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印记 第16章 我心入魔
作者:胡柴小当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青州之地,雄藩巨镇,龙虎藏形,自古多出英豪儿女。

  莫说那手中掌握大夏雄兵的三位三公级大将之一的车骑大将印郃,连清流士子也多出豪臣巨擘,担任朝中天子心腹近臣光禄勋,黄门侍郎的更是比比皆是,虽然没有做上那些权势彪炳的朝堂位置,却是皇帝身边一等一的当红贵人。

  但是这青州士子却又和那些和江南,冀州,东荒等郡清谈士子区别开来。“青州士子有骨”连身为朝堂一方巨豪官之首的张守堂也曾经在撰写地理异志的时候这样夸赞道,当年一笔写下流传千古的名句“白马谁家子,边塞黄龙儿”的边塞诗派候车更是名流清史坛巨擘。

  青州士子雅致而又不失风骨,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是实打实的干家子。而江南冀州等地的士子则就讲究一个儒雅,碰不得刀戈,武也只最多能在清寒楼的清倌人肚皮上骑马挎枪一下。多数手无缚鸡之力,最喜好个流连青楼清谈辩论,吟诗作画,美名曰陶冶情操。大纨绔向来对这波人是没啥好感,嫖妓就嫖妓还冠冕堂皇的陶冶情操,哪来的这么多狗屁幺蛾子,正是闲的蛋疼。

  因为青州士子手无杀鸡之力,而青州出武双全的儒将,所以后来甚至传开个笑话。一青州士子和江南士子在朝堂之上辩论,你来我往的谁也说服不了谁,皇帝一时兴起,说你俩打一架吧,青州士子一撸袖子,吓的那位江南当即求饶。由此可见这青州士子的风采,另一方面也说明这各在朝堂上占据了半壁江山的臣是多麽不对头。江南的子弟多鄙视青州士子粗俗野蛮似九黎之地的野人,青州士子又反过来嘲笑江南士子个个都似青楼之中的小手,相互吐口水,泼脏水由来已久。只余其他各地的士子则是多数高不成低不就,又不抱团取暖,所以多年也只能更在青江两地士子之后吃屁,不说也罢。

  大少爷自从来到了青州府道,整日耳濡目染一些个清流士子的放浪形骸,也开始学习他们整天吟诗作对,花前月下。一段时间之后诗歌酸掉牙,倒是位于青州东城六合巷没少去。一说起这个六合巷那大纨绔便能与你说上一整天,什么青茗楼的清倌人,东头玉胭的腰细,什么粉琴院的姑娘活好如数家珍,一连着青州城守那小儿子的小丁丁只有一寸长大少爷也是见识过一二。

  大少只要偷着空子见神仙老头不在,瞅着空子就钻出来,混着青州府道内的一些个纨绔恶少横行无忌,整日提笼架鸟熬鹰斗狗逛窑子,连着一些个上街买菜逛街的清秀小娘子也遭了秧,是要被大恶少抹一把油水,反正啥偷鸡摸狗的鸟事都做过就他娘的不做好事。最后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大纨绔便成了青州城外猛虎,城中耗子外的第三大公害。

  说起来要不是前些日子大恶少再次上街行凶拦住城东头的王家小寡妇,结果路边一青州大汉路见不平一声吼,直接把匆忙潜逃出王府未带鹰犬的恶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跑也跑不动,当时就被那那青州好汉直接摁在地上打的跟个猪头似得,三天下不得床。自那以后恶少便是在调戏良家妇女方面收敛了横多,有了心理阴影,见着个一些清秀的小娘子便是避之如蛇蝎,最多也就偷偷瞥一眼那些个良家的丰腴****,然后叫上一波狐朋狗友直奔城头的六合巷子泻火,生怕在蹦出一个青壮好汉一怒之下除了他这青州第三大公害。

  这日连绵大雨直下,青州王府西厢内一处个大汉站在墙角,看了看左右每人才鬼鬼祟祟的抹开地上的一块巨大青石板。其实也说不上鬼鬼祟祟,因为那大汉本来就生的一张国字脸,盼顾之际极有威视,天生自带一种英豪之气,所以鬼鬼祟祟的行为到最后居然就有了一种其妙的光明正大的味道。

  猥琐的大少爷跐溜的就从青石板下的地道中冒了出来,与那彪形大汉截然相反,大少爷这就叫真猥琐了。先是露出半个脑袋,眼睛滴溜溜的直赚,而本来应该一副上好的英俊潇洒哥的英俊气质硬生生让他弄得有种贼眉鼠眼的感觉,让人啼笑皆非。

