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寒想起在起马踏重楼之前，老头子要给他讲一个故事。

　　“人之为活着而活着，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事而活着”

　　牧寒乐不可支，老头子吹胡子瞪眼。

　　“不许笑，严肃点，这是一个很严肃的故事”

　　牧寒憋得满脸通红。

　　“从前有个人，他一生下来就活着，很轻松的活着，后来他需要努力的活着，再后来挣扎着活着，最后他死了”

　　“哈哈哈，，”那个无赖终于是憋不住了，老头有点泄气。

　　“我说了不许笑，这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故事”

　　老头叫左慈，天赐封号谪仙。

　　其实老头一点也不老，虽然已经须发皆白，但是很帅啊！

　　真的很帅！

　　牧寒虽然不太在意这些，不过瞧着自己的皮囊，上好的小白脸，多俊啊！不过再转头看看老头顿时就泄了气，白发如雪，五官深沉入刀刻，鼻梁高挺，肤如古铜，最主要的身材高大还壮，一看就是美髯大叔。牧寒的身材本来就算出挑的，在老头面前就像个小鸡仔一般。牧寒武功没人家高，有没人家帅，心里就酸溜溜的叫人家老头。老头怎么会和他过不去呢，也不介意，只是每次对练的时候，牧寒每次都被打飞。

　　········

　　漠北

　　老头子雪衣白袍上点缀上了几朵梅花，走的也越来越慢却依旧是无人可阻。这位原来帝国的第一神官终于让人知道什么是神仙手段，是要有人踏入十丈只能迎接他的必定是雷霆一击。当然到了最后也实际上也没有人在愿意出手，虽然大喝一声便提剑杀人也到能显出江湖儿女的豪情和血性，却是谁也不想拿着自己身家性命开玩笑，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更何况这江湖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江湖，难道要将自己的妻儿老小托福给看起来一本正经、满口道德言的同门师兄弟？

　　数年前朝廷一道诏令，便要这帮子这江湖厮杀客尽数归编入帝王豪族的囊中。江湖儿女一言不合便要拔刀杀人，讲究的是一个快意恩仇，岂能做那摇尾乞怜的朝堂走狗？随后整个江湖便是掀起一波滔天大浪，千叶剑宗直接便要传言掀翻这江山。不过在那韩鬼雄领着初露锋芒的七国剑，和那百战成钢大夏骁骑营的铁骑如杀神一般马踏江湖之后，诺大的千叶剑宗连同数个有瓜葛的宗派一夜之间的便被毁在帝王之威下，宗众数万，竟是满门被屠，尸体连宗门前的那条小河都填成了堰塞湖，整个千叶山血流成河，白骨森磊。据说当时那韩鬼雄命士卒将江湖叛逆的人头尽数堆叠起来，竟是在千叶剑宗的门口足足堆砌其数十座人头山，直到如今那千叶山任然是鬼气森然，方圆百里都毫无人气。

　　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大公子说他也看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一下都是要有人被打杀的，一击敲山震虎总得有虎敲。中州这个地方是个讲究规矩的地方，无规矩成方圆。不敲这一下的话总是有人不明局势，得让人知道底线在哪里，然后大家有了例子再来做事就有规矩了。当然明白人都活下来了，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些被打杀的人就不聪明么，谬误而已！只是这该死的人，谁也救不活啊，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不然同宣天下江湖组织的枯崖剑庄，率领领江湖豪客入住京都后枯崖剑宗被赐牌匾为护国神剑，史龙云加封帝国剑门监察史，而千叶剑宗却是尽数做了孤魂野鬼？就连那脾气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般的剑盟最后都能善终的结果难道这其中没什么奥妙？这其中的帝王心术虽是浅显，确实无疑的是很有用，起码如今的观念是变了。整个如富贵荣华还得自己来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要是没了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呢。从那以后，这个被血洗的江湖变成了一个腹黑的江湖，成了一个摇尾乞怜的江湖。用大公子的话来说这真是一个日了狗的江湖。

　　老神仙依然不疾不徐，一步一个脚印的撕开了人群，任那阴恻恻的声音在如何未必利诱，哪怕是斩首示威也每人再愿意出手试图拦下这位老神仙。

　　这只孤帆在大海中航行的大船终究是要靠岸了。

　　“七国剑已出，仙师真要强出头？”

　　那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人群尽头，出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风雪太大，确实看的不太具体。

　　“竖子安敢欺我徒耶？”

　　老神仙霎时怒发冲冠，一步登天，鸣神饮血狂啸，顿时雷云密布，风雪大作。

　　“仙·破阵子”

　　顿时凌冽的剑气从老神仙高大的身躯的万千毛孔中如洪流喷出，谪仙只出一剑，方圆数里的积雪连着地下刀剑难伤的坚冰都被剑气刮起数丈，被巨大的能量卷起，形成数千仞之高的巨大雪壁，参合着无可匹敌的剑气如山崩雪暴一般碾轧过来，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沃日吞天，早已超出了原本取自沙场之上铁骑冲锋的意境。

