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亮答应帮他洗钱，黑七这才出资买了管氏五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公司就这样勉勉强强地维持着。

　　“总经理，那个客户不大对劲。”

　　常组长直接走过来，将客户资料放到他面前。

　　“有什么问题？”

　　“这个资料可能是虚构的，我认识立洁的总经理，根本不是他。”

　　黄亮看了一眼，瞳孔缩了一缩，镇定地说：“有些土大款想表装自己，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不用大惊小怪，让他走完手续就行了。”

　　“可是……”常组长仍有些不放心。

　　“公司的情况你也清楚，就算是这样的小客户，对我们来说也很珍贵。”

　　“总经理，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

　　“公司忽然间多了很多这样大的小客户，总觉得他们好像是计划的。”

　　“你想多了，我们开门做生意，有钱难道不赚？”

　　“……好，我知道了。”

　　等常组长出去，黄亮才勉强喘了口气。

　　再说下去搞不好真会露馅。

　　“对了……”门忽然又被推开，“税务局的人下午要来。”

　　黄亮愣了愣，手心不由冒汗：“干……什么。”

　　“没什么，这只是每年惯例。”

　　“既然是惯例以前怎么做这次就怎么做，不用来支会我。”

　　黄亮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这样的，照理说税务的事已经交给财务，但是以往都是辛丰亲自接待，所以我才来问问你，这次该怎么处理。”

　　“税务的事我也不懂，你让财务去。”

　　“好的，我知道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黄亮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第二天财务就打电话过来出了些问题，具体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就说公司可能要被罚款。

　　现在什么情况，一笔款子罚下来那还得了。

　　黄亮在附近的餐厅里见了那个叫方乘的人。

　　他一来就翘着二郎腿说：“这一片都归他管。”

　　黄亮看着他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做派心里就不痛快。

　　老宋把特产放到桌上时，他连眼睛都不低一下。

　　黄亮掀开红布的一角，露出里面的端倪，他的脸上才露出讨好的笑容。

　　“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我想知道误会到底出在哪里？”

　　“都说是误会了，再追究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方乘说着便伸手过来。

　　黄亮按住他的手：“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脾气，我不想再问第三遍。”

　　“也没什么，就是以前的帐有些问题，我怀疑你们公司偷税。”

　　“以前的帐……”黄亮想了想，“你指的是辛丰在的时候。”

　　“对。”方乘笑嘻嘻地说，“是我看错了，现在看来都是误会。”

　　黄亮笑着松开手。

　　他迫不及待地把篮子揣到怀里，掀开一看之后，脸色急转直下。

　　“这……这时怎么回事？”

　　方乘手里拿着一张钞票。

　　“一张钞票。”

　　“为什么就一张？”

　　“大概是付钱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黄亮一边解释一边把钞票拿回来塞进兜里。

　　“我问你为什么就一张。”

　　“不然呢？我难不成掉两张进去，我又不是瞎子。”

　　“你……你耍我……”

　　“彼此彼此……”

　　“我告诉你……”方乘看了看四周，“你们以前的账是真有问题。”

　　“我知道。”黄亮不以为意地说着，“但是你不应该跟我说，以前也不是我当的总经理，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你不怕罚款。”

　　“你都不怕处分，我怕什么，更何况罚的是公司的又不是我的钱。”

　　黄亮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方乘，我劝你知足一点，至少你现在还能收到一点特产，否则……”

　　话音未落，那篮子土特产便被摔到了地上。

　　“咱们走着瞧。”

　　方乘气冲冲地走了。

　　这场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老宋一边捡柿饼边说：“您实在不该跟他撕破脸。”

　　“黄亮冷哼一声。

　　老宋把篮子重新盖好，提在说里说道：“还是由我出面和他道歉。”

　　“老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分寸了。”

　　“总经理，你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

　　“深浅有那么重要吗？”

　　“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老宋颇为深沉地劝道。

　　“老宋，我佩服你的阅历，但是有一种人，你不和他计较，他以为你怕他，会更加得寸进尺。”

　　“总经理……”

　　“老宋，谢谢你的提醒，可你那一套我我不想懂。”

　　“其实也没多少钱。”

　　“不管多少钱，都是我门自己的，凭什么给这种家伙。”

