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有一些事情在京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
先是国舅府的一个奴才不知什么原因大清早被人倒挂在菜市口的牌坊下,而据说这个奴才是尹大小姐院里的下人。
然后是静王府小王爷上书皇帝陛下,称要去给父王母妃谒陵,得到国主的允许,远走京郊。
再者国舅府二公子尹耀祖在京城最有名的“胭脂楼”打伤了同样去那里寻乐的北辰国驻天启使节,因着国舅府二公子飞扬跋扈,不肯道歉,差点儿引发两国争端,结果被天启国主下旨:当朝国舅教子无方,罚俸一年,而尹耀祖身为皇亲国戚,未给国民做表率,禁足一个月,之后须跟随李大将军驻守西江一年。
更离奇的是,国舅府尹大小姐因着太子妃即将入宫,被降旨跟随太子妃一起接受宫里管教嬷嬷宫廷礼仪及各种规范的学习,为期一年。
以上消息一出,京城人哗然。有人说真解气,也有人说国舅府近来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啊!
而国舅府里
国舅爷尹豹心中愤恨,但也只能怪自家儿子不争气,谁人不好惹,偏偏招惹了北辰使节,而且是因为争一个烟花女子,说出去都极不光彩!有心为儿子辩解,奈何丢不起自己这张老脸!
而挂在菜市口的那奴才,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动弹不得,养了两个月才恢复。
而尹大小姐入宫明着是好事,能与太子妃一起学习礼仪,是何等的荣耀!但有知情人事透露说,太子妃出身宁国侯府,是天启国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太子妃的母亲更是月华公主,在这样环境里教养出来的女子,礼仪还需要学习吗?摆明是调教尹飞燕的。就是不知这尹飞燕平日里得罪的人那么多,这次到底是碍了谁的眼!
国舅府的一团糟我们暂且不说,来说说静王府
静王府小花园的廊道上,紫藤花开得正盛,一团团一簇簇,淡淡的紫色,似是淡淡的忧伤,景黛坐在轮椅上,看着这满眼的紫色,神情有些恍惚。
小王爷来到姐姐院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落瑛缤纷,紫藤花开,美人沉思的盛况。
悄悄走至姐姐身后,张开双臂抱住姐姐,小王爷的调皮劲儿上来了,细着声音问“这是谁家的小姐,这么漂亮?”
听到那虽然刻意被压低,却分外耳熟的声音,景黛回过神儿来,扭头说“还能是谁家的?静王府的呗。”说完也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小王爷走至姐姐正面,虽说才刚满十四岁,但身子骨长得飞快,高大的身驱将景黛挡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推我到紫藤花下吧。”这会儿温度有些高,景黛知道弟弟的贴心,但又不忍他被太阳暴晒,于是让他推自己到紫藤花下,那里,阴凉舒爽。
“对自己的手笔还满意吗?”景黛轻笑着问。
随身坐在走廊上,小王爷看着自家姐姐,不意外她竟然知道。
“聪慧如姐姐,看来是什么也瞒不住你。”有些叹气。
“我无意探知,只是京城毕竟不同别的地方,消息总是你想听就一定能听到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不是吗?”
“哼!我以为皇伯父会处罚得更重一些的!”还是有些不满意。
“伯父他身为一国之主,得平衡各方面的力量。国舅爷虽为皇亲,但若是处罚的重了,群臣会以为国主是在借机打压外戚的势力,而皇后又是国舅爷的亲妹妹,后宫会因此失衡的。”
“再说,你借御史之手弹劾国舅府,伯父并不知内情,这样的处理结果已经很让人满意了。”
“姐姐说的是。不过,那个尹飞燕这次估计真的倒霉了!”小王爷坏笑。
“你呀你,知道你最看不惯跋扈的官家小姐!”
“那个尹飞燕,平日里被娇宠坏了,身为女儿家,也真该学学礼仪了!宫里的教养嬷嬷一直是皇奶奶一手调教出来的,素以严苛著称,这次就让她好好接受接受教育。”
景黛不语,心知弟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不过,你给皇伯父告假出远门,真的只是给父王母妃扫墓吗?”景黛深深怀疑。
京郊的皇陵虽然远离京城,但也仅需要半天的车程,更何况静王府从来用的都是精锐。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姐姐你。”
“我顺道去了木兰山庄看了姐夫。”景黛分明听到有笑声传来。本来挺淡定的一个人这会儿显得不自在了。
“姐,你觉得姐夫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知怎的,小王爷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稳重,体贴,虽然身体差。”
“但是在我看来,姐姐似乎真的是觅得一个十分优秀的良人呢。”
“哦?”他做了什么吗?
“姐姐可知国舅府二公子的事情是谁告诉我的?”
“我虽身居京城,但并不关心这档子事儿,是见完姐夫准备离开的时候,姐夫的那个贴身侍卫,叫阿义的那个,交给我一封信,说是姐夫给的,让我回府后再看。”
“喏,就是这封。”说着,小王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景黛。
打开信,仅有一行字:国舅府二公子可留意。
“姐,你说姐夫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对付国舅府,所以给我提供了可靠消息?”
“……”景黛不说话了,她想起从木兰山庄离开的那日,木宜兰曾附在她耳畔说过“我哥哥绝对配得上你哦!”那句话。
“此次事件到此结束,以后不要再追究,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我记住了!”
“姐姐的伤好些了吗?”姐姐遇袭的那晚,真的吓到他了,想想都后怕,若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他定会让整个国舅府为姐姐陪葬!
“祁叔的医术你还信不过?伤口愈合的很好,只是祁叔嘱咐我多休息,不要扯动伤口。”
“祁叔真偏心,对姐姐总是温声细语,对我就吹胡子瞪眼地。”嫉妒心又上来了,虽然已经是王爷了呀,景黛轻笑。
“郡主,尚珍馆的掌柜来了。”有下人上来禀报。
尚珍馆?难道是如意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