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单色世界。
已经进入了祭灵碑空间。
仅仅靠着灰度的变化，构成深深浅浅的线条，汇聚勾勒出烛龙的身躯，巨大的龙翼展开，几乎遮蔽了小半个空间。
“他的情况很特殊。”武老的黑影出现。
“老龙怎么了？”姜书涯问。
“吞噬融合玄虎的神魂，它本是第一个，但不知为什么，它似乎在排斥某种契机，而固执地用灵气去弥补，但是这些灵气却显然不够，导致它只能陷入冥思。蠢龙。”武老给它的选择打下了一个注脚。
姜书涯问：“前辈，我怎么把灵气导进去呢？”
“把意识连接过去，那条蠢龙应该知道。”
“呃……怎么连接意识？”
武老的黑影明显跌了一下。
“你现在就是意识体，用你的手去触摸，集中精神，想象有一道气流从掌心延伸出去。”
姜书涯苦笑。
依言走到烛龙的身前。
只是短短的几天不见，烛龙的身躯庞大了不少，指尖传来坚硬和冰寒，随着它的呼吸，荡出力量的韵感，空间的灰线随之缓缓震动。
好强，不使用九变的力量，不是它的对手吧。
姜书涯缓缓地把手贴上去。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臭小子，你终于来了。”烛龙第一句话，差点没让姜书涯噎住。
“老龙，什么叫我终于来了？你不是说冥思么？怎么搞出来大麻烦。”
“错误估计了灵气的需求量，既然你能进入祭灵碑空间，帮我找一些灵气进来，只要有大量的灵气我……”烛龙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它已经感觉到，源源不绝的灵气正传来。
“别问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你先吸收了再说，我的身体存不了太久。”
烛龙当然不会和姜书涯客气。
灵气传导的速度明显加快。
戮尸者分解的灵气，总量上比绵绵无妻更多，烛龙狂喜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一阵疯狂的吸收。
直到灵气堪堪将尽。
“怎么样？”姜书涯问。
“虽然已经满足了很多，但还不够。”烛龙叹了口气。
“还差多少？”既然有办法，只是缺少量而已，总是能够填满。
“三条灵运，我想应该足够。”烛龙苦笑。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姜书涯骇了一跳。
一条灵运的灵气量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池湖水，他仅仅是旁边的沟渠而已，能够吸收的灵气更是涓涓细流，烛龙算起来已经吃掉了整整两条灵气的灵气量，竟然还要三条灵气才能够满足。
烛龙沉默了半晌。
“我在孕育玄虎。”
“什么？”姜书涯吓了一跳。
“龙虎合魂的过程中，我触及了玄乎的神魂心核，就是这个小家伙。”
姜书涯的意识中，出现一头白色短毛的猫——如果不是它额上的玄字，他肯定认不出来。
“这是玄虎？”
“是，也不是。玄虎已经死了，但是心核中，却诞生出它。”烛龙解释道，“这小东西诞生于神魂之中，可以说是玄虎的子嗣，也是神魂心核的结晶。如果想要合魂，吞噬它是最方便的办法。”
“所以，你没有动手？”姜书涯有些不可思议。
像烛龙这样的神兽，本能的只有强化，什么时候它有了这种情绪？
“老长虫婆婆妈妈，一点不像个男人。”小玄虎毫不客气地鄙视。
“回我肚子里老老实实待着，一不小心把你吹散了，爷没地方找你丫的。”烛龙回骂。
姜书涯一阵鸡皮，那股子关怀的傲娇劲，着实令他有些感到胃部不适。
“所以，你需要大量的灵气，去填补失去的神魂心核？”
“嗯，是的。”
姜书涯盘算了下，叹了口气：“我会尽快抓紧时间，你先好好消化灵气。”
退出和烛龙的意识沟通。
武老已经察觉了烛龙气息的更改，问了姜书涯一句：“怎么样？”
姜书涯苦笑：“还差一多半。”
武老点了点头：“出去说。”
如何进入祭灵碑空间，姜书涯大致已经清楚，有些类似于出神的状态，把整个精神和意识投注在黑魂石上就好。
姜书涯睁开眼。
武老盘坐在他面前不远处。
“远清河森林，你非去不可？”
姜书涯点点头。
武老叹息：“男人，都是不听劝的。”
姜书涯心念一动：“武老前辈，您这么强，又有心匡扶正道，为什么不出山呢？”
武老淡淡地回答：“只要我还没动手，就有威慑力，一旦我真的出手，只会给宵小可趁之机。你也不希望阳城尸横遍野，民不聊生吧？”
姜书涯沉默。
武老叹了口气：“现在华夏的修道联盟人才凋零，你也该从巫易明那里得到一些资料。”
姜书涯点点头。
所谓追求平衡，当然是因为无力掌控，修道界可没有人权。奉行谁拳头大谁就是真理和正义，这一点和动物界的弱肉强食没有区别。
“仙塚的事情，恐怕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其中有什么东西我不了解，但是联盟内部有一个决定，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
姜书涯问：“什么？”
武老说：“如果仙塚的开启无可避免，两枚核弹将会在指令下达后的五分钟内引爆，天罗最重要的功能并不是防止内部的人逃走，而是阻止核爆的扩散。”
姜书涯一个激灵：“需要做到这一步么？”
引爆两枚核弹！
开什么玩笑，姜书涯虽然不清楚修士身体能强悍到什么程度，但他却也知道一件事，被穿甲弹击中一样透体流血，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和核弹抗衡？
武老说：“因为不知道仙塚里面会走出来什么东西。”
这倒是可以理解。
对于未知的恐惧，有一个保底，当然是最好。
“困在天罗里面的人怎么办？”姜书涯想到雪儿万一……急得跳了起来。
武老看着他，说：“如果让仙塚里面的东西遗祸苍生，也许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病毒，也许是一个强大到极限的怪物，用全世界的生命做赌注，你下得来这个决心，付得起这个责任？”
姜书涯颓然坐下。
武老说：“而且，这并不是我的决定，坦白讲，我也并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