你吧,那个被我打掉的那个孩子不是阿杰的,因为他,我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我对他付出的还不够吗?难道我不是付出真心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选择离开我?”

  “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可怜,但是我一点也没法同情你。”我冷声说,心情意外的平静。

  她抬起头看我脸色苍白,眼睛里带着红血丝:“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运气好容越,所以收起你哪些假惺惺的表情吧,真让人感到恶心。”

  “你说我运气好?”我又笑了,“那好,我告诉你我运气有多好。”

  “刚出来拍戏那会儿,我身上就只带了三百块钱。我要在这个城市扎根,就必须用最恶心最低贱的方法。我当群演,给剧组跑过龙套,被别人打过也被性骚扰过,因为没钱租房子,我就在肯德基点一杯可乐一坐就是一晚上就是为了能够凑合着在凳子睡觉。没戏接的时候,我就死乞白赖的在别人饭店里洗碗、倒垃圾、清理厕所,没有钱吃饭我就裹着被子睡觉,因为睡着了就不会饿了。有一次我丢了一张二十块钱,就二十块钱,我哭了整整十分钟。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妈为什么想离开了,因为在这里生活太难了,难得我都想去死。”

  “你觉得别人对你不公平,但是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起跑线,别人比你有钱,天生比你长得美,你没法去比,你只能跑得比他们更快,这样你才有追上他们的希望。你认为我很幸运,但你没有看到我幸运背后所付出的东西。”

  “陈艺明,你想让别人看得起你,那你必须有让别人看你的本事,要有自己的底线,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事情才可以做。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一蹴而就的,说你自己不容易,谁特么活在世上是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的?你以为叫着嚷着算计着别人自己就可以成功了?就算除掉我,可娱乐圈女人多了去了,你还真想把它当宫斗了?说自己命途多舛,你特么上过天涯吗,里面的人惨的跟什么似的却还是健康积极地活着。你手脚不缺,为什么就要做些作践自己的事情来取悦别人,还依旧一副老娘没错都是特么渣男害的样子?”

  陈艺明叹出一口气,笑着给我鼓掌,语气里带着的讽刺丝毫没有改变:“多么慷慨激昂的演讲啊,容越你不去参加演说比赛真是可惜了。”

  “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现在是给自己代入了救世主这个角色吗?”她微微俯身,双手环抱着胸看我。

  我敛下脑袋,看了一眼脚上的高跟鞋又觉得自己可笑起,抬头看着她死潭一样浑浊的眼睛:“我来的时候想给你一巴掌打醒你来着,但现在看来这一巴掌打醒了我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太傻逼了,像个脑残一样逼逼了这么久还希望另一个脑残能听得进去。你就全当我放屁吧,我走了,以后不再见了。”

  我起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她,她诡异的笑声清晰无比的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一阵腐烂的臭味堪堪擦过我的鼻尖。

  她就像是一颗颜色鲜艳的果实,看上去充满诱惑,但是剥开那层华丽的伪装,露出来的不是果肉,而是被蛀虫和蛆腐蚀掉的布满霉菌的心。

  第一次整容做的削骨手术是我陪她去的,动了刀子以后她每天只能吃流食,因为太疼也吃不了多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那个时候她没有现在那么漂亮,但是眼神却很清澈,她告诉我,她就是想要演戏而已。

  “容越,人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啊。”

  她一直都在坚持,从未曾放弃。她的梦想也从来都没有变质过,变质的只有她这个人而已。

  我从前从不觉得她不堪或者虚伪,即使她整容我也从没瞧不起她,谁没有戴着面具生活,就连我也一样,每天负能量的要死,还要假装正义感爆棚地去感化别人。然而对于她来说可怕的就在于,你明明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付出,可那个人转个身就能忘记一切给你来一刀,杀的你措不及防、猝手不及。

  她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刀,我也不想回敬她什么了,怕脏了我自己的手。但是人心肉长,我不可能在她咬我一口还对她死心塌地的好。就这样任她自生自灭吧,一颗腐烂的果子还能够继续芬芳多久。

  哈代在《德伯家的苔丝》里写道:凡是有甜美的鸟唱歌的地方,也都会有毒蛇嘶嘶地叫。这个圈子成就了很多人,让很多人生活在光鲜亮丽的聚光灯下享受着粉丝们的拥戴,但它也同样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毁掉了很多人。

  时光漫长的就像□□,它总会让我们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模样。如何不被时间的洪流吞噬,是时候该仔细考虑一下了。

  几天后的早上我接到了舅舅从汌城打来的电话。最近开始渐渐有些嗜睡,大概是因为没有工作的关系,反倒让我身上的懒惰因子开始慢慢滋长了。

  这是事情发生以来,第一次从老家来电话,我看着闪烁不停的手机不用猜都可以知道那边混乱成什么样了,估计是老爷子又被我气得不轻了吧。

  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舅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越越你……最近忙吗?如果不忙的话回来一趟吧。”

  他的语气很奇怪,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是不是外公生气了?你让他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你外公他……”舅舅叹息一声:“前些天你外公突然晕倒了,医生说他的病情很重,估计……哎,你要是不忙了就快点回来吧……”

