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纨绔呆萌后 086 所谓猎物
作者:乱鸦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朝歌换上了一身越人传统服饰,色彩斑斓,腰有彩丝,对襟束腰,裙裾比中原的样式要短,裙裾之下却有底裤,精致的牛皮小马靴舒适又好看,足尖微微翘起,雕刻着漂亮的纹路,据说是因为越人女子向来和男子一样善于骑射,而这样的装束便是在数十年百年来慢慢变化而来的。

  越人女子的发髻更加简单,不似中原那般繁琐精致,据说是因为越人不如中原人手巧的缘故,朝歌也入乡随俗,梳了个简单的髻子,朝歌这么一打扮,倒也有些小小的英姿飒爽,肤色白皙,面貌清秀,倒越发显得精神抖擞,只是细皮嫩肉,手臂纤细,难免让人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不如真正的越人女子那般敏捷有力。

  兰玉姑姑知道朝歌是要凑“猎喜”的热闹,只是兰玉姑姑也不知北越人的风俗,只当猎喜便是寻常的狩猎,这要在北周,国师夫人怕是要心疼得不行,说什么也不会让小朝歌去凑这个热闹,且不说这御马狩猎是男人的事情,朝歌这样的千金小姐哪能和男子凑在一块行这样粗鄙之事,就说那热闹也不是好凑的,朝歌如此细皮嫩肉,畜牲难免还有个伤人的劣性,倘若朝歌被畜牲所伤出点好歹可如何是好。

  兰玉姑姑心里也是不情愿朝歌凑这热闹的,心中为她的安危担忧,但这是卫衍亲自开的口,兰玉姑姑也不好多嘴,再看朝歌没心没肺心思雀跃的模样,兰玉姑姑又不好打击她了,只悄悄地在朝歌的小马靴上缚了短打匕首防身,却忘了她是与卫衍在一块,哪里用得着这个。

  朝歌见到卫衍时,卫衍也换了猎装,浅色的长衫银白的猎装,墨色的披风,显得越发气宇轩昂和伟岸高大,朝歌看得有些发怔,只觉得卫衍在这儿,什么也还未做,就让人莫名的有安全感,仿佛他便是天生的狩猎者,毫无言喻的强大,令人也好,猎物也好,皆下意识的心生畏惧,意欲臣服,而他更是目下无人,慵懒优雅中却又霸气十足。

  朝歌心中想着,大约这就是父亲时常说的君主之威吧,否则为何人人总说,伴君如伴虎。只是她此刻不觉得伴虎的可怕,只觉得有卫衍这个老虎在,其他野兽定就不敢靠近了。

  只是此刻卫衍身上并未佩带刀剑,只有明下月牵来的猎马上有旋弓和箭羽,数目并不算多,朝歌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怯怯地问了句:“卫衍,你不像他们一样……佩带刀刃么?”

  弓箭可对付尚在远方的猎物,可若猎物凑近袭击人,这可怎么办?

  卫衍看出了朝歌先前说不怕,半数是硬着头皮说的,此刻见他手中无刃,便有些慌了,卫衍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安她的心道:“别将‘猎物’想得太可怕,他们还用不着你我这样杯弓蛇影。”

  此时朝歌尚不知卫衍口中真正的“猎物”是什么,也不知为何到了卫衍的嘴里这般云淡风轻,仿佛这些猎物连只狼都不如,朝歌只嘟囔了小嘴,怕卫衍笑她胆怯,也不敢再辩驳了,好在兰玉姑姑悄悄地给她缚了小匕首,朝歌下意识地往足上望去,心中稍安了些。

  “陛下,奴才在这儿等候您猎满而归。”明下月笑眯眯地上前,将马牵至卫衍身边,这猎喜是北越人的传统娱乐,且大多贵族的公子小姐都会参与,连山虽地势险峻,地形特殊,但毕竟接壤中州,又有贵人在此间猎喜,自然是有巡卫,倒也无需担忧安危问题,因而陛下才会允许朝歌凑热闹。

  卫衍只淡淡地扫了眼朝歌足靴上缚着的短刃,倒也没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兰玉姑姑,随即亲自将朝歌抱上了马背,自己也在朝歌身后翻身上马。

  朝歌的心潮澎湃,卫衍却有些意味深长。

  有卫衍在身后,朝歌心中原来小小的不安倒也顷刻间消散,只是连山太大,起初偶尔还会遇到同样猎装打扮的北越贵族,到了后来,便也遇到得少了。

  但朝歌注意到,那些北越贵族的马身上都备有箭矢,有的人多些,有的人少些,似是因为有的人已经猎到“喜”的缘故,只是每位狩猎者箭筒中的箭矢都是不同的,箭羽的颜色不同,箭身似乎还刻了不同的标记。就连卫衍的箭矢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朱红色的箭身,白色的箭羽,一端刻了一个朝歌看不太明白的字符。

