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去了金陵中最大的玉石铺子明玉堂找玄风,店中掌柜眼利的很,一看朔月的衣着就知道是贵客,马上殷勤招待,朔月看了看掌柜递上的货品都觉得很一般,摇摇头对掌柜质疑的说。
“你们店就这点货色吗?这样还称得上是全金陵最大的玉石店?”
“姑娘一看就是贵人,小店的上品一般不轻易拿出来,但既然贵客对这些看不上眼,那请到雅间看一些其他的货品,只是价格…”
“掌柜是怕我付不起吗?我还怕你那些上品不进我眼呢!”朔月挑眉道。
“那请姑娘移步进雅间!”掌柜把朔月领到雅间,拿出各式精品介绍给朔月,其中一条用紫晶石做的步摇吸引了朔月的注意,紫晶石打造成一朵朵的紫藤花,配以白玉做的叶片,垂着长长的紫晶珠链,在杨光下晶莹透亮,散发出点点紫光,朔月笑了一笑把盒子合上对掌柜道。
“这我要了!你问玄风要钱去吧!”朔月拿着盒子转身离开,掌柜马上拦住。
“姑娘,你这不为难小人吗?这就是玄家的生意呀!小人怎能去跟自家主子说呢?”
“那你去问问玄风,他愿不愿意为朔月买单?我在这等你!”朔月斯然坐下,悠闲的喝着茶,掌柜只好派人进内堂找玄风。
半刻后,下人回来在掌柜耳边说了几句,掌柜皱了一下眉,看了一眼朔月,然后马上恭敬的对朔月说。
“朔月姑娘,我家主子说了,姑娘喜欢什么尽管拿去,即便是要把整个明玉堂搬空也可以!”
“哈!傻子,他要给本姑娘还嫌碍事呢!掌柜你带我去见他吧!刚才那些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在意。”朔月听到掌柜的话,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姑娘客气!请随小的来!”掌柜抹了一把冷汗,刚才听见小厮说的话,他还以为自己的主子疯了,幸好这姑娘也没真的要下来,不然他都不知该怎么办。
掌柜把朔月领到内堂前,便告退了。
朔月敲了敲门。
“进来吧!”玄风的声音从里传出。
“你来了?有看中什么吗?喜欢那紫晶步摇?”玄风对朔月也没多加招呼,继续埋首工作,边做事边问道。
“看中你!”朔月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一句,却让玄风的心漏了一拍,玄风提笔的手抖了一下,一滴墨汁滴到纸上晕化开来,那纸算毁了,得重画,看着桌上的图纸,玄风苦笑了一下。
“你在忙什么呀?”朔月走到桌边看玄风在细看一张又一张的图样,加以修改点评。
“刚有一批玉石运到,这是艺师新绘的图样,看看那玉石要打造成什么,决定好后就送去工房着手雕琢了。”
朔月在一旁看了看,也坐到一旁拿笔画起来,直到玄风忙完才放下笔走过去,为玄风倒了杯茶递给他。
“让你久等了,有什么事吗?”玄风呷了口茶问道。
“玄风,我有自己的府第了,初十就会乔迁新居,到时候你和凌晨一块来好吗?”朔月给玄风递上请柬。
“好,既然你开口了,我自当去!”
“那天我就在府中相候,可别迟到哦!”朔月把请柬放下又再叮咛一下才放心。
“好,知道了!”玄风看她紧张的样子,笑说道。
初十早上开始,景府上下就忙碌的准备着开府宴,就只有朔月还有闲情逸致的食着零嘴闲逛着自家府第。
“小月!你不是要宴客吗?怎么还不梳妆呢?”狄青看朔月在逛来逛去的催促道。
“好,知道了,知道了!”朔月被狄青赶进屋里梳妆打扮,但却不是穿上狄青为她准备的服饰,而是换了一套长袖舞服,戴上一个从羌族带来的白脸具,朔月看着脸具,念着“远登爷爷,扎依,青合,我在金陵有自己的府第了,你们什么时候来呀?你们现在过得好吗?”
