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花开得正盛,微风吹过,有阵阵花香飘来,惬意极了。景黛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这样,坐在别人家的院子里这么舒服惬意地享受这大好时光。”
“郡主生于王府,是天启国唯一的皇孙女,何出此言呢?”木远宁看着她,纳闷儿。
“王府虽大,但没有了父王和母妃的王府,就等同于只有我和琪弟两人而已。皇奶奶年纪渐大,有好多事情是不能麻烦她老人家的。皇伯父他日理万机,有太多的国事需要他去定夺,我如果不能替他分忧,就只能学着自己处理王府的事情。”
“可是你还是去了边疆,替国主揽下了维护边疆稳定的担子。怎会说不能帮他分忧呢?况且放眼整个天启国,又有哪个女子能做到郡主殿下所能做到的事呢?”
“边疆稳定与否与我并无多大关系,我所想要的,只是,守护母妃亲手打理的静王府和父王一心想要维持和平繁荣的边疆。”
“那么你呢?你有想过自己吗?”
“我?”景黛奇怪地看着木远宁,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眉头微皱。
“是,你自己呢?想要怎样的人生?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吗?想过想要怎样的夫君和怎样的家庭吗?”
“……”这个问题难住了景黛,她有一阵的沉默。
“琪弟尚年幼,虽然已承袭了父亲的爵位,但毕竟历练太少,静王府表面上十分得国主恩宠,但外戚的虎视眈眈和觊觎并非一日,我要在他身边,帮他抵挡外界的纷扰,助他完成学业,勤习武,还有必要的人情世故,我也要担当起必要的教养责任。只希望他将来能达到父亲当年的风采。”
“你呢?我是说你呢?”木远宁有些动气了。
“我………木公子可以领我去看看后院吗?我好像看到竹子了。”回答不上来木远宁的问题,景黛一偏头,看见有竹子藏在黛瓦后面。于是建议木远宁领她去看。
对于景黛逃避自己的问题或者说是故意忽视自己的问题,木远宁是无奈的。
而对于景黛不知是忘记还是故意忽视自己不能行走的双腿,木远宁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景黛走了几步,见木远宁还愣在秋千那里,似乎他很爱发愣啊。
于是示意了阿义一下,阿义就退下了。景黛走到木远宁身后,双手扶在了推手上,慢慢推动椅子。等木远宁发现推着他的是景黛时,就明显地挣扎起来。“小女子怎么说也是骑过战马,与蛮子过过招的,放心,我会很小心的。”景黛再三保证。
木远宁尴尬极了,本来不良于行就已经让他顾忌颇多了,现在还让堂堂郡主推自己走,不说郡主久居塞外,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单单是想到让她那瘦小的身板推自己,他就觉得别扭极了。
景黛却觉得丝毫没有什么。
“放心吧,我技术很好的,我们走喽。”
她不能告诉木远宁,以前她每个周末都要到敬老院去做志愿者,推着那些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家出门晒太阳或者在花园里遛弯儿是常做的事。他这个古人一定不能理解,所以,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屋后柳暗花明,是另一片天地。有人用鹅卵石砌出了一个不小的池塘,微风吹过,碧波荡漾,有锦鲤游来游去,红的,白的,黑的,可爱极了。而塘边一丈远的地方,是一大片竹林,虽是初春,但这里的竹子早已郁郁葱葱,翠绿的竹干,莎莎作响的竹叶,十分养眼。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好品位啊,木大公子。”景黛由衷地赞叹,
“郡主喜欢就好。”因这景黛的话,木大公子脸上浮现可疑的红色。
景黛推着木远宁靠近水塘,木远宁看到身后那个女子,乌黑的发被一支玉钗束得整整齐齐,粉色的长裙勾勒出玲珑的线条。而自己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水中的她。
此时,夕阳西下,漫天的晚霞,这一丝那一缕,橘红色的,深蓝色的,渐变着,漂亮极了。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日定是个好天气。”木远宁低语。
“是啊,明日如果是个好天气,小女子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木大公子一起驰骋木兰围场呢?”出其不意地,景黛发出了邀约。
木远宁一惊,黑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景黛微微一笑。
“木大公子可知今日我是如何误闯这里的吗?”
“是赛雪。”
一听这个名字,从刚才开始就不发一语的木远宁微闭了双眼,赛雪啊。
“今日我到马场的时候,老宋说赛雪是你最爱的马,而当我骑上它闯进林子里的时候,赛雪就直接把我带来了这里。而你又说你受伤之后家里人才安排你在这里静养的,而赛雪竟然记得这里的路线,可见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以赛雪的性情,少有人能驯服它,而能被它征服让它一出栏就直奔这里的,就只有你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你的腿还是完好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隐瞒,也无意探究其中的缘由。”平静地说完自己的猜测,景黛扫了一眼木远宁那双腿,然后直视他的眼睛。却看到一双满怀赞赏的火热的眼睛。
“在下之所以隐瞒,确有自己的苦衷。以后如果有机会,在下定会告知郡主。”一抱拳,木远宁承诺。
还想说些什么,阿义出现在了拐角处。
“什么事?”木远宁问。
“公子,老宋担心郡主安危,追来了。”阿义说。
“老宋?糟了。只顾着策马奔腾,忘记等着自己回牧场的老宋了。”景黛一着急,扔下木远宁和阿义就奔前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