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丹药

　　灵尘一大早便往灵易房内跑，似是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

　　“二师兄，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这么急躁！”

　　“丹药，没错，定是丹药！”

　　“丹药？做什么？”

　　“小师妹定是丹药被掺毒服下啊！”

　　这么一说灵易也脑洞大开，对呀，该查验的都验过了，唯独灵月每日所服草还丹不曾验过，这丹药都是由炼丹阁供应，丹阁弟子要做手脚也是极有可能，这么一想，俩人立马去晚枫阁找灵月。

　　灵月这几天服了净神丹，精神有所好转，只是还不能运气，见两个师兄过来便起身端坐。灵易拿了灵月的草还丹就走，灵尘紧跟出去，招呼都没打一个，搞到灵月不知所以无奈摇头又躺了回去。

　　灵易和灵尘又去了炼丹阁找青阳子，这次青阳子便开始觉得这两人行事不对头，炼丹阁所炼制的丹药都经她的手，岂会有毒？便把丹药放在一边盘问起灵易两人来，灵易和灵尘见此时已瞒不住师叔，只好据实相告，这回轮到青阳子震惊了！自她在天枢观掌事以来还不曾有这种事情发生，何况还是她掌管的丹阁。青阳子不敢耽搁，立即查验了灵易带来的草还丹，结果让她对灵易和灵尘两人大失所望，草还丹并未被掺毒！把两人责骂一顿轰了出去。

　　俩人只好又回到灵月的住处，想查找些蛛丝马迹。三人在一块商议该如何追查下去，问灵月前些时日这院内可有什么异常情况，灵月说并无异常，只道前几日有些咳嗽不知道这算不算，两个师兄把嘴抿成一条线，这叫哪门子异常，让她仔细想想捡些重要的说。灵月委屈一撇嘴道：“本来就是咳了十来天嘛，这几天又不咳了。”

　　“咳了十来天？这几天才没咳？”灵尘灵光一闪。

　　“你不曾伤寒，咳了十来天可是有什么呛味？”灵易也发现不对了。

　　“也没有什么呛味，就是膳房那边柴烟较大，大概是柴火受潮了。”两个师兄都叹了一气，还以为有线索，柴火受潮本来就烟味浓，咳嗽也正常。只是这么一来，又不知从何下手追查了。

　　灵月看两个师兄如此关心，想着这些日子来师兄们为她奔波，还被师叔责骂，心里温暖又过意不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让两个师兄附耳过来耳语了一通，灵易和灵尘目光雪亮起来。

　　日子仿佛又恢复如常，经常能看见灵月四处游走修炼术法，好像她从不曾中毒一般。灵易和灵尘还是会经常来找她，也经常跑去炼丹阁后面的丹房调戏那些女弟子，青阳子也从不驱赶，这俩二货是出了名的爱玩，虽不正经却心思不坏，青阳子看着他们长大又岂会不知。

　　这些日子灵易和灵尘又开始拿各种吃食来找青阳子查验，青阳子无奈，不验俩人赖着不走，便配合他俩玩。这回他俩又拿来了草还丹找青阳子，青阳子便发怒了，丹药是她炼出来的，老是拿来给她验，这俩人是吃饱撑得不成，不想理会欲轰他们出去，灵易和灵尘两人使出杀招枯木神功，端坐在木椅上让椅子和自己的屁股化为了一体，怎么赶都赶不走，无奈只好随便给他们验一下做做样子好打发走。

　　这一验令青阳子大惊，草还丹有毒！！！

　　灵易和灵尘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终于被他们揪出来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呐！两人对着门口的天上双手合十使劲拜！

　　那么问题来了，毒是什么毒，如何能在青阳子眼皮底下掺进去？青阳子这次仔细验起来，灵易灵尘两人大气不敢吐一口，青阳子验了良久又查了些古籍，终于开口道：“这毒是入魇草。”

　　“师叔，入魇草从何而来？”两人异口同声。

　　“入魇草只产在南边，草药籍记载是在乌梦山一带才有，大量服食能使人梦魇，昏睡不醒。”

　　丹阁弟子灵芙跪在青阳子面前，昨日青阳子验出草还丹内的毒是入魇草的毒性，灵易灵尘回去便从灵月处得知前段时日曾有师妹回乡，正是乌梦山下桑花城人，真相呼之欲出。今日青阳子便把灵芙找来盘问，灵芙本是内敛的性格，平时谨慎胆小，被师傅这么一逼问便委屈地哭了起来，直说冤枉。青阳子也纳闷，如此胆小的人怎么会有胆做这下毒害人之事？

　　“说吧，入魇草可是你带回观中后给灵月下毒的？”青阳子面色铁青。

　　“师傅，灵芙不知什么是入魇草，也从不曾给灵月下毒啊！”

　　“入魇草唯乌梦山一带生长，你前段时日回过家乡，还要为师动用戒律惩治你才肯说么？”

　　“弟子前段时日回乡确实上过乌梦山采过一味草药，并不知是否就是入魇草，但弟子绝没有给灵月下毒，弟子并不知此草药是否有毒，也不知如何入药，弟子真是冤枉。”

　　“那你采来入魇草做什么？既不识得此味草药又如何去采？现在入魇草在何处？”

　　“前些日子弟子受人所托，称其家中有亲人得罕见之症要弟子帮忙采这味草药，画了图给弟子才去采了回来，早已尽数拿去了。”

　　“谁！”

　　“灵惜师姐。”