　　“我见过许多老板，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老宋笑着摇摇头。

　　“你对我失望。”黄亮叹了口气，“我原来还以为当老板是多么光鲜亮丽的一件事呢。”

　　“恰恰相反。”老宋严肃起来，“我只是担心，你很快就会后悔。”

　　老宋是老江湖，他早就料想到后面的事才会生出那一番感慨。

　　平静的日子之过了两天，公司又遇上了麻烦。

　　财务出现重大纰漏，与税务稽查人员发生冲突，相关部门要求停业整顿。

　　方乘可以找到一千个理由给他穿小鞋。

　　“总经理，”老宋低下头说，“可以由我带着礼物去……”

　　“不用。”

　　“总经理，查出更多的事对我们公司会很不利。”

　　“那……”黄亮低头沉思了片刻，“那你觉得怎么做？”

　　“最好是由常组长出面，大家出来一起吃顿饭。”

　　“吃饭哪……”黄亮低头沉思。

　　方乘已经找上门来。

　　“总经理，你好像并不欢迎我。”

　　黄亮对不敲门就进来的人很是反感。

　　“怎么会呢？”

　　黄亮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我今天来是……”

　　“我知道我知道……”黄亮打断了他，“上次太仓促，都没来得及吃饭就不欢而散，我心里一直挺遗憾的。”

　　方乘冷笑两声。

　　“我们再吃一段饭怎么样？”

　　“这个嘛……”

　　“这次送您的特产，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黄亮说完立即转向老宋，“我们刚才不正在说请方乘吃饭的事吗？”

　　见老宋发愣，他立即使了个眼色。

　　“……是的、是的……”

　　老宋这才反应过来。

　　“一定要定最好最贵，”黄亮郑重地说道，“别舍不得花钱，对了，菜单还要拿来给我看一下，不是山珍海味不能上桌，知道了吗？”

　　老宋琢磨地望着他；“知道、知道……”

　　“还不快去办。”

　　“是是是……”

　　老宋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方乘笑得眯起眼睛，竖起大拇指。

　　“总经理是我所见过的最灵活最会随机应变的人。”

　　“客气、客气……等定好之后，我再给你电话，到时候还请赏光。”

　　“一定、一定……”

　　黄亮热情地和他握手：“您放心，你一定会对这一次的特产感到满意。”

　　方乘心满意足地走了。

　　快下班的时候，老宋回来把饭店名字告诉他。”

　　“名字听起来不错。”

　　“鸿威是城市里排名第三的酒店，凡是进出那里的都很有脸面。”

　　脸面！

　　黄亮冷哼：“换了。”

　　“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能表现我们的诚意。”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要定就要定最好的。”

　　“啊？”

　　老宋嘴巴成哦型，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刚不说第三吗？”黄亮掏掏耳朵，“我要第一。”

　　“哪里的厨师不是很好，只过凳子好看，是镶金的。”

　　“那就行了，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吃饭。”

　　老宋收起下巴，把一只皮箱放到桌子上。

　　“这是给方乘准备的礼物，”老宋瞟他一眼，“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见黄亮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把皮箱子往前推了推，然后转身出门。

　　黄亮没有打开箱子，而是把他放到了脚边。

　　因为他知道，这里面装的是钱，也是员工的血汗。

　　“总经理、总经理……”

　　黄亮从桌子上惊醒，擦了擦口水问：“什么事？”

　　“您睡着了？”

　　“我难道看着像是在游泳吗？”

　　“不是、不是……”老宋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您快迟到了。”

　　黄亮看了看手表。

　　“不是还有五分钟才到六点吗？”

　　“从这里过去，五分钟是至少的。”

　　“他也未必会准时到。”黄亮揉揉眼睛，“再等等，六点半叫我。”

　　“总经理这……这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就是可怜他。”

　　说完又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老宋听不懂，又不能多问，只是恪尽职守地站在一旁。

　　陈良梦不让他回别墅，小咪的住处他又不想去，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住在公司里。

　　老宋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可怜的经理，默默叹了口气，见他睡着，便把西装披到他肩膀上。

　　等到六点半的时候，见他还爱熟睡，不太忍心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拍他的肩膀。

　　“六点半了吗？”

　　“是的，反正都迟到了，不如……”

　　“手机给我。”

　　“是。”老宋立即掏出手机。

　　“你知道报社电话吗？”

　　“知道。”

　　“打电话。”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