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逗你玩 第18章 18、男人的欲望是要有人来埋单的啊
作者:西园夜饮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石勇回到武汉后,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心神不宁,总感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网.136zw.>别以为搞体育的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这是个阳光、聪慧、心细的男孩。

  他深爱蓝冰之,甚至觉得冰之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体育学院不是没有女生,但是那些甩铁饼,掷铅球五项全能、大腿水桶粗的女生,怎么也难和冰之的妩媚妖娆挂上钩。所以,当寝室的同学看到蓝冰之的照片,无不惊为天人,特别是当后来见到冰之本人后,宿舍里其余5个男孩,个个对天长叹,羡慕与嫉妒交织,无奈与怨恨共生;只叹自己时运不催,命比纸薄,非梦里而无桃花!继而缠住石勇,追问他是采取什么妙招将此等美女骗到手的,不妨给兄弟们介绍一二采花之术。

  这个时候,石勇的骄傲自豪还有谁都会有的一点点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之后,寝室里的老大,多次提醒他,这等美女一定要抓紧,不要以为你已经到手,在你身后,瞄着她的贼眼不知有多少,有多少男人垂涎数尺。石勇听了老大的话,深以为然,只要有时间,就往广州跑,武广高铁开通后,往返一趟的时间不到八个小时,每次到广州,他都感到极大的满足和幸福,他健康阳光特别是体育生的身板,每次都让小娜洁白柔软的娇躯欲罢不能,缠绵起来往往是黑夜连着白天。好几次刚下火车,坐上出租车(蓝冰之不愿意坐地铁和公交),蓝冰之就迫不及待地将头埋在他的双腿间,也不顾及是否有人看到,将他的宝贝含在嘴里,一路吸允着直到中大附近的宾馆。

  但是最近石勇隐隐感觉到蓝冰之有了点变化,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电话打过去,她依然是情意绵绵,有时还用很小的声音呼吸急促地上演床上的镜头,每每还能让石勇热血沸腾,不求饶不告诉她内裤湿了一大片,她是绝不罢休;这个时候,她还会用嗲死人的声音告诉石勇:“老公,我下面全湿了,好痒痒······你什么时候来哟?”这样热情似火的情侣,难道会有什么变化?

  石勇的电话明显比往日多了,有时蓝冰之不在,车曙接了,感觉这男孩痴情到了让人心痛的程度,车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劝劝蓝冰之,至少告诉她何总是怎么回事吧,还特别想把那种令人厌恶的联想告诉她(她越来越感觉那其实就是一头每天可以配无数头母猪的大公猪)。可蓝冰之一天到晚兴兴头头的,竟找不到一个适当的机会来说,车曙也就算了。虽然是朋友。但朋友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撕开来说的。蓝冰之不说,自然有她不说的道理,有她的想法,她有了道理有了想法,别人说了也没用。这是她的隐私,说穿了,弄得不好,就撕破了脸,朋友也做不成了。

  特别让车曙想不通的是,蓝冰之跟石勇通电话时,还是情深深雨蒙蒙一片真真切切痴心不改海枯石烂的样子,该哭有哭,该笑有笑。别人都看不懂,车曙看上去却惊叹不已,世界上有这么会表演的人,这个让竟还是自己的朋友,以前真小看她了。

  车曙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种强烈的陌生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自己根本没有把握,像跌入了一个失重的空间。.136zw.>最新最快更新,提供而且是真假之间的界限也很模糊,看看蓝冰之跟石勇通话的神态,那无论如何都是真的。车曙想着石勇在那头接电话的神态,男人真傻啊!

  蓝冰之生活有了明显的变化,去食堂吃饭,她平时都是五块以内的大锅菜,现在基本上都是小炒了。开始她叫车曙一起吃,车曙说:“你请客还差不多。”本来说着玩的,可蓝冰之真的请客了,每人一份十五块的套餐,三荤两素的。这样有了几次,车曙吃饭就躲着她了。她自己不能潇洒,可也不愿一再地享受别人的潇洒。这让车曙感到,穷人和富人是走不到一起的。好在蓝冰之足够聪明,一点也不炫耀,还经常陪着车曙去吃大锅菜。一天两人上街,车曙想买双皮鞋。车曙老想往大众化的地方走,蓝冰之只对专卖店的东西有兴趣。她看中一双新款式的奥康皮鞋,要五百多块,买了下来。车曙本来想买双百元以内的鞋,在蓝冰之的劝说下,鬼神神差似的,竟买了双三百多的达芙妮。蓝冰之说:“人总要对自己好点才对得起自己。”车曙买了鞋,心里一点都不踏实,鞋是对得起自己了,可别的方面没法对得起了,还得多做一份家教才行。又想到家里为了自己读书,已经是一穷二白,父亲单位的老房子都快三十年了,墙壁都渗水了,墙上有大片的水渍,也没钱翻修。她想着这份潇洒本来可以是自己的,人都想潇洒点啊。回到宿舍,看着那双鞋,心里闷闷的若有所失。