　　四周剑客皆是肝胆欲裂，还未临近，无数人瞬间被凌冽的剑气撕成齑粉。

　　老神仙白衣胜雪，踏剑浪而行，如佛怒狮子，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术·撼庭秋”

　　黑白双妖也是骤然色变，猛喝一声，四掌一合两人如阴阳鱼一般合抱而旋转起来。百丈罡风旋起，吹云散雪，顿觉天遥云黯秋高气爽，谓之撼庭秋。

　　两者相撞，天地间如雷霆轰然炸响。罡风激射，如大浪淘沙卷起千堆雪。四周之人竟是耳膜渗出血丝。

　　左慈却是余怒不减，及其蛮不讲理的强横姿态强推过去，如摧枯拉朽一般再改天色。那好不容易才堪堪抵住老神仙暴怒一剑的罡风霎时土崩瓦解。那黑白双妖瞬息之间便被击飞十几，一口鲜血喷出，触目惊心。眼瞧着便要被那恐怖一剑雷霆镇压，两人均是惊怒交加，大吼道：“还不出手，你们要看好戏看到什么时候？”

　　风雪中再次走出十人，十人联手才堪堪破去谪仙一记破阵子，却是均的面色潮红，眼有惊惧之色。

　　“牧寒啊，看看我说啥来着，有些人生来便是主动愿意做狗的，因为有时候确实是这样的”，老头子小声叹息道。老头有时候是不太喜欢讲原则的，或者顺着我们大公子的说法就是你看他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手黑腹更黑。

　　这次和牧寒分道扬镳出青州之后，老神仙直接奔放的要爆炸。一骑上京都，一剑劈开生死路，再一剑连着那巍巍宫墙也削塌一截，让那为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丢尽了颜面。后者直接昭告天下，此魔族出世逆乱天下之征兆，若能留下他，当为不世之功，必有开天封禅之机会。天下豪雄热血澎湃，高手如过江之鲫尽数出动。老神仙却悠哉游哉一人一剑，游刃于天下豪强之间如游后花园一般，带着天下英豪从西到东在转而北上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直接，袭杀三千里尸要去刨掉皇帝老儿的祖坟，血染大夏五州，尸骨盈野。

　　这个被整个天下直接渲染成绝世魔王的人，一剑把这江湖捅了个通透。

　　大夏帝国十二贤者，呵，可惜啊！那时的一呼百应，天下神官皆聚首的盛况不再了。左慈的离去终于让这个顶着帝国数百年武力值最变态名头的组织分崩离析。

　　“首座，别让我们为难了，退回去吧，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那十人中走出一名头戴方巾的书生，负剑于肩，脸上衣服悲天悯人之相。

　　“我常常对我那徒儿讲那徒，说人活着啊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尤其是比狗活得好一点多难啊，每人都知道哪条路是对的，但却是没有人走，为啥？因为太******难了”，老神仙低头轻轻摩挲着鸣神，发出一阵阵凤鸣之音，于是爆个粗口都显得有仙气，“我徒弟也明白啊，但他就是不想做狗想做个人，现在却活生生被人打的跟条丧家之犬一般，连家都回不了。但是，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他做的很好了，因为他像个人，他还小，剩下的我这个做师傅的自然是要帮衬他一二。而你们呢？再看看你们这群狗一般的人，真是羞与为伍。”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

　　左慈再按剑。

　　众人如临大敌。

　　本来蓬松的积雪轰然炸响在众人的背后，一声龙吟穿金裂石。

　　只见的背后的雪原上云雾弥漫，煌煌之光大盛，一颗高大数千仞巨大的雪龙张开血盆大口，轰然咬砸过来。

　　老头子趁机一剑再起雷霆，前后夹击。

　　“呔，左慈，你当真是不要脸了么”那数十人出手愤然，急忙腾挪身法，或升或移，可是早已失了先机，瞬间就有数人被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方才还一脸道貌岸然的老神仙出手便偷袭，当真是不要脸了。

　　“哈哈，有时候偶尔做一下狗也不要紧，我那徒儿不是也做了狗么”老头子一击的手也不再与他们纠缠，脚尖一点，便上了那条巨大的雪龙。

　　那巨龙几个逶迤便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原当中。虽然老头子一手破阵子震住了他们，可是再打下去，也没了意义。转了这么大一圈，那小子也应该快成功变成丧家之犬了吧！

　　老头子立在龙头之上，剑斜插于腰后，风雪吹起衣袂飘飘，一副仙人姿态。

　　“七国剑已从漠河出发了，牧寒他·······”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雪龙中传出来。

　　“分道扬镳之前，他给让人去漠河镇薛家做了一单生意，叫上了穆景城”老头子冷静的说道。

　　那瓮声瓮气的声音沉寂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低沉的说道：“都说老而不死是为妖说的是你，可你那徒弟比妖还妖，简直就是邪性。”

　　老头子哈哈大笑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穆景城，原魔教千叶剑宗总门门主，七国剑破千叶山后不知其踪。

　　“对了，那话说回来，既然牧寒没事你刚才才暴怒个什么劲儿啊”

　　“啊，没事，我就是吓吓他们，这样比较有气势”

　　“······”

　　“欸，不对，你个老小子那会就来了，为何不出手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