在朔月还在磨蹭的时候,客人们陆续到了,玄风和凌晨首先到府,在府门外递上请柬。
“哎!朔远这小子的府第还不错嘛!景府!原来朔远姓景呀!”凌晨看着门上景府的牌匾说道,凌晨上次见的朔月是男装打扮,让凌晨一直以为朔月是男的,玄风看着凌晨感叹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白目的朋友,忍不住摇头叹气。
“你叹什么气呀?不乐意来吗?那你还大费周章的准备什么?”凌晨没点眼色的还在继续嚷着,玄风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径直入内。
狄青得到下人禀报后,马上出来引领客人。
“两位公子请随奴婢来!”
“朔远那小子呢?架子怎么大都不出来迎客?”凌晨四处张望没看见人,向狄青问道。
“朔远?”狄青听到凌晨的话,皱眉一想,大慨又是小月出去玩时的化名吧!
“我家主人稍后即到,请两位先入座!”狄青说罢便退出去。
不一会海兰也带着侍女来到,原本还在嚷着不见人的凌晨一副心思都飞到海兰身上去了。
“海兰姑娘也来了?朔远真是的,认识海兰姑娘都不跟咱们说,海兰姑娘我可是常常去捧你场的,我…”凌晨马上坐到海兰的身边,说个不停,突然间鼓声大作,琴声随之而来,众人皆向音乐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摇曳而来,一身白色舞衣,戴着白色脸具,踩着拍子赤足起舞,轻快的身影,飘逸的舞姿,跟随着音乐轻盈的舞动,旋转着,花瓣如雪的飘在她身上,如此画面极其迷人,看得众人目眩神迷。
“好!这舞跳得好,有别于寻常舞蹈,没有委靡柔弱之态却有一份飒爽灵动之姿。”凌晨看着舞者点评道。
“这舞者的舞姿独特,不像是我们中原的风格,朔月能安排这表演也是别出心裁呀!”海兰也赞赏道。
“你们喜欢我的表演吗?”朔月脱下脸具,一跃抓住一条丝绢一直滑到他们所在的席中,像仙子一样飘落在他们面前,一时间把在场的人都惊诧住了。
“表演好看吗?”朔月拿起酒喝了一大口,笑看着众人。
“你…你…你是女的?”凌晨看着朔月的女装才恍然大悟,他又转头看向玄风,但看见玄风的神情,想必他早已知晓。
“就想说为什么一直不见你的踪影,原来你是去准备了这个!”玄风看着朔月笑说道。
“朔月你的舞真好看!这不是中原的舞风吧?”海兰问道。
“嗯!这舞融合了羌族的风格,以旋舞为主,配以鼓琴之乐,所以与别不同!”朔月笑着细说此舞特别之处。
“小姐,你该更衣了!”狄青过来悄声提醒朔月,她这身衣着多有不合适,朔月看了身上,这轻纱簿衣确实也不太合适一同宴饮。
“那你们先食我去去就来!”朔月随狄青回去更衣,一刻后朔月方重返宴席。
朔月身穿粉色白梅金绣罗裙,外披白轻纱,腰如细柳,云鬓玉颜,盈盈步进堂中,让人眼前一亮。
“原来你叫景朔月,之前还骗我说你叫朔远!打扮起来也是国色,虽然比起海兰姑娘还差了那么一点。”朔月方入坐,凌晨就说道。
“这你可不能怪我呀!我那时候是男装,难道还叫朔月呀?”朔月白了凌晨一眼道。
“你还真是千变万化哪!一会男,一会女的,一会又跳舞从天而降,你还有别的身份没有?”