  过了几天是蓝冰之二十一岁生日,她请了一大群女生还有男生去吃饭。大家说就在中大餐饮一条街热闹热闹算了,蓝冰之说:“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也想对你们好点。”就去了南海渔村,那可是家中华餐饮名店,在流花公园旁边,全广州都是排得上号的,她们是中午去的。按说大学生过生日,一般都在晚上,她一定坚持要在中午。只有车曙知道这种安排后面的故事,晚上一定还有人为她再过一次。生日宴上蓝冰之是绝对的中心人物,那些男生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尽情喝啤酒,对蓝冰之说了很多赞美的话。蓝冰之特别兴奋,大家都特别兴奋。有个男生平时不爱说话的,今天有了醉意,反复表白自己怎么暗恋蓝冰之。别的同学就起哄说:“亲热一个,亲热一个。”那男生真的走到蓝冰之身边要亲她,蓝冰之侧了脸让他吻了一下。他还想去吻她的唇,蓝冰之躲开了,把手伸给他。他捧着谢小娜的手,在手背上反复吻了几次,仍不松开。蓝冰之说:“我知道他今天是说酒话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车曙突然感到自己心中有一点嫉妒,很向往这种作为中心人物被人捧着宠着的感觉。说起来有钱到底还是一件好事啊。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能使磨推鬼吗?这天晚饭前,蓝冰之果然不见了踪影,周宇红找了她一会儿,突然醒悟了,就不找了。到熄灯前,蓝冰之抱着一捧花回来了,大家说:“冰之你好幸福啊!”她嘻嘻地笑。张慧看了说:“都是很高档的花呢。”蓝冰之说:“真的吗?没告诉我。”把花养在茶杯里,宿舍很快就溢满了清香。没人问是谁送的花,她自己也不说。陈小艺没有嘟嚷出声:“真的是石勇这么晚来了吗?”