  我握着手机,心里一紧。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脑子也是混乱一片。

  连忙挂了电话打给纷纷姐,让她帮我订机票。因为慌张手在颤抖,还拨错了号码。

  打完电话,我失神地在房间里面踱步了片刻,又折回卧室收拾行李。

  秦简大概是从纷纷姐那里知道了消息,提前从公司赶了回来,看到我糊里糊涂地坐在地上翻箱倒柜,把我拉了起来。

  “你先去洗脸,我来帮你收拾。”他说着,伸手接过我里的衣服。

  我这才想起自己起床以后还没刷牙洗脸,又走到了洗手间。看到镜子里有些失魂落魄的脸用手抓了抓头发。

  我从没觉得老爷子和我的感情有多么深厚,我甚至曾经怨恨过他诅咒过他,觉得他是个坏人,他把我妈赶出家门开始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淡薄的就像一碗清水。

  就连我妈走的那天他都不愿过来看她一眼,最后他也只是帮忙给我妈举行了葬礼。

  而今现在所讨厌的这个人突然倒下了,却让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相反的甚至有些感到害怕。

  去的路上我异常的安静,秦简发现了异样,用宽大干燥的右手抓住了我有些发凉的左手。

  “别太担心。”

  他安慰我,却没能缓解我心里的急躁。

  停下出,我正想抬手推开车门,秦简马上拉住了我。

  “安全带。”他说着帮我解开,又从车里翻出帽子和口罩给我戴上,“现在可以出去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残阳挂在天边的一角,渲染着整片天空都是火红色的。

  舅舅在大厅等我,看到我身边的秦简只是向他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你外公身体很不好,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病危通知已经下过了,医生说需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舅舅用带着沧桑的声音说着,这两天他应该一直在奔波,现在看上去疲惫极了。

  “钱的事情您不要担心,我这些年拍戏也没少赚,自己平常的开销少,存了不少钱。”我尽量语气委婉地说。

  舅舅看着我的脸只是叹息没有拒绝:“你舅我没用,也没什么钱,这些事情还需要要侄女来操心。”

  “您别这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稍稍拉下口罩安慰他。

  看到外公的时候,他仍旧还是晕迷着,面容枯槁,带着的氧气面罩上随着他的呼吸凝结了一片水雾。

  我隔着老远看他,并没有进去,生怕连自己的存在也会加剧他的病情。没有了来的路上的那份惴惴不安,看到老爷子还安稳地躺在那里让我终于是吁出一口气。

  待了一会儿我们便离开去找今晚落脚的地方,舅舅要留下来守夜,客气地把我们送到医院门口又转身回去了。

  在医院门口打的,冷风这么一吹我总算是缓过来那么一点,秦简拉着我的行李就真实地站在我身侧。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伸手从他身旁拥住他。

  秦简稍稍转身将我揽到他的胸前:“丢了的魂终于回来了?”

  我埋在他胸前,小幅度地点头:“嗯,快吓死我了。”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是儿时我妈让我快点入睡时用的方法,让人觉得很怀念,像是丢失已久的安全感如今终于回到了身边。

  “谢谢你。”我瓮声瓮气地说,夹紧了自己的手臂。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招了招手,然后揽着我的腰说:“考拉可以下来了,车子过来了。”

  我并不理会:“那就让它过来吧,我想再抱你一会儿。”

  “好,你抱你抱。”他将下巴靠在我的头顶上,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

  出租车在我们旁边停下,开车的大叔等了几秒钟终于没忍住:“你们还坐不坐?”

  我立马从秦简怀里跳出来拉开车门:“坐的!”

  大概是一天跑来跑去也没正经吃过东西,坐上车没多久就有些晕车的症状开始反胃了。

  跟司机说了我想吐能不能靠边停一下以后,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然后翻了一个塑料袋递过来:“这旁边不能停车,你先拿着这个将就一下。”

  我说了声谢谢接过塑料袋拉下口罩就是一阵干呕。

  司机大叔用方言说:“哎呦现在的小姑娘娇气的,我老婆怀孕自己坐公交车回家都从来没吐过,兄弟你媳妇儿这几个月了?”

  这话如醍醐灌顶一下把我震慑到了。

  算了算老娘的大姨妈,这个月好像的确还没来过,有种预感盘踞在我的脑子里愈演愈烈。

  秦简意识到司机再问他话,但却听不懂方言,只能转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呵了个呵,捂着脸用方言回答司机:“我晕车不是怀孕。”

  司机大叔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到了酒店的房间我都还没能从惊吓中缓过来,胃酸在胃里还是翻滚个不停,很难受。

  秦简放下行李帮我揉了揉肚子:“还是不舒服?”

  我触电似的推开他的手:“好多了,你先去洗澡吧,今天一定把你累坏了。”

  他奇怪的看我两眼,皱起了眉毛,最终还是走开了。

  趁着他去洗澡,我带上口罩和钱包立马冲到了马路对面的那家药店。

  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故意扁着嗓子询问服务员有没有验孕棒。那大姐上下看我两眼,大概觉得我是哪边的未成年,拿了一个盒子放在我面前。

  “最好验早上第一泡尿。”

  我把验孕棒塞到了大衣口袋里,立马结账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汪汪汪还有一章……真的还有最后一章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