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浑身疲累,罗谨天已经不再,可是我不想起来,真想就这样一觉不醒,因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对自己已经崩塌的世界,不管先前给自己做多少预设的心理铺垫,如今既成事实我还是那么难以接受,甚至心情抑郁到想死。
终于我用各种狠烈的理由逼自己,起来收拾了出去,偌大的院子,只有罗谨天和华轩,他们俩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的神情都很严肃,到最后却相视而笑,男人都是理智的动物,他们会是对手,但是权衡过后,他们又可以立马变成朋友或者合作伙伴。
我站在门口,并不想过去,一夜过去,结果竟然会是我心里如此沉重的阴影,内心荒凉无助,我早已失去了讨好罗谨天的心,他帮我于绝境,我却必须为他,将自己的心也逼入绝境,我想今天,我是可以由着心情抑郁任性一回吧,再装下去会不会真的疯掉。
罗谨天看见了我,起身朝我走来,身后阳光洒在他身上,加上他难得的笑容,可见他和华轩谈得很成功,我迷了眼睛看着他走进,晃我眼的不知是这阳光还是他的笑。
“起来了?”罗谨天过来拉着我的手问,这样亲昵温柔,好似我们真是情侣一样。
我想勉强个笑容再答个是,可是没有成功,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想必脸色也是难看的。
“对不起,昨天让你喝多了,你的胃病又犯了吧?”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说,“我带你先去医院,再回家吧!”
华轩也过来了,罗谨天打了招呼,我们要离开了,我的感官在短暂的任性后自动复苏,笑着和和华轩道别,虽然笑得很难看,可是我终究还是要屈服在现实里。
一路,我都默默无语,或许沉默也是代表不甘心,不甘心又如何,就只好沉默。
回到住所,罗谨天在门口说:“先休息一下,然后收拾东西搬家!”
“搬去哪里?”我脱口而问。
“住在这里,碰到同事难免尴尬,我们搬走,你或许会自在一点。”
我听到了一个关键词是“我们”,他是要和我一起搬家吗?我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搬家确实是一件好事,住在这里,流言对罗谨天也不好,只是我还是在想我们要搬到一起,还是要一起搬出去而已。
要收拾东西才觉得,自己真正是一叶浮萍,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两个箱子就装好了,我最用心的就是曾经的房子,只是因为固执得坚持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信念,被卖掉了,如今想来这样的愚蠢。
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房子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可以承载我的幸福。
我放任思绪飘渺的时候,敲门声响了,开门是罗谨天,我以为他是要叫我搬家。
“z现在就搬吗?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搬也没关系!”
“不着急。”罗谨天拉着我的手去他房间,我觉得他拉我的手那么熟练,好像我们本该如此。
去了他的房间,我看到他熬了粥,做了小菜,他会做饭,而且愿意做饭这件事情让我很吃惊,吃惊到难以消化。
“赶快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搬家,我做了山药粥,养胃的。”如此温柔呵护的罗谨天,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吃着饭,我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样问,愣了一下,并没立即回答,我以为他不想说,快吃完饭的时候他才说,“子秦,我以后不会随便发火了!”
吃过饭,我发现他也只是两个箱子,我们两个搬家,总共四个箱子便成行了,罗谨天房里其他东西都未动,只是比旅行带的东西多了一点点便算是搬家了,我就在想他要搬去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旅居之地而已,所以才如此简单其实到达那个地方我便开始心跳加速,这里是我对这个城市最熟悉的地方,一看到这个地方我就预想到罗谨天要带我搬去的是什么地方,却还是不敢太确定,因为觉得太突然和不可思议。
终于在钥匙插进门锁的那一刻,一切再无悬念,我虽一路已经看出端倪,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吃惊到不能控制表情。
“为什么是这里?”我问。
“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能与你在这个房子一起生活!”罗谨天带我来的就是我卖掉的房子,而且他的话,那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他有这样的想法,到如今我要如何理解,难道只是觊觎一个女人的温暖或者身体这么简单?
我不想问为什么,原因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是什么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区别。
这里一切都没有动过,和我走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干净整洁更胜我在的时候。
这样就够了,至少我可以暂时觉得这里可以是温暖的,即使是皮肉的温暖,至少不用从心里到表面都荒凉凄冷。
“谢谢你,谨天。”即使我们所想所要永远不可能重叠,只现在的用心,他一定也希望我是欣喜的。
“你喜欢就好!”他满眼的柔情是对我吗?
“你要住哪间,我先帮你收拾东西!”罗谨天看了一眼我以前的卧室,“这间吗?”我问。
没有否定便是同意了,我先带着他的两个箱子进去开始整理,他也跟了进来,他的东西他最熟悉要怎么弄,我几乎连下手都没打上他已经整理好了。
剩下我的两个箱子还在客厅,这套房是三室两厅,我看着自己的东西,又看一眼罗谨天,说:“那我就睡小卧室了。”他似乎没料到是这样结果,眼神盯在我身上看,这样的神情我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叫我。”说完我就拉着箱子进卧室,罗谨天也跟了进来。
“什么需要?”我听出来他隐隐的怒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激怒他。
“任何需要!”我们其实不就是这种关系吗?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还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终于激怒他了,他掐着我下巴问我。
我嘲讽的笑看着他,他不是不跟我发火吗?他想要的不就是身体的温暖吗?为什么不可以说出来?
“我们就是你心里想得却不敢承认的那种人!”我越发放肆地看着他笑。
“好啊,我现在就想要!”他脸上又恢复了那样玩弄戏谑的笑。
我做作的得意和笑僵固在脸上,他却趁此机会吻了上来,我的身体也跟着僵直了。
他的吻温柔而细密,从我的唇一寸一寸往下游移,可是我的胃翻江倒海地恶心,差点就吐了上来。
罗谨天的欲望通过呼吸炙热地喷在我的身体上。我不想与他共居一室,我不想连自己的情绪都无处安放,只能小心谨慎收起,我想在累得时候,可以关起房门,放肆尽情地叹气哀伤。如此简单,可是对于现在的我,还敢如此想法,真是太幼稚。我从此以后怎么还会有躲藏的地方,我是一个在罗谨天面前被剥得一丝不挂的人,什么都不剩了。
在时近黄昏时和罗谨天在同一床上,同一被下醒来,生命已经颓废得我连情绪都是一种厌恶。
我起床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我用这种最后一点固执发泄我对命运的不满意。
这样一种让人厌恶的关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厌弃,才要放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