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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出言劝架,谁也没想到管同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闹成这等尴尬地步,如果许昼再出言不逊,只怕不好收场。
还是“东道主”仲隘斋硬着头皮上前道:“两位,两位仁兄,可否看在小弟面前,就此罢休,咱们且谈风月,不要再作意气之争可好?”
本是一片喜庆快活气氛,却被许、管二人搞得如此紧张,众进士脸se都不好看,唯有“肇事者”许昼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笑道:“仲兄多虑了,我许子柳虽说为人轻狂,但从不出诳言。我如说出之缘由,管兄不信服,那我自罚十大杯,好让管兄出出气。如是管兄默认,那就也请喝十杯之酒,如何?”
仲隘斋为难地还待再劝,管同已道一声好字,许昼哈哈笑着接道:“想不到管兄也是痛快之人,我以前倒是小瞧你了。好,管兄请仔细听了,昨ri你之所以借友骏马赴宴,原因无非一个,昨ri咱们在得意楼欢宴时,特意请了御香园第一才女白芳芳小姐出场助兴,早听闻管兄的几首律诗为白小姐欣慕赞赏、推崇倍至,而白小姐所作诗曲又偏向凄婉艰苦,正是管兄所爱,唉,才子佳人,适逢盛会,又怎能骑乘一头赖驴坏了雅兴,所以只得暂借骏马赴会;而今ri虽然四三才子全聚在此,但如要说到佳人嘛,在场这些庸脂俗粉又怎能入得了管兄的眼中,所以,异之兄骑神驴而来,也在情理之中矣!”
许昼洋洋洒洒一顿长话说完,众人大大称妙,原本还担心这个整ri醉醺醺放浪形骸的家伙会再出言刺激暴怒的管同,却没想到竟然会说出这般jing妙的话语,当世社会风气开放,文人士子以“风li”为荣,喝花酒押美ji实乃平常之事,说对方为了让佳人高兴而换乘骏马,不仅没有丝毫贬低嘲笑管同的意思,反而是称赞他心思聪慧、风li倜傥,才子佳人正是最佳赞誉。
管同也万万没想到整ri和自己作对的许昼竟会如此高捧自己,此时如要他出言说许昼是胡说八道,那是一万个不情愿,但要承认对人分析得正确,又拉不下面子,至于喝罚酒倒在其次了。
“哈哈,许兄之语果然言之凿凿,看管同兄却是无话可驳了,这回,管兄是输了。”丁晋站出来笑道,然后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二人硬xing拉扯在一起,让他们手掌互握,诚恳地道:“我等同年,就该如此互帮互助,才不枉费同试之谊,到的来ri,或许你有个小困难,我有个小麻烦,也许便能相互沟通,共同解决问题,省却那些麻烦小事的纠缠,才能将所有心思都报效朝廷。”
众人看一场风波就此烟消云散,也是开心喜悦,附和道:“正是,丁青云所言极是,我等同年正该相互提携帮助才是。”
画舫又自岸边划离,轻轻游荡在清澈的曲江上,船中众人泛舟听乐,吟诗作赋,纵酒颠呼,热闹非凡,不时遇到其他游船画舫,进士们便向对方船中贵客拱手见礼,混个面熟,以后或许也便成为一份可堪发展的人情关系。
“十层突兀在虚空,四十门开面面风。却怪鸟飞平地上,自惊人语半天中。”
游完曲江芙蓉园,新科进士们还要在慈恩寺的大雁塔下题上自己的姓名,此为“雁塔题名”,比如白居易登第后,曾有“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得意诗句流传千古。
游完大雁塔,聚罢慈恩寺,新科进士们的一系列集体社交活动也宣告结束,再有大小宴会,也是其中情投意合者自行组织小圈子进行,暂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