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君兴冲冲回到昌南都市报驻地,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黑*社*会强卖建筑材料,警官过而不问,嚣张不法分子殴打无辜业主,布衣县令锄强扶弱......”配上事情的完整视频,做成件发到总编邮箱。
两个小时后总编那边仍然没有回音,胡丽君闯进总编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个戴黑框眼睛的中年男子埋头整理件。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有事吗”总编姓,博。
“稿子发给你两个小时了,就快下班了,我来问问。”
博点了支烟,眉头紧锁。“这篇稿子不能发。”
胡丽君闻言火冒三丈,胸口起伏不定。“为什么”
“不能发就是不能发。”博生硬的顶了回去。
“有人打招呼了”胡丽君可不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件事到此为此。顺便劝你一句,要做事先做人,我很忙,你去做事吧。”博吸了口烟,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不发,我发微信朋友圈。”胡丽君转身要走。
“小胡!”博提高嗓门喊道。“什么事”胡丽君站在门口扭头道。
“你过来。”博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搬了把椅子示意她坐下。
“说吧,我不喜欢坐。”
“你是系毕业的,有才华,有能力,干得很好。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没有必要抓住这件事不放。张区长让我好好照顾你,他也不希望你参合进这件事。”博嘴里的张区长便是那日帮胡丽君解围的大学同学。严格来说,张民辉是胡丽君的学长,比她高三界。在学校是学生会主席,胡丽君就是他吸纳进学生会的。他对胡丽君有超出一般同学的情愫,胡丽君假装不知。
如今张民辉三十不到,已经是新田区副区长,前程远大。胡丽君也步入社会,他开始对她展开猛烈的爱情攻势。怎奈胡丽君心里还惦记着苏童。
“我是我,张区长是张区长,请你不要混为一谈。我们是在谈工作。”胡丽君道。
“我是主编,我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另外我提醒你,别做蠢事。”博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小胡,我也年轻过,我当年也和你一样。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不服气。但是经历了事情,你就会明白,看不惯的要学会看得惯,不服气的,也要服气。你我都不是超人,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人想想。”
话已至此,胡丽君无言以对。“我辞职。”她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直接下班走人。博摇了摇头打了通电话,“张区长,她不干了。脾气很倔。”
“我来处理。”电话那头一位样貌俊朗,身高一米八的年轻男子道。
“好的,有空出来喝茶。”博松了口气,皮球踢出去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他的做人原则。
张民辉戴上金边眼镜,像个大学教师。人前一站,让人如沐春风,非常有亲和力。年纪轻轻仕途顺利,一表人才,身高一米八,白衬衫,黑西裤,皮鞋,完美男人。不知有多少女孩打他的主意,但他只对胡丽君一往情深。
这便陷入了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循环,喜欢他的,他不喜欢,他钟情的,人家对他不感冒。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造化弄人。只是身处迷局的人,仍然一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架势。
张民辉给胡丽君打了电话,约她晚上出来喝咖啡。胡丽君因为欠着他一份人情,没有驳他的面子,应约而来。
春雨连绵,昌南的天气也多愁善感起来。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胡丽君望着窗外的夜景,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白天苏童见义勇为,恨揍那帮混混的身影。
“胡丽君,那件事老跟我说了,你不要再参与了。”张民辉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却不以为意,富有磁性的声音和电台男主播也不逞多让。男人的声音,俊朗的外表对于女人都是大杀器,但胡丽君似乎对他身上这些优点免疫。
“我已经辞职不干了。这件事我不管了,微信也不发了,你放心了!”胡丽君没好气的说道,“但我不发,别人会发。我相信,人们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尚存。”她越说越激动,嘴唇哆嗦。