“你就别闹了!朔月都累半天了,你就让她先食点东西吧!”玄风不满的堵住凌晨的话头。
“还有你,你早就知道朔月是女子吧!你还和她一道来骗我,枉我们做了许多年的兄弟。”凌晨连玄风也说上了一份。
“好了,我自罚三杯,凌晨你就别再气了!”朔月举杯向凌晨敬了三杯,凌晨这才消气。
“朔月,我和玄风可不是两手空空的来喔,只是刚才一直没看见你人,现在该到我们啰!”凌晨与玄风相视而笑。
玄风看着朔月笑着拍了两下手,两个打扮奇特的人走进来,向各人行了一礼,然后就表演了起来,两人表演起杂耍,跳丸弄剑,喷火舞轮,各种各项都让朔月看得目不暇给,连连拍手叫好,众人在看杂耍,玄风却看着朔月,他费尽心思的找来艺人就是为了博红颜一笑。
表演快结束的时候,狄青突进来在朔月身边耳语了几句,只见朔月皱了一下眉头,抬头道。
“不好意思哦!有个客人迟到了!”朔月说完就起来向着门外走去,大家都在好奇什么人会让朔月在宴席中途离席相迎。
朔月走出花园已经看见杨魄站在池边等她。
“怎么你开府宴客都不请我了?”朔月还没走到杨魄身边就转过身来一脸倨傲的向朔月问道。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开府宴,怎请得起堂堂五…。杨魄大驾光临呢?”朔月看到杨魄的脸色马上就改口了。
“那我人都来了,你是打算让我就一直在这站着?”杨魄挑眉问道。
“那…当然不是,请杨公子上坐!”朔月忙把这尊大菩萨请进内,朔月算是怕了他了,每次对上他光气势就输了一截,朔月咬咬牙,在杨魄身后装了个鬼脸。
“你在做什么?”杨魄突然一句,把朔月吓得马上端正走好。
“没…没什么!”朔月心想,天哪!他是有后眼的吗?这都能知道。
杨魄看着地上朔月的影子,不禁嘴角上扬,傻瓜!还真当我有后眼不成?地上有影子哪!
朔月领着杨魄进宴席,向在席上等着的大家介绍道。
“这就是那位迟到的客人,杨魄公子!”
“这次是真名吗?该不会又是假的吧!”凌晨开玩笑道。
“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杨魄正色对着凌晨道,凌晨看着杨魄,一身墨色缎袍器宇不凡,眉目中不怒自威,凌晨也一时被摄住。
“是我失言了,只是玩笑话,杨公子见笑了!在下凌晨自罚三杯!”玄风和朔月不约而同的反了个白眼,对凌晨真的是无语了。
“凌公子不必客气!”杨魄也对凌晨回敬了一杯。
“刚才我在外面看你们很热闹似的,在玩什么吗?不要让我扫了大家的兴致,继续吧!”杨魄在外面等朔月的时候就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只是我请来的两个艺人为朔月的开府宴表演助兴而已,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玄风谦虚的道。
“什么雕虫小技!明明就很厉害呀!”朔月不想玄风妄自菲薄,开口不平道。
“只要你喜欢就好!”玄风对着朔月暖暖的一笑。
“你那表演才是惊人吧!我们都看呆了!”凌晨笑话朔月道。
“表演?什么表演?”杨魄听凌晨说朔月的表演,挑眉看向朔月问道。
“那才真的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朔月猛向凌晨打眼色,示意他不要说了,偏偏凌晨那没眼力的家伙没意会到继续说。
“一身轻罗舞衣从天而降,百花围绕随风起舞,这也是雕虫小技怕也没几人能成大器了。”
“没错!朔月姑娘的舞姿可不是人人做得到,海兰看过这么多舞蹈也没几人能有此般惊艳!”海兰也帮口道。
“你还亲披舞衣献舞了?看来本公子确实是错过了不少精彩场面了,可惜我来晚了!”杨魄额上青筋浮现,笑看着朔月,捏着杯的手指泛白,杯子都快被捏碎了,朔月看着杨魄的表情,背都凉了。
“这…这只是小小的娱乐而已,不值一提。”朔月苦笑道。
“虽然我错过了你精彩的表演,但我也不是两手空空来贺你开府的,请各位移步出去吧,我准备的东西在外才能看得清楚。”杨魄带着朔月一起出去,众人听到杨魄如此说也生了好奇之心跟着一同出去。
只见杨魄出去后从怀中拿出一支信管,往天一射,寂静的天空就如同炸开了一般,七彩的焰火不断在南方的天空中绽放,浅黄,银白,淡绿,瞬息万变,众人都沉醉在这场璀璨而又迷离的焰火雨中,等得焰火放完,天空又再次重归平静,大家才又回过神来。
“好漂亮呀!虽然只是短短一刻,但已经够让人惊叹不已的了。”海兰叹道。
“虽然焰火只有一瞬间的美丽,但能带给人一刻的感动已足矣!谢谢杨公子。”杨魄给朔月带来的这场焰火,不单给各人带来一份绚丽,也给朔月带来了一份感动。
“杨公子真的是费尽心思了,在下佩服!”这一场漫天的焰火可见杨魄对朔月的看重,玄风看了朔月一眼,她的神情还留恋在那一场绚烂的焰火中,这一盘玄风输得心服口服。
众人欢聚宴饮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已经夜深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让朔月休息了。”玄风看朔月眼中略有倦色,体贴的说道。
“对呀!不知不觉都这个时候了,是该走了!海兰姑娘,我送你回去吧!”凌晨看玄风站起也跟着走到海兰身边说道。
“谢谢凌公子好意,但海兰有几句女儿话要和朔月说,就不劳凌公子了。”海兰轻身一揖,婉拒了凌晨的提议,凌晨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好再强求。
“那海兰姑娘小心了!朔月谢谢你的招待,我们先走了,下次再出去玩吧!”