  似是知道朝歌的疑问,卫衍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清闲悠然:“明日此时便会有专人清算所猎猎物的尸身,尸身上的致命箭矢便是标记,可知其死于谁之手。”

  朝歌恍然大悟,便记起了先前那北越国君曾说起的规矩,唯有带有特殊烙印的才是目标猎物“喜”,倘若有人技艺不精误伤了别的猎物,反倒是要扣分的。

  只是除了起初还能遇到几个前来猎喜的北越贵族外,朝歌至今不曾见到一个猎物的影子,也不曾见到有人猎杀了猎物,卫衍看起来丝毫不着急,只慢悠悠地驾着马闲逛着,偶尔还会指点一两句连山中的景致,有时山林间会突然有动物蹿过,朝歌便以为是他们所要捕猎的“喜”,便会急切地提醒卫衍,而卫衍却都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瞥,不动声色,也半点要有动作的意思也没有。

  “卫衍……我想要,想要……”朝歌在马背上不安分,扭来扭去,还红着脸吞吞吐吐。

  时间久了,朝歌便难免小孩子心性,有些兴致缺缺了,卫衍也知她在马背上坐得疲乏了,已然坐不住了,且此刻天色渐暗,这附近有河流,河流中有野鱼,这个季节恰是肥美的时候,朝歌腹中饥肠辘辘,且还有些……还有些不能和卫衍说的难言之隐,朝歌小脸涨得通红,急需解决些人生大事,便央求着卫衍在此地休憩,倘若夜间不能下山,此地地势平躺,不远处便是河流,且还有矮丘处于背风处,夜间点了火堆也不至于被熄灭。

  “便在附近歇着吧。”卫衍微眯了眼,也不点破朝歌脸红的原因,只顺了她的意思,散了马,令朝歌去小林间解决人生大事。

  朝歌如释重负,才刚一下马就飞快地冲进了小林间,连看也不敢多看卫衍一眼,窘迫得很。

  “卫,卫衍!”可不到片刻,朝歌小小的身影便慌慌忙忙地往回跑。

  此时卫衍正随手执一颗石子往水中掷去,扑通一声闷响,便有一只肥硕的打鱼被击穿了身子,在水底下拼命挣扎,不到片刻那水面便微微有血水渗出泛红,一只晕眩力疲的大鱼便满满地翻了肚皮浮了上来。

  见朝歌形容狼狈地跑回来,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面色苍白恐慌,因而在途中还绊了自己一下,吃了一脸的灰,卫衍眯眼看她,也并未表现出纵容之意,不紧不慢道:“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朝歌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一跤摔疼了没有,只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眼眶微红,原本白皙的小脸也沾了土,样子灰头土脸,狼狈可怜,只急急切切地想要与卫衍说明她看到的事情。

  “大爷,求,求你饶了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吧!求你了,求你了!”妇人的声音带着颤音,那是极度的恐惧和绝望。

  “不要,不要……求,求求您了……”

  婴儿的哭声响彻异常,声嘶力竭,似要把心脏都哭出来。

  不等朝歌开口,山林之间隐约传来一阵悲戚嘈乱的哭喊声和讨饶声,就在朝歌先前来的方向,卫衍显然也是听到了,而看朝歌眼神晶亮,氤氲雾气,便知她的恐慌是因为见到了那些的缘故,卫衍眉宇微凝,似并不意外,眼底还破天荒地冷酷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只淡淡地看了朝歌一眼,没有说话,抬脚往那林间走去。

  朝歌哪里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直到卫衍的脚下停下来的时候,朝歌才从卫衍身后隐约看到,一道身着猎装的身影已经重新回到马背上,往相反的方向扬长而去了,而那血泊之中,却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就这样大赤赤地倒在了那儿,其先他们还猛烈抽搐了几下,吐出了一大滩血来,但很快,他们便一动不动了……

  “啊!”朝歌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眸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她眼中有悲戚,有怜悯,有惊愕,有恐惧,稚气的眼眸之间顷刻间氤氲出浓浓的雾气来……

  那倒在血泊中的妇人便是方才哭喊着饶命的妇人吧,她的身体不远处,还滚落了一个早已经不哭不含一动不动落在血泊里的襁褓,妇孺看起来皆是一身狼狈,衣衫褴褛,泥土和结块的血痂混在了一块,那妇人脚上的一只鞋甚至都被磨穿了底,脚底板都是学林林的……而他们身上,此刻赫然就插着那带着特殊标记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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