“今晚我们出来坐坐,不要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丽君,我喜欢你,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你。但那时候我们都在念书。如今我们都参加工作了,你可以考虑接受我的追求吗”张民辉道。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胡丽君直截了当,不给他任何回旋余地。
“谁”张民辉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虽然转瞬即逝,却未逃过胡丽君的眼睛。
那是一种唯我独尊,狠辣骄横的眼神,胡丽君浑身不舒服,“你没有必要知道。谢谢你那天替我解围。你这么优秀,倒追你的女孩一个连总有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胡丽君没等张民辉说话,起身离去。拦了辆的士直奔蓝天家居城苏童的住处。张民辉呷了口咖啡,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角,会账走出咖啡馆,面无表情。
苏童在社稷之地挥汗如雨,一口气干了二十分钟,裤子被坚硬的杂草划破,鞋子上沾满黄土。坐在石磨上抽了根烟,刚出社稷鼎,有人敲门。
“谁呀大晚上来我这里。难道是岳容川“苏童打开门,楞在门口。
胡丽君一脸委屈站在门外,“你......你怎么来了”苏童颤声道。
“苏童,我想你了。”胡丽君扑入他怀中。
“我也想你。”苏童拉着她的手,两人四目相对,良久的沉默。“进来吧,雨又大了。”
“你裤子破了,鞋子上都是泥巴,去什么地方了”胡丽君道。
“垦荒。”苏童倒了杯热水给胡丽君。
“业务跑的怎么样了”胡丽君道。
“刚刚有点眉目,渐入佳境。”苏童信心满满,身上有股豪气。
胡丽君把苏童的脑袋扳过来对着自己,“这些日子不见,你成熟了一些,沉稳了。”
“喜欢现在的我吗”苏童道。
“恩。明天我帮你买条裤子,这条破了,扔掉吧。”
“用剪刀剪掉裤腿,夏天当短裤穿。我念旧,喜欢老物件。有感情了。”苏童道。
“越来越可爱了。苏童,我离不开你了。”胡丽君有些动情的说道。
“真的吗”苏童道。
“真的。”
“洗澡睡觉吧。”
“好。”
外面雷声滚滚,屋子里春意盎然。
方建仁城东别墅
方建仁,方虎面对面坐着。“爸,那小子很能打,邱老八十三个手下三两下就被他干趴下了。”方虎也是混社会的,这种事手下人第一时间就报告到这里来了。
“云水茶舍的老板樊素也为他撑腰,这人我们不要去碰了。”方建仁道。
“上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吗我们方家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方虎咬牙切齿,恨不能吃了苏童。
“我们不但不找他算账,还要帮他。”方建仁深沉的说道。
“帮他”方虎是粗线条汉子,脑子没有他老爹好使。
“为了沙子的事情,邱老八没事就找茬。同行是冤家,没有了他,我们的沙子生意就更好做。”方建仁道。
“爸,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去斗。”方虎茅塞顿开,对自己的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大派出所副所长一干就是五年,也该往上挪挪了。”方建仁道。
“方重山就是养不熟的白羊狼,干个副所长,自己家里人都抓。”方虎对自己的这位哥哥怨气很深。
“混账,你懂什么”方建仁抬手扇了方虎一耳光。
“爸,你干嘛打我”方虎捂着脸道。
“教你做人。重山是副所长,多少眼睛盯着他,他有多难。你少给我在外面惹事。没有重山,邱老八早就踩过来了。”方建仁看着面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怒气滔天。
“爸,我错了。”方虎有些小聪明,一看父亲动了真怒,赶紧认错,心里却有些不屑。
“告诉下面的人,最近一段时间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方建仁道。
邱老八的住处远离市区,这是一栋五层楼房,独门独院,院子很大,占地好几亩。门口两条大狼狗虎视眈眈,警惕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大哥,找人弄死他。”一个白脸青年怒气冲冲道。这人叫邱水根,不务农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跟邱老八混。
“苏童。”邱老八瞅了瞅名片,咂了砸嘴。“一个人干翻我十三个手下,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人才啊。如果能够为我所用,坏事就变好事了。”
“大哥,兄弟们会不服的,外面的人也会笑话咱们。”邱水根道。
“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要弄人家,是不是要先摸摸人家的底。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有我的打算。”邱水根被邱老八训得不敢吱声,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