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纨绔呆萌后 016 伟大宿命
作者:乱鸦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热闹过后,太皇太后便命人泊舟,前往那湖岸对面的花林赏灯,那宫中花林原是匠人培育花木的地方,因位处清静,景致又极好,太皇太后与先帝的太妃们偶尔也会迁往那花林的暖阁小居几日调养身子,久而久之,那花林便成了主子们常去的宫中花园。(.l.)

  今日那林中梅花未凋,清香幽幽扑鼻,灯匠手艺极佳,林中花灯结彩,形状各异,栩栩如生,远远望去,那整个花林仿佛流光溢彩,倒映在波光荡漾的水面中,景致美不胜收。

  小舟摇曳,大的在前头划水而行,小的三三两两缓缓前行在后头,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站在舟头,任夜风拂掠,指点阔论。年轻的小姐们则两人三人聚在一块,嬉笑的声音时不时从舟内传来,引那侧舟的公子侧目。

  那行至花林的小舟靠了岸,侍奉的宫人纷纷将前来赏灯的贵人们引上了岸,那花灯结彩,远看时便分外夺目,近看了,才觉更加妙趣横生,那灯笼下都悬着娟布,上书灯谜,猜中了,便有宫人将花灯取下送给这位贵人。

  越漂亮的花灯,那谜面就越难,都是一起长大的世家之子,公子们难免会暗自较劲,机敏者能猜中,便能将这漂亮的花灯送给看上它的小姐,也算出一番风头。

  远林之中矗立着一座三层暖阁,只是林中花灯美妙,这暖阁反倒显得黯淡,并不引人注意。一阵夜风袭来,夹杂着梅香,风中还夹着梅瓣,一点嫣红打落在一抹月白衣帛之上,那风将倚阁栏之上的那道月白身影吹得衣袂翻飞,他姿态慵懒地坐在那栏沿之上,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垂眸俯视着花林中热闹的景致。

  “陛下,瞧着那赵公陵不像是脑子痴傻之人,怎尽做痴傻之事?”明下月侍立在暖阁上,顺着卫衍的目光往那方向看去,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恰恰是刚刚上岸的云怀之一行人,那云府的三小姐正仰着脑袋仔细地凝着一个花灯上的迷面看,云怀之抱着她,一字一句地为她念那灯谜上的字,但那赵公陵却似对这些花灯的兴致不高,只淡淡立在那,身边还跟着个死里逃生的宫婢雀来。

  “痴傻?”卫衍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手中执起落在袖袍上的那片被风刮来的寒梅花瓣,似在把玩,可那花瓣落入他的手中,顷刻间便又碎成了沫,他面上闲闲勾笑的神情未变,充满玩味。

  明下月眼是桃花,唇是丹砂,肤是白雪,风情绝绝,美艳得雌雄莫辨,他掩唇笑了,桃花眼便又要勾人心魄:“可不是傻?陛下也真是慷慨,他向陛下要人,陛下便真将那叫雀来的丫头赐给了他。”

  卫衍的唇角向上勾起,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似是心情不差,但那深潭般的眼底,却始终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只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那赵公陵的身上收回,袖中滑出一道木刻的信物,丢给了侍立在侧的明下月,缓缓道:“才子公陵所求,寡人自然应允。”

  “陛下,此物如何处置?”明下月不敢擅自做主,毕竟这可是陛下赐给赵氏的东西。

  “赵公陵所求,寡人已应允了他,此物已经是块木头,烧了吧。”卫衍狭长的凤眸懒洋洋地眯起,对那块木头的处置很是随意。

  那木刻的信物是卫衍少年时赐给当年为太傅的卢阳公,许他以此为凭据,从他这儿讨得大赦,日后或许能保他赵氏一命。他父亲用老脸换来的人情,赵公陵竟跟他换了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花林里已聚了不少公子小姐在最难的灯谜前各抒己见,却少有人能答对,年纪小些的猜不出迷,便拎着手头已有的花灯追逐嬉笑,就连朝歌这样平日里喜静不喜动的,也都识得了几个世家中年龄相仿的孩子一块玩闹,大约是那云怀之才学了得,朝歌手中的花灯比起旁人要更精巧稀罕,孩子们羡慕不已,都央着朝歌将花灯借他们瞧个够。

  朝歌倒也大方,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被些年龄相仿的孩子围在中间,她脸上带笑,那笑容有些腼腆,却格外地比月华更要漂亮得夺目,明眸皓齿,粉嫩得如同一个小包子。

  “倒是那丫头……”明下月顺着卫衍的目光望去,精明得似一只狐狸,永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听太皇太后身边的下人说,云小姐很得老太太喜欢。”

  “看来她的身子倒是好些了。”卫衍嘴角似笑非笑地向上勾起,口吻意味深长。

  明下月楞了一下,猜不出那话里的深意,以为卫衍说的是今日下午之事,便附和道:“所幸好多了,寻常人见了火刑,可不止是吓晕。”

  正说着云朝歌的事,便见到忽然有一个**岁的锦衣小公子也瞧上了朝歌手中的花灯,这小公子蛮横得很,问也不问朝歌,也不像旁人一样只是借来看看,他是要将朝歌的花灯据为己有,朝歌的花灯忽然被那小公子抢走,也是楞住了,撅了小嘴,原本以为她定是要讨回来,就凭她平日里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定是不容许自己心爱的玩物被人抢走,不成想只是眼巴巴地瞧着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这云小姐的脾气太好,性子太弱,万幸生在王公贵胄之家,还有他那爹娘和兄长护着,否则怕是只有任人鱼肉的份。”明下月啧啧了两声,这花灯怕是要不回来了。

  “任人鱼肉?”卫衍却意有所指地眯起了眼,嘴角漾着一股令人自惭形秽的笑:“下月,你看人的眼神不太好……”

  因而也看不到那瘦弱的身体里,蕴藏着的伟大宿命。

  就仿佛是尚未遇到风的星火,终有一天,会乘着风在坚不可摧的王权之上,燎起滔天巨浪,并在那颠覆的废墟之上,矗立起新的丰碑……到了那时候,又有谁会记得,灯火辉煌的上元夜,她连一盏心爱的花灯都要不回来?

  夜里起风了,卫衍高居楼宇之上,夜风令他月白的衣袖猎猎翻飞,他倚坐在横栏之上,那原先覆在身上的厚重披风略有些滑落,卫衍许久未说话,明下月则侍立在侧不敢出声打破这寂静,直至那风大了,明下月唯恐陛下受凉,方才试探着请示了一句:“陛下,是否安置歇息了?”

  “嗯……”良久,卫衍声线慵懒微哑,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掀了身上那覆着的披风,起身。

  明下月忙接过披风紧随其后,今夜的陛下,整个人竟似朗月清风,倒掩了那平日里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戾气。

  卫衍素有头疾,十多年来夜不能寐,因而性情阴晴不定,行事暴戾,今日却平和得很,方才竟险些憩于栏上……

  明下月是卫衍近身伺候的内侍之人,一应起居皆有打点,近日与往日无异,若说不同的,许是因为陛下宫中的熏香换了,便请示道:“陛下,今日陛下安定凝神地小睡了好一会儿,想必是那新换的神眠香起了作用……今夜是否依旧点上?”

  “安定凝神……”卫衍似笑非笑却没有再言语。

  起效的不是那新换的香,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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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你们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