  接下来,室友们发现,蓝冰之穿衣要讲品牌了,否则就没“品味”。周末几天不见人影,回来拿相片看知道她去庐山了,去张家界了,去万绿湖了。车曙忽地想起寒假里看到的她床单上的湿印,又想到那头“脚猪”,仍然顺风顺水地说:“石勇照相的技术还可以嘛。”她含笑不语,其实就在她不在寝室的那几天,车曙几乎每天都接到石勇从武汉打来的电话,但车曙只能这么说,蓝冰之也含笑不语。她经常请同学吃饭、唱歌、泡吧,说:“快乐有人分享就更快乐。”大家都知道她跟大款挂上钩了,但都不点破,只说:“石勇家里做生意的吧?”车曙把这些看在眼中,明白了女孩最大的资本就是她自身,这是她们通向生活的捷径,不利用就要多走很长很长的弯路。怪不得那么多女孩都对身体精心打造,那不过是为了使资本增值,投资回报是一本万利。何总说女孩要实现自身的价值,那不过是身体的价值罢了,也只有到他们成功人士身上才能实现。车曙觉得糊涂了。难道是自己错了,丧失了一个机会?蓝冰之拥有的东西也是自己想要的啊。另外那个世界,对她敞开了,对自己却封闭了。这天晚饭后,车曙对蓝冰之说:“去走走吗?”蓝冰之说去江边,两人就去了。江边学生很多,大多数是情侣,一对对亲热得很,旁若无人。两人手牵着手说着话,说到某个份上,车曙顺势说:“你太不够朋友了,只管自己幸福就够了。”说出来她自己也有些惊讶,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啊。又发现自己今天叫蓝冰之出来,心中隐隐约约有预谋似的。她很担心蓝冰之有足够的敏感,把这一切看得通透。蓝冰之吃惊地打量她说:“你知道了?你也要吗?你不会吧你?”车曙嘿嘿笑了,不置可否。蓝冰之说:“我就是想提前过上白领的生活,反正我也没丢什么。女孩的青春就是资源,一次性人生过程中的一次性资源,这又不是石油,你不开采它还在那里。”车曙说:“那你爱不爱他呢?”蓝冰之哼一声:“反正是这么回事,他需要的你拥有,你需要的她拥有,没有互相需要,事情就不可能。有人说这是一种最佳组合,优势互补,我想也有道理。青春是有价的,这样的好事,年轻才有呢。”车曙说:“那么爱情,爱情呢?那不是买卖吗?”蓝冰之说:“想想是有点难堪啊,其实到时候也没有那么难堪,不一定心里明白的事情都要说出来吧,不说出来就没有那么难堪了。再说我没有你那么崇拜爱情,其实现在的爱情最多的只是好感,有好感就不错了。你什么都想得周到,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呢?”这些话车曙怎么也咽不下去。车曙想,既然是男人和女人,有好感太容易了,瞧着顺眼就行,这样爱情就太没价值了,也太容易了。车曙说:“小娜你怎么有这么可怕的想法,碰到一个顺眼的就有好感就可以有故事,那你还打算有多少故事?再说你不怕那些人有想法?”蓝冰之说:“你别把他们想得那么好,他们连洗头洗脚妹都不嫌,还嫌我?你年不年轻漂不漂亮对他们很重要,你纯不纯洁,那可就无所谓了。你想要他把你当女神?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如今是什么社会?我要是跟你一样纯,别人还觉得麻烦呢,不骗你。”车曙说:“冰之你胆子太大了。”蓝冰之说:“车曙你是太纯洁了,不然我要他给你介绍一个你要不要?他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有很多朋友的。他还问我有没有像我这样的女孩,想介绍给他朋友。”蓝冰之一口一个“他”,似乎提示着车曙问似的。可她能跟蓝冰之去讨论何总吗?正想着如果蓝冰之把何总说出来,自己怎么才能把话头堵住,蓝冰之说:“啊呀车曙你还是别那么着算了,那些人不那么好,生意人吧,什么都是生意,你可能受不了。”车曙自然想起何总说的三年合同的扯谈,就说:“我有你胆子一半大我就不怕他们坏了。”蓝冰之说:“你不是胆小,胆小经历那么几次胆就大了。你太相信爱情了。”车曙说:“真的吗?真的吗?”车曙觉得蓝冰之真的了解自己,她想承认真是这么回事,不知怎么竟有些羞愧似的,说不出口。

  珠江的夜晚是美丽迷人的。夜游珠江已经成为广州一景,除了几艘大气磅礴的游轮被灯光装饰得通体透明,在江面昂首挺胸,出尽风头外,每当稍稍夜深,总有人驾着红漆过后的小木船前来揽生意,那情景,就像正规娱乐场所外的流莺,无论是称之为性工作者还是失足妇女,其目的是始终如一的,那就是拉客。拉客的伙计眼睛是特别贼的,就在车曙和蓝冰之谈兴正浓的时候,伙计拦住了她们问:“坐船吗?”要她们坐小木船夜游珠江。蓝冰之问:“多少钱?”那人说:“五十。”车曙摇头说:“二十。”蓝冰之说:“我们上去吧,我来安排。”上船时有点摇晃,车曙说:“会翻船吗?”蓝冰之说:“放心吧,我坐过好多次了。”船发动起来,车曙说:“你一个人偷着乐啊。”又朝船夫努努嘴,“他到江心把你要了,看你怎么办。”蓝冰之嘻嘻地笑。

