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小仙 001 哎哟!好痛!
作者:无道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东方,有蛮荒之地称渔川。

  渔川多仙山名水,传闻曾有奇人异士入没,显圣留迹。

  渔川之中,有一山名曰沐泽山,山势如剑,冲天而起,高耸入云,雾霭氤氲,不见真貌,而四面陡峭笔直,无可攀越,不知其高几何。

  偶有寻仙问道者前往,皆无功而返,后年岁更迭,连“沐泽”二字都被世人忘却,便再不复仙名。

  这一日,时辰已近寅之交,沐泽山上的早课已进行了一个时辰,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舞剑诵经,好不热闹。

  沐泽山上有屋舍数百间,高低错落,大小相接,这个时候已俱是空空如也,因为他原本的主人几乎已全都做早课去了。

  除了一人,这个人正在做着一件空前绝古的事,她在神游太虚。

  就在这间小屋里,只见她头发散乱,一对细长蛾眉尚带着几分稚气,圆嘟嘟的小脸水嫩红滑,只是嘴角有几分湿迹。

  原本洁白平整的蚕丝衣物此刻已是皱皱巴巴,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照得她身上粼粼闪闪地如同那月光下的湖水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耀眼起来了。

  若单是如此还好,只可惜她的睡相着实不雅,四肢展开,被子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乱成一团……

  她,便是本书的主角了,她的名字叫花青,在今日午时,便好到了破瓜之年。

  关于这名字的由来,她的母亲姓“花”,而她的父亲又单名一个“青”字,于是她便叫做花青。

  阳光在花青的闺房里悄无声息地移动,从床上移动地上,再从地上移到梳妆上,又被屋檐档住消失不见。

  当沐泽山的弟子做完了早课,书合整,剑归一,该吃早饭了。

  花青的房门被推开,一对男女出现在门口,男的气度不凡,女的身姿绰约,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样子,他正是沐泽山的掌门与掌门夫人,同时也是花青的父母。

  当花父花母看到花青那豪放大气的睡相之后,脸色齐齐了阴沉下去。

  花母来到床前,伸手就捏住了花青的鼻子。

  花青顿时呼吸不畅,自然就伸手要一巴掌拍开,被花母另一只手挡住。

  很快,花青醒了过来。

  不,应该说她醒得一点也不快……

  只见花青先蠕动了两下,尔后双臂收到脑袋上方揉了揉眼睛,再长长地打了一个吹欠:“啊……嚯……”。

  “唔……”花青吧唧了两下嘴,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花父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花母无奈地摇摇头。

  半晌,花青终于发现床前多了两个人,她歪着头看了看,忽然“啊!”一声大叫起来。

  “死丫头鬼叫什么?”花母的被花青突如其来的声波攻击打得赶紧捂住了耳朵。

  “你……你怎么来了?”花青终于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急忙一骨碌翻身爬起,在床上一通翻无果之后,扭头看到地上踩在脚下的被子,蹲下身去用力一拉——

  扑通!

  “哎哟……”花青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被子一瘸一拐地向自己的床走去,开始动手叠被子。

  奈何被子经过花青一夜折腾早已不成方圆,任她如何摆弄也无法抚得平整,只得草草地左右一拆,再往中间一卷,压成了一团布疙瘩。

  然而,当花青把布疙瘩放在床上,手松开的时候,布疙瘩瞬间自行散开,变成了饱经蹂躏的样子。

  花青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

  “哼!”花父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唉……”花母看着花青手忙脚乱的样子,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晶莹如的手指,遥遥向花青床上一点——

  被子凭空飘离而起,自边沿而起,一股力道涌现,如同湖水中的涟漪一般从一边渡到了另一边。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花青的被子便平整如新,至落回床中央时,已然折起叠整齐,看得花青大赞神奇。

  花母双手作个左方右圆的手势,抬手凌空一抓,一件淡绿色丝质衣裙被她抓在掌心。

  “换上。”花母把衣裙递给花青。

  花青接过衣裙穿好,走到镜前左看右看,又侧身扭了扭腰,脸上露出了笑意。

  “嘻嘻!”

  “这裙子好看得紧呢!谢谢母亲。”花青笑着扑进花母怀里。

  坐要镜前,花青任由花母为她打理长发,花母用力极小,姿态轻柔舒缓,花青大为受用。

  花青梳洗完毕,已是半个时辰后了,花青心底隐隐生出某种不安情绪,不禁问花母道:“母亲,女儿已不记得你多久未如今日这般耐心,莫非今日门中有要紧之事?”