　　唤来灵惜，对下毒之事矢口否认，称确实请灵芙帮忙采入魇草，只因其家中老父得了涨腹之症，无法排出秽物，用入魇草下气，已稍回家中去了。青阳子点点头，这入魇草虽有毒，但确实可做下气只用，只要斟酌用量，服用一两次倒也无碍。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灵芙采了那么多入魇草，你家中父亲可是全部服下？那么前段时日膳房浓烟呛味你可能解释？”灵易和灵尘从外面走了进来，质问道。

　　灵惜一下身软坐到了地上，浑身颤抖，眼泪直掉：“终是来了。”

　　几日之前，灵易和灵尘被青阳子轰出来去找灵月商议，灵月要两人附耳过来说道：“下毒之人在晚枫阁，这些日子见我不出现必定知道我已毒发，定然停止下毒，只要我作常态装做无事出现，她会认为毒性不够继续下毒，我照常吃食，等体内真气有迹象你们便把所有东西再去找青阳子师叔查验，到时一验便知。

　　灵易灵尘那几日也没闲着，既然认定下毒之人就在周围，凡是能跟吃食有关系的弟子都去接触，就有了经常去丹阁库房调戏女弟子的糗事。从丹阁弟子口中也曾听多人提过膳房传出的烟味，两人在菜园子里找出柴灰，虽已跟其他木柴混在一起，难以辨别，只不过草药毕竟有药味，两下联系到一起，便已心中了然，只待青阳子验出毒性出自何处便能揪出谋害之人。

　　“你是如何下毒，为何下毒，这入魇草对修道之人虽不致命服久了轻则神智模糊，重则走火入魔，那灵月已有入魔迹象，你是下了多大的量！”青阳子终于发雷霆之怒质问灵惜。

　　“弟子只因见灵月师姐和大师兄走得近，大师兄对灵月师姐也极好，弟子心属大师兄一时迷了心窍才下毒，弟子该死！入魇草确实不曾捎回家中，弟子用入魇草熬成浓汁，渗入灵月师姐每日服用的草还丹中，再培干，外形如原先一样，不验也无法发觉，每日道童来领灵月师姐的草还丹，弟子便先行把掺毒的丹放在外格，丹阁师妹拿出去的时候必定拿的是事先放进去的草还丹。药渣拿到膳房烧毁，那段时日膳房便以为柴火受潮，以为此事可以遮掩过去，终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请师傅责罚！”

　　“你明知不管何种毒性为师都能查验出来，所以那时你见灵月不出房门便知其已毒发，已然停止下毒，若那时收手就连为师也难找出证据，为何后来又再行下毒？”

　　“只怪弟子糊涂，那时虽几日不见灵月出房门，但很快又见她生龙活虎，一心想害灵月师姐，才又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弟子愧对师父和灵月师姐！”

　　“你是为师极为看重的弟子，丹阁之中你的资质也属上乘，若你心无它念，来日也能修得正道，但为师不能姑息你，你且下去，待为师秉明掌门师兄再做决断。”

　　那些日子拼命装无事四处游走招人耳目，实则早已耗尽体力，一回房子便晕厥。灵月服了多日的净神丹，毒性虽不曾发作，功力却难恢复。如今还是无法运气，体内毒素不能逼出，终有一日也会再走火入魔，灵易和灵尘两人也很着急。

　　青阳子向紫阳真人秉明了此事，紫阳真人只道一声：“下去吧！”便再无话，神色平静，旁人猜不透其心中所想。青阳子只好将灵惜禁闭在石室，等待掌门发落。她何尝不知掌门师兄也是为难，都是门下弟子，灵惜虽有过错，却是青阳子爱徒，紫阳真人是不忍看青阳子砍去一条臂膀。

　　紫阳真人命灵易和灵尘把灵月带到清风阁，探了一下灵月内力，还好，入魔不深，连续三日运气将灵月体内毒性逼出，虽然净化了毒性，短时之内只怕也是无法再修习功法，必须静养几月才能复原。便命灵易和灵尘将灵月送回后山小屋内居住，每日由清风阁内道童送去饭食，可见掌门对灵月的器重。

　　灵惜被禁闭在山中石室悔过，自知被门规处置是迟早的事，只待掌门师伯和师傅腾出手来就是她毁灭的时候。突见石门开启，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灵易师兄？灵尘师兄？”

　　“大师兄玉简传音给我，不日将出关，你如今境况可有话要我替你转告？”

　　“多谢二位师兄，灵惜自知罪孽深重，已无颜见师伯师傅和众位同门！”

　　“既如此我们便走了，灵惜师妹好自为之！”

　　“留步！”

　　“还有何事？”

　　“灵惜有一事不明，二位师兄是如何得知灵芙师妹俗世的家乡与此有关系？”

　　“你送蜜花糕给灵月师妹，亲口对她说灵芙是桑花城人，那桑花城就在乌梦山下怎的就忘了？”

　　“那日灵惜送蜜花糕给灵月师妹，本是想进去她房内查看从何下手才稳妥，不觉聊着竟然无意说出了乌梦山？罢了，自作孽不可活！”

　　“你明知此事一旦事发，必将被门规处置，可能修为尽毁性命不保，为何还要执迷？你可有什么倚仗？”

　　“两位师兄是为这个才来的吧？觉得灵惜背后还有谋划之人，灵惜只是个弃子？可叹灵惜区区一炼丹弟子，除了师傅，何来倚仗？师傅虽然慈悲，却是非分明绝不会姑息，灵惜当时只是恨极了灵月师姐，并没有考虑如何善后，只心存侥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