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姚珊珊还在回想着李喆的问题，多年以前她一直认为周非喜欢的是自己，而且程牧兮也总说他们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上人间一对碧人，尽管她知道这话一定是她从古龙里剽窃来的，却也不觉得她和周非在一起该用什么其他词来形容会更贴切。不过三个人一路走来，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她俩负责闯祸，周非负责断后。

　　回到宿舍，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了，程牧兮的手机响了，秦江，她想了想还是接了，不接他也还是会没完没了的打。

　　“程牧兮！”电话里传来秦江低沉的声音。

　　“你拨打的是程牧兮的电话！”程牧兮当真扛不了他这么点名式的开头，总让她想起听力老师从callbutton里喊醒睡的正香的她。

　　“程牧兮，为什么不回我电话？”声音冰冷的不容一分迟疑。

　　为什么？不为什么！一辈子见不到你才好呢！她哭着跑回来的第二天就把培训学校的工作辞了。躲的远远的是她唯一能做的。刚刚看到他让程牧兮觉得自己的决定太明智了，对于生命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她只能用霉运来解释，是以，仓皇避之。

　　“程牧兮，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说你害得我不得不丢掉自己喜欢的工作？说我的凤凰之行悲催的胎死腹中就因为你这王八蛋？！

　　“秦先生，”程牧兮把默念了好多遍的台词在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遍，“我不知道你怎么这么闲，有事没事的找我麻烦，很好玩吗？我现在已经学得乖了，不看黄历不出门，可是我发现有些神就是比黄历还厉害。避都避不开！”

　　瘟神，不知道他能不能听不得懂啊！

　　“程牧兮！我打电话不是让你拐弯抹角骂我的！”

　　果然听的懂，智商还真是可以。

　　“那你要干嘛？”

　　秦江看了下表，10点15分。“程牧兮，还有十五分钟应该是你们宿舍的门禁时间？”

　　“是！”

　　“那你最好现在赶紧下楼！”

　　“为什么？”程牧兮开始有点慌。

　　“程牧兮，我车里装了很多烟火，本来是要在小皓生日会上放的，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可是，可是你怎么不去死！

　　“可是我刚刚心情不好，不过我现在心情好了！”程牧兮觉得她都能看到秦江此时的表情，一定是阴险的。

　　“所以，”秦江顿了顿，程牧兮觉得噩耗将近，头皮发麻，“你现在下来陪我去江边放烟火吧！”

　　如果电话不是自己的，程牧兮一定已经摔出去了，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就好像他指使她做什么，怎么欺负她都那么理所应当的！

　　“如果我不呢？”大半夜的又没疯！

　　“那我就在你们宿舍楼下放了！你也可以在阳台上看着我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那你就放好了！”程牧兮狠狠地咬了下嘴唇。

　　“程牧兮，你确定吗？如果我在楼下喊你名字呢？我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有男生在女生楼下这么做！”秦江面露狡黠，想象着小丫头炸毛的样子，他刚刚的那一点莫名的不愉快真的就消失了。

　　“秦江！”大吼一声挂断电话！

　　床下室友们惊讶的看着她，程牧兮觉得自己的血液一定是全冲到脸上了，伸手疯狂的一顿乱抓头发，跳下床，还有8分钟，换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穿好鞋子，套了个外套就跑下楼。出宿舍门的时候听到楼管阿姨在后面喊，马上要关门了。知道，就是知道马上关门了才不能停！

　　跑到宿舍区门口，果然看到秦江靠在他那辆骚气的保时捷吉普上得意地冲她挥着手。程牧兮深吸了n口气，走过去，秦江微笑着迎上来，程牧兮使劲挤出个笑，脚步上加快速度一个侧踢飞出，秦江不防，直踢到手臂，程牧兮又补了个后旋被他化解了。脚被他抓在手里，挣了几下才挣出来。待牧兮站好，秦江依旧带着笑摸着自己的左臂说，“程牧兮，你这算是偷袭，可不光彩！”

　　程牧兮哼了一声，“你就光彩！”

　　秦江仔细打量了一下她，齐耳短发揉的乱蓬蓬的，套着件大大的灰色的外套，光着两条腿，里面穿的什么？？秦江憋不住笑出声来，睡裙，粉色的睡裙上一只大大的猴子，更有趣的是秦江从程牧兮两腿之间看到她身后垂着个什么。他走过去把程牧兮扳过来。尾巴？一条猴子尾巴？伸手拽了拽后脖颈那堆着的东西，竟然是睡裙的帽子，上面还立着两只猴子耳朵！秦江把帽子扣到程牧兮头上。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一顿狂笑。这是什么啊，卡通就算了，竟然还立体的！

　　“很好笑吗？”程牧兮瞪了他一眼，把帽子拉下来，把“尾巴”拉起来塞进大衣兜里，嘟着嘴，看着蹲在地上笑着的人，怒气竟消了点，“走不走！”

　　“走走！”秦江憋着笑，给她开了门，系好安全带。

　　见她鞋带都没系，蹲下去帮她系好。程牧兮脚缩了一下。秦江按住她的脚轻声说了句别动，认真的把两只鞋带系好。程牧兮突然觉得怒气似乎又少了一点。

　　车子发动，秦江依然会偶尔瞟她一眼坏笑一下，程牧兮知道她笑自己的衣服，把大衣拉链拉到最上，一路黑着脸。

　　还未入夏，又是临近午夜。江边虽然灯光璀璨，可却寂静的无人。

　　程牧兮随着秦江下了车，看着他把烟火从后备箱里搬下来，摆好，真的是多啊，满满摆了一长排。秦江把车子开远了，招手让程牧兮过去，他从车子里面拿出件衣服铺在车子前机器盖上，伸手把程牧兮托腰抱起，程牧兮挣，他手上用力捏了一下，轻轻说，“别动。”把程牧兮抱到车前盖上让她坐好。自己转身走回烟火那边。

　　程牧兮见他把烟火的引线一个连一个的扭在一起，点了支烟，抽了两下，用烟去引燃引线，确认引线被点着了，转身向她跑来。

　　第一箱烟火就在他身后盛开，秦江跑了两步回头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被烟火衬着，像孩子。

　　程牧兮痴痴地看，烟火一束接着一束在夜空里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秦江就在这片绚烂里微笑，修长的背影宛若浓重的油墨画。

　　“漂亮吗？”秦江走过来靠在车子边问程牧兮，程牧兮愣愣地看着天空，又看着他，点点头。

　　“程牧兮，别眨眼，看！”

　　星星，几束烟火在空中爆出星星的形状。

　　程牧兮想起第三次见秦江，自己觉得无聊就去酒吧外面透气，以为自己还可以像小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看夜晚的星星。可是江淮的灯光太耀眼，天空里墨黑一片。这个时候有个人走过来，问她在干什么，她说看星星。

　　“看到星星了吗？”秦江仰靠在车前，指着天空。

　　“嗯！看到了！”谢谢你，我看到了！

　　秦江回头看到程牧兮仰着脸，眼中晶莹璀璨，被光芒映衬下的面庞格外柔美。

　　不过是个小丫头，自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