  “小师弟,你快出来吧,师傅在睡午觉应该不知道,有事的包在我手上”,那大汉微笑的看着那个从石坎底下钻出来的翩翩少年,眼里没有丝毫的外人看牧寒的那种嫌弃和厌恶。

  “大师兄,你可别框我啊,上次让你害惨了”,在外面鬼混爽了的大恶少这才慢吞吞的从地道中钻出来。

  在左慈老神仙的严加看管之下,牧寒出去就难如登天一般,为了出去鬼混什么法子没用过。想做风筝飞出去,老神仙在屋内一剑削断风筝翅膀,杜昂砸在地上;翻墙时候被老头子逮住一顿噼里啪啦的暴打,看的一旁站着的大师兄都疼得龇牙咧嘴。最后逼急的牧寒直接找给大师兄说:“大师兄,你把我从墙上丢出去吧”。当然他从来不敢找他二师姐帮忙的,一想到那个冷冰冰好像想欠他几百贯钱一般的女人,牧寒就直打摆子。

  “不,不太好吧”

  ······

  然后那天青州城内顿时多出一条笑料,恶贯满盈的大纨绔被人从王府内一下扔飞出去,摔了个狗吃屎,躺了好几天。

  最后实在没办法的大少爷偷偷拉着小侍女朱砂,还有如熊强壮的大师兄偷偷挖了这条地道,这才有了这次出去的机会。

  牧寒从地道中钻出来,一抹脸上的雨水。然后正要和大师兄从偷偷钻到屋内去偷喝点让朱砂偷偷藏的烧酒驱寒时,背后传来一阵巨响。

  那是门被砸开的声响,牧寒和大师兄顿时同时虎躯一震,背心一寒暗道:这下完了!

  “你们两个孽徒”,老神仙怒发冲冠,本来就极为高大,比大师兄都要高上半分。一发怒更是极有威视,一撸袖子就冲了过来。两师兄弟顿时就懵了。

  漫天大雨中,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参杂着大纨绔撕心裂肺的惨嚎,半个东城都能听见这动静。

  看的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的小侍女朱砂直接用柔荑小手捂住了水灵灵的大眼睛。

  不一会老神仙捋了捋袖子,整了整衣服,一脸正经的回了房间。

  ······

  “大致(师)熊(兄),都怪李(你),谁样(让)你给支付(师傅)说他花(发)火很有气西(势)的”,牧寒死尸一样躺在木质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显然小侍女朱砂已经司空见惯这个阵仗了,伶俐的打了一盆水跪在尸体一般摊在地上的牧寒的身边,为他褪掉衣衫,用毛巾给看着就心疼小少爷轻轻擦拭。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啊”,大师兄显然抗打一些,想一头熊一样坐在一边,顶着两个漆黑的熊猫眼哭丧着脸。着实让小侍女朱砂看到时肚子都笑疼了,开始大师兄还不好意思,笑道最后大师兄也开始笑起来。

  小侍女看到牧寒脸上青一块的紫一块,还在不停的惨嚎着,不由得心疼起来,手下更是轻柔起来。不过一会她就感觉不太对了,一只温热的咸猪手已经偷偷搭上了自己的极有弹性的美腿,她猜也不用猜便知是那小少爷的手。

  此时正逢夏季,少女本来就衣衫轻薄,顿时感觉那只温热的大手好似毫无阻隔的游走在那洁白不知曾引起多少青州纨绔公子觊觎却被大少金屋藏娇的长腿上,还越来越往里走,顿时小妮子的脸色红的快要滴出水来,却又没有阻拦,只能紧咬粉唇忍受着那死相的侵犯,只是芊芊玉手手带着手上的毛巾也轻轻颤抖起来,气出如兰,嘴上如蚊子一般轻轻呢喃道:“少爷·······”

  “咦,朱砂,你的脸好红啊”,大师兄好奇的看着朱砂突然变得潮红的脸颊,纳闷道:外面正下着雨,这天气也不热啊!

  小妮子顿时一阵惊慌,生怕被看出来,结果手一抖真好戳在牧寒身上的一处紫青之处。

  “啊哦~”,一声惨嚎。

  “啊,对,对不起,小少爷”小妮子顿时一阵手忙脚乱,生怕把眼前的人儿弄疼了,急的都快哭出来,却忘了刚才就是这位恶少的侵犯才让自己一不小心的戳中了伤疤。

  牧寒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调戏人家小妮子了,翻起身来和大师兄一模一样打坐起来。

  仙风云体术!

  据传是有谪仙之称的左慈从天上带下来的神仙手段,无数人为了这本秘籍厮杀的头破血流,可惜老剑神的剑从来就不是摆设,到了最后也就无人再敢觊觎这策神仙手段。

  其实这道法门并非如同的江湖上的七伤拳,六脉神剑那般杀伤力巨大,甚至它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因为从名字都可以砍出来这是一门体术。他的意义在于加强对浑身肌肉的精妙控制,然后进行强化。按照老头子的说法,这仙风云体术分四个境界:控微,在于对浑身的肌肉的精细控制,迅速强化对肌肉的控制,让肌肉处于极限爆发状态,西成力大无比;纳法,就是抽取天地天地灵气对身体进行锻造;生死循环,直接取用天地灵气对肌肉进行持续的内在修复改造;最后一境界,仙风云体,神仙体质。

  其实这本书是早些年白衣神仙一人一间游历江湖时,见惯人之生老病死,突然感觉人之脆弱,想推广出一种延年益寿的法门。老神仙本想就地取材挑选出一门连体功法,竟然发现现行的炼体之术都是一些熬损精血的饮鸩止渴之法,不得已只好自己延创造。

  传闻老神仙在道教圣地青城山上静坐七七四十九日,元始天尊驾临问其故,左慈对答,后感老神仙的济世救人之善传下一本无字天书。老神仙天赋异禀,在静坐七七四十九日神功大成,天书遁回天界。老神仙最后觉得此法太过恐怖怕为奸人所得,祸害江湖,最后只传授了数人。

  牧寒不知道听到这个故事嘴后还一本正经的去问老神仙元始天尊长啥样,老神仙一本正经回答道:那是你师公!