“凌晨你放心,我会照顾海兰姑娘的,你们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吧,别见外!这府里只有我住,随时欢迎你们来玩。”朔月笑盈盈的看着玄风和凌晨道,在她身后啜饮着酒的杨魄听到朔月的话眉头倏然一皱又回复了平常,玄风自杨魄出现后便一直暗中留意着他,杨魄这丝毫的变化自然也落入玄风眼中。
“好,我们也不会跟你客气,夜深露重,你不必送了,好好休息!杨公子,海兰姑娘,我们先告辞了!”玄风和凌晨向众人抱拳行礼即转身出府,朔月一直目送他们出府才转过身来,看着杨魄还坐在那喝着酒,一点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杨魄你喜欢这酒吗?我找人送几埕过去。”朔月看他一直喝着酒,也只好随便找点话说。
“酒是好酒,但府上也不差这个。”杨魄抬眼看了一眼朔月道。
“海兰姐姐,你刚不是说想跟我说说女儿话吗?现在已经夜深,不如你就在我府里留宿可好?”朔月看杨魄这般也不想在海兰面前跟他多纠缠,转而向海兰问道。
“好呀!那就麻烦朔月姑娘了!”
“狄青,你送海兰姑娘到客房,打点一下!”朔月唤来狄青带海兰离开。
海兰看杨魄对朔月的态度,朔月怕一时也抽不开身了,也就向两人行了一礼。知趣的先行离开。
待得海兰离开后,朔月走到杨魄身前问道
“杨魄,你怎么回事?”杨魄放下酒杯,倏地站起,沉着脸盯着朔月,朔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退后了一步。
“我怎么回事?你开府宴请了海兰,玄风,凌晨,就没请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他们可以随时来你府找你玩,那我呢?你对我就只有处处的防备和疏远吗?景朔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杨魄一腔怒火此时爆发出来,步步逼近朔月质问着,直到朔月后背顶着柱子退无可退。
“你…你喝多了,我找人送你回去!”朔月说罢就想逃开,杨魄一举手把抽住了她的去路,健硕的身子直接将朔月困在柱子和他之间。
“你面对我就这么不乐意?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逃开吗?”杨魄挨近她,炽热的男性气息混着酒气,热呼呼的吹到朔月脸上,朔月下意识的别过脸,伸手按住他愈来愈近的胸膛,脸红的像火烧,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半句话都吐不出口。
“你就这么讨厌本皇子吗?”杨魄语气一转,略带落寞的问道。
“没有…只是面对你总有一种不知名的压力,让我感到紧张…”朔月看他如此,也终于抬头看着他说道。
杨魄看着朔月双眼,佳人在怀,脸色绯红,樱唇微张,仿佛在邀人品尝,杨魄慢慢的低头倾向朔月,朔月看着他的脸愈来愈近,吓得不知所措却又动弹不得,看着他的唇慢慢靠近,吓得紧闭双眼,一动都不敢动,杨魄看着如此紧张的朔月,脸色不觉放缓,低头在她耳边说
“我会让你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杨魄撂下话后,转身大笑着离开,只剩朔月一人呆愣在原地,看着杨魄的背影,脸红耳烧,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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