  “你这笨丫头,不知道今天你十六岁?”花母白了花青一眼。

  “啊?”花青霎时慌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准备便没准备罢!”花母揉揉眉头:“先去用饭。”

  “噢……”花青怏怏而去。

  终于到了午时,沐泽山上下齐聚一堂,为花青举行引道仪式。

  沐泽山有内门弟子二十四,外门弟子五百,新进弟子八十,山门里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所谓“引道”,是说人到了十六刚,心智成熟,可以引天地精气入体,正式踏入仙道。

  花青若非身为掌门独门,身份重要,以其资质,断无劳师动众举行引道仪式之理。

  修道之人,并非尘俗众多繁文缛节,接过了花母的玉簪与花父的飞剑,便算是仪式将成,但唯有这最后一步,才是仪式精义所在。

  赐簪与赐剑,不过是表示祝贺,仪式的精式在试剑。

  所谓试剑,便是要花青引仙气入体之后驭剑而起,既考验修为又考验道心。

  只见花青拿起飞剑,娇喝一声:“拙!”

  原本长不盈寸的小剑一脱花青之手,迎风即涨,眨眼间化作普通兵器大小,长五尺宽一寸,离地一尺有余,轻轻悬空,凝而不动。

  众目注视之下,花青神色十分紧张,不过几步远而已竟也花了十来个呼吸的工夫。

  但花青终于还是走到自己飞剑近前,只需轻轻提脚踩上去,便算是大功告成。

  “我可以的,一定行!”花青如是这般给自己打气,可惜事实却是——

  “哎呀!”

  花父捂住眼睛,花母连连摇头。

  下方众弟子则个个交头接耳,多有嗤笑之声。

  花青抬起小脚,轻轻往飞剑剑脊一踩……

  飞剑受力不均,顿时滑向一边,花青脚下一滑,身子一歪便侧向往后跌倒下去。

  花青只觉双臀疼痛难忍,似乎两瓣裂成了四瓣,不自觉以手揉抚,呲牙咧嘴,面容扭曲。

  “哼!”花父气往上冲,起身一声怒斥:“废物!”

  “各自修炼去吧!”花父讲完,离座而去,止剩花母与花青两人。

  花青此刻亦是又羞又气,然事已至此,再多耽搁也是无用,只得起了身准备回房闷坐。

  花母走到花青近前,与她一道回房,待关好了门,花青忽然一声抽泣,便扑入花母怀里:“母亲!”

  花母轻拍花青后背:“吾儿莫哭,不过是摔上一跤,何需如此?”

  “可是父亲他……我觉得好丢人……”花青声音断断续续,确实伤心已极,令人望之生怜。

  “你父亲虽严厉,但爱你疼你之心与我一般无二,你莫要多想才好。”花母温言相劝,半晌花青方才了泪,一双美目早已因哭泣而变得通红。

  这母女两人又坐了一会,花青却是心绪纷乱,东一句西一句浑无边限,花青看出其有心事,问她:“吾儿有事要讲?”

  花青点头道:“女儿打算离开沐泽山,到凡尘之间修心历劫,以正道心。”

  “什么?!”花母闻言一惊:“你……你怎地如此胆大,须知道凡尘虽好,但你本事低微,受了欺负可又怎么是好?”

  “女儿已下民决心,要与白枫小师弟一道下山,望母亲准许。”花青忽然抬头,鼓足了勇气与花母对视。

  花母见花青眼眸清明,已知其决非一时心念冲动,想了一想,说道:“其实,你父亲昨日已与我商议过,决定在你引道一年期满便让你下山,未曾想你倒是干脆果断,难道你不怕我担心?”

  “只要我的沐泽山保命符,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花青闻言便知自己下山一事有了眉目,心结一解,满面喜色。

  “瞧你喜上眉梢这样儿,就不怕父亲骂你?”花母暗叹女儿长大了心思渐多,但朝夕相处忽然便要分离,也是存了私人希望可以借花父之名暂时拖上一拖。

  “怕!怎能不怕?可是我整日呆在这山上实在闷得慌,母亲,父亲那里您就替女儿说说嘛!”花青摇着花母的手,一副小鸟依人之态。

  “好啦好啦!”花母一见花青撒娇,立时头大如斗,只得点头应允。

  花青能养成今日这疏懒性子,多半也是花母骄纵之果,若全依花父,想来花青今日决计不能在引道仪上出丑。

  花青得了母亲允诺,心情大好,来到门外飞剑一放,提气纵身便踩了上去,稳稳当当,毫无生疏不堪之感。

  “原来一点也不难嘛!”花青噘着嘴忿忿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