  牧寒笑弯了腰,然后被极有气势的老头子打成了熊猫。

  只见牧寒团坐于地,身上的肌肉极有规律的开始律动起来,淡淡的青色自然之气居然缓缓开始渗入肌肉里,不一会功夫,身上的淤青便开始消退,分明已经脚踏入了纳法的地步。如果放做平常的伤哪怕是刀伤怕是早就好了,可是老头出手的时候的手法异常诡异,死疼不说,那劲道打了入了两师兄弟的体内,不停的在体内游走。两人如同绣花一般将其利用体内灵气将其包裹住挑出,倒是最后两人发现自己的仙风云体书越发的精纯起来,所以老头也未必没有加大难度让两人修炼的意味在里面。

  大师兄睁开眼看着牧寒叹道:小师弟啊真是天赋异禀,修行数载便入了纳法,想当年他修行了十载,还亏得他的天赋血脉才堪堪踏入。

  “来,大师兄,陪我练一手”,牧寒一收功,双眼中精光开阖。

  “好叻”

  于是这才有有先前两人激斗的场景。

  ······

  一番激斗之后两人便坐在道场当中开怀畅饮起来。

  大师兄叫赫连枭,据说是师傅年轻时天下行走,从九黎带回来的。

  大师兄面前眼前的一副懒懒散散模样的牧寒,本来无比豪爽的他总是这样子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的二师妹完全相反。

  但还是赫连枭嗫嚅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已经决定了么”

  小侍女朱砂装作没听见,却也渐渐竖起了耳朵。

  其实他还没问出口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小师弟是什么样的人。是的,他是青州弟子中的头号纨绔,整天就知道提笼架鸟熬鹰斗狗逛窑子,不时的还要去糟蹋些青州城内的一些个水灵的小娘子。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小师弟啊,小师弟被疼爱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么?何况现在这不就是一个家么,有喜欢发怒的师傅,还有冷冰冰的二师姐,还有性格害羞的朱砂。

  而且他是那时候带着他和那个冷冰的二师妹一起去爬墙头看偷看姑娘洗澡的小师弟,然后两人被二师妹指着鼻子骂不要脸然后还偷偷相视一笑的小师弟,是那个一起钻进地里偷红薯的被人发现了放狗咬的小师弟,是那个和他们一起溜进师傅的卧室寻宝然后一起被吊着打的小师弟。

  小师弟总是会有各种好玩的事情,就连一天到晚连他和师傅也不给好脸色的二师妹都会牛逼哄哄的说上一句:“谁动他一下,我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每次小师弟在外面被欺负了,总是她骂的最凶,最后总是她第一个冲出去给小师弟报仇。

  事实上也是她也是这么做的,这么多年为了放患重楼那边过来的刺客,那次见她的时候不是身受重伤,甚至有几次要不是师傅及时赶到,恐怕早就命陨当场。本来应该是二八年华妙龄女子的她早已经是一身狰狞恐怖的伤痕,那一道道狰狞的痕迹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汉子都要背心一凉,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小时候的爱哭鬼,现在冷冰冰的女人从没在小师弟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反而高冷的嘲笑他是小屁孩。

  小师弟从来不对他和他的二师姐、师傅,还有那些以命换命才把他带到青州的琅山八百士说谢谢,但他从来不觉得小师弟是白眼狼,这都是应该是,因为他是小师弟。

  小师弟也从来不给他们提及过去的事情,但是他也曾听到到过午夜时分一天没心没肺浪荡子一般的小师弟,捂在被子里死命的忍住哭泣,那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就像一条受伤的狼一样孤傲,一样凄苦。

  他是他们的小师弟,但他也是一个哥哥!

  一个曾经想把所有好好东西留给他的人的哥哥。

  “娘走了,娘那时候说过,她说长兄为父,让大哥照顾好我和牧青。后来,大哥也走了,我就是家里的老大,我要是照顾不好弟弟,我怕有天我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他们。我这辈子就这个浪荡混混样子了,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万古留青。但是谁要是动我弟弟,我就只能和二姐一样说,谁动他一下,我牧寒定要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牧寒昂头灌入一大口烧酒,胸口顿时如烈火烧过,呛他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小侍女早就泪流满面。

  赫连枭突然觉得有时候入魔也也没什么不好,为了这个小师弟,他也愿意。

  屋外风雨依然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