  夜深了,除了沿江两岸的路灯,高层建筑上的霓虹灯已经关掉了大半,两岸的噪杂声都听不见,只有船上的马达在嘟嘟响着。江水在岸上看着并不宽,也并不急,到了江心感觉到了它的浩浩荡荡。两人用手拂着水,风迎面吹着,把衣服鼓起来,月亮也被船泛起的水波震碎了。她们抬头看城市的夜景,远处的广州塔在夜色中灯火辉煌,ifc大厦和珠江新城附近的几栋金融大厦显出挺拔的身影。远处猎德大桥上一辆辆车缓缓驶过,喇叭声隐约可闻。车曙说:“好爽啊。”蓝冰之说:“要你是跟男朋友来就更爽了。”车曙很兴奋,不停地说话,突然发现蓝冰之沉默不语,就攀着蓝冰之的肩说:“怎么了你?”蓝冰之说:“突然心里就难过了。”说着鼻子一抽一抽地哭了。车曙说:“怎么了你?”蓝冰之说:“没什么。”又说:“我真的活到四十岁就不想活了,那时候黄脸婆一个,谁还会有情绪来跟你坐船呢。那时候景色还是这么美好,可我不美好了,这美好对我也没有意义了。”车曙说:“到那时有那时的美好。”蓝冰之说:“那是骗自己玩的,打肿脸装肥,男人谁会这么看?他们看我们,不管自己是在青年中年还是老年,终生只有一种眼光,那就是年轻漂亮。我们谁又能永葆青春呢?这不是个迟早要上演的人生悲剧吗?”车曙说:“你又不是为男人活的,再说还有几十年呢。”蓝冰之摇着她的肩膀说:“只有几年几十年了呢,你想一下,几年!男人到那天还有一场大戏要唱,还有很多精彩故事上演,可女人呢?谁看见过四十岁的女人在茶楼咖啡厅和一个男人促膝谈心?她丈夫不会,别人就更不会了。我真的受不了那种冷落。”车曙说:“到那天我跟你去茶楼谈心。”蓝冰之掩了口嘻嘻笑了。她给船夫加了二十块钱,让他把船停了。船熄了火,在江心转悠一圈,缓缓地顺流而下。船夫隔着船窗问她们要不要喝水,用一个搪瓷白茶缸从江中舀了水,自己喝了,又舀了一杯,送到船头来。月亮悬在高楼之上,像观音的面庞,安宁而明净,给人间温柔地注视;又在船头几米远的地方,一荡一荡地不成形,像潜在水的深处的宝物。船漂下去,快赶上月亮似的,可过了一阵,还是不远不近的那点距离。蓝冰之抬头看月亮,低头看月亮,不做声。车曙也抬头看月亮,低头看月亮,也不做声。看久了,蓝冰之指着江中漂着的月亮说:“人生虚得很,也快得很,就像那个月亮,又像那个水。”方沫说:“别想那么多。”忽地想起一句古诗:“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感叹蓝冰之的悲天悯人不无几分道理。这时,蓝冰之说:“我本来也不想去想,可还是想起来了。我的邻居,我讲给你听吧。”说着把椅子侧了点。车曙也把椅子侧过来。两人就面对面了。蓝冰之说:“对将来我真的没有一点信心,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那年我刚进初中,也懂事了。我家对面搬来一对年轻夫妻,原是医学院的同学,都当了医生,二十八九的样子,女的长得好呢,男的也长得好呢,相亲相爱的样子呢,引来多少羡慕的眼光!后来生了个女儿也长得好呢。可没几年,女的看着看着就不行了,眼角皱纹也都有了,脸上斑也有了。男的还是青春焕发似的,跑到外面去跳舞。可能出了点什么问题,女的就吵,跑到我家来对我妈哭诉,说男的当年怎么怎么追她才追上的。可女人说当年有什么用呢?男的对她说,你不要吵,吵散了我往二十岁找,你就要往五十岁找了。结果真的吵散了,男的找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的真的找了个近五十岁的。我一路看过来,真寒心呢。最令人心寒的是那个女儿,刚生下来她爸爸抱着一口一个公主,说等她十八岁要给她买辆宝马车,可怜公主不到八岁,她爸爸就跑了。那小姑娘原来聪明伶俐,这次寒假回去,看她怎么有点呆了。男人的欲望还是要有人来埋单的啊!这从头到尾不到十年的事,我一路看过来,真的心寒呢,兔死狐悲啊。趁着还有十来年,有一天算一天,瞎折腾一下算了,懒得认真了,有什么意义?”车曙听着,沉默了半天,说:“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值得认真呢,我们女的?”蓝冰之低头弄着江水,没有做声。

  她们上岸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沿江两岸还有很多人影,在夜色中晃来晃去。车曙说:“真的有一种回到了人间的感觉。”谢蓝冰之说:“是吗?”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夜色中的羊城,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石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