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梦无痕 第七章 离去
作者:文艺的学渣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时光似白驹过隙,竟是倏忽而过,转眼间,已过有十五年之期。只是,这白云苍狗,桑海成沧田之景却是没有发生。阿鼻山脉依然高耸巍峨,峥嵘可怖,而中央倚天峰却是孤峻竦秀,芊绵雄奇,似光阴从未到过此处一般。

  而在倚天峰山腰的山洞内,一个清秀少年盘坐于洞内,双掌来回翻滚,掌间竟是白光大作,但这白光中却是透有一丝红光,颇为诡异,而后,一只獠牙峥嵘的红头恶鬼竟是冲破了那白光呼啸着冲出洞外,带有凄厉惨绝的呼喊声消匿于天际,紧接着只听轰然一响,似是万鬼齐哭,风云变色,只见远方红光一闪,那恶鬼竟是陡然爆炸开来,气浪似是有千钧之重破空而来,瞬间便将无际的云海炸出了一个大洞,似天眼一般,透过万丈光芒。

  而在山洞内少年见此景竟是一跃而起,兴奋不已,大呼大叫,而洞口巨树上栖息的一只大鸟好像是习惯了一样,白眼一翻,转了身子,又是昏昏睡去。

  屋内是床上坐着一个白袍老者,面到微笑,仙风道骨,竟是与十五年前相差无疑。只见他对着那少年道:“天儿,你如今终于将这‘万魔掌’”学会了,只是此法过于暴戾,血煞之气太过浓烈,日后切不可频繁使用,并且,要日日修习为师教你的‘玉清诀’,清明神识,以防止走火入魔....”“老头,你天天都要说一千遍,烦死了!”那少年不耐烦的打断了老者的话,使他不由一滞。而后竟是大怒道:“你这混小子瞎说什么!!目无尊长,放肆至极!看我如何教训你!”言罢,白袖一挥,只见白光一闪,袖中似有芒刃破空袭来,刺向少年。而这少年竟是不以为意,只见他猛然跳到一旁,双手迅速的捏了一个手印,便看见他的面前竟是兀然出现了一道白色幕华,将那芒刃悉数挡回,然后少年嘻嘻一笑,对着老者说道:“老头,我这幕华可算学有所成?”那老者摇头一笑,说:“天儿,你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倘若我再加重两分,只怕你这幕华也只是徒增虚设了呀。”少年听后竟也不气恼,依旧笑嘻嘻的对那老者说道:“可是老头,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你匹敌?我若能敌你,那我岂不是天下第一了?”老者怔了一下,后又感慨道:“天下?何为天下?你从小生活在这倚天峰上,终日与那白猴等灵兽做伴,心性单纯,又是怎知人间险恶?纵然你是有一身道行,最后只怕是徒有其名,被人玩弄于指掌之间,令人可悲啊!”那少年听后不由黯然说道:“既然这人间风波险恶,那为何不见有人从这人间逃出?就连我的父母也是不肯见我,难道人间真是如此令人难忘?”老者站起身,走到洞口,望了这浮云弥漫的天际,叹了口气,对着少年说道:“你父母之事非我瞒你,只是时机不到,日后你自会知晓一切,也莫要心急了。至于人间种种,你亦是不曾体会,红尘中爱恨情仇于世人纠缠,谁又能放下一切看穿一切?一切皆有宿命,又怎能以人力来抗拒?更何况人皆有欲望,痴念,贪念,嗔念,为情也好,为欲也罢,终究受其牵绊,沉迷其中。若是真能看穿一切,只怕是明悟天道,功德圆满了吧。”尔后,竟又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那少年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望着洞外浮云弥漫,呆呆站立,最后竟是看的痴了一般,亦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老者望了望少年神态,轻轻叹了一下,说道:“也罢,也罢,明日你便下山去吧,在这山中,你终究只是那笼中之鸟,无法体会人间的大喜大悲,但凡不经历人间困阻,又哪能明悟天理?该教你的我已是都教了,至于学到几成,就在于你的理解程度了,若是一味留在此地,恐怕你终生只是学到皮毛,难以悟到其中的精髓,这样一来反而是我之过了。下山吧,人间自有大好河山,仙缘奇遇等着你。”

  少年似是刚回过神来,呆呆问道:“老头,你是在赶我下山么?”那老头闻言一笑,对着少年说道:“非我赶你,只是你命中种种皆要在红尘中磨练,况且你也该见识一下人间繁华,增添阅历了。”然后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父母之事日后也要你亲自探个究竟,不下山你终究是不得其解啊。”

  少年听罢,不由一阵黯然,却是低头不语。他自是知道老者这样做的道理,只是想到自己便要离开这生活了十余载的地方,心中终究是有几分不舍之意。

  老人见到此景,笑道:“痴儿痴儿,悲欢离合乃是我等命数,又何必如此看不开?只是日后一定要千万小心,凡是不可莽撞,中了他人的圈套。”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我先交代你几件事情,一定要牢记才是。”少年听后,见老者面色严肃,连忙点头答应。“其一,你切不可暴露身份行踪,说是来自这倚天峰。若是有人问,你便说是来自阿鼻山脉附近的村寨,明白么?”见少年点点头,老者接着说道:“其二,若非万不得已,切不可将为师授你的功法外露,否则恐怕惹无数麻烦。其三,但凡与外人相处切不可逞一时之勇,要学会锋芒内敛,方可百事无虞。都可听清楚了?”

  少年面带疑惑,似有问题想问,但刚张开嘴,便见老人手一摆,打住了他,于是只得将话给咽了回去。只听老人说道:“我知道你是想问什么,只是现在不是时机告诉你答案,你只是听着为师的话便可。”

  少年闻言也不再发问,只点头称是。

  入夜,少年却是没有入睡,而是坐在洞口,似有所思。倚天峰此时早已烟岚散尽,一派空灵之色。只见碧空中一轮皓月似玉盘般高悬天宇,柔光似水而落,清辉千里,为这夜又是增添了一丝静谧幽情的气氛。山脚下万籁俱寂,无数树的影子竟是摇曳出无数剪影,朦胧似幻的如毯子般平铺在这倚天峰周围。洞口生长着的一棵参天古木此刻别有一番韵味,在冷月清辉的照映下,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树影,别有一番苍凉之意。只是树上不时传来低沉的鸟鸣之声,更显得夜色寂寥,幽月凄清。

  忽然,肖云天感到右手似是有人拉住了,低头一看,却是一只白色小猴,正张着大眼睛望着他。少年心中一动,抱起小猴,轻声说道:“小白,你也知道我要走了吧?”小猴听言,却是用纤细的胳膊搂住了少年的脖子,小脑袋更是紧靠着他的脸颊,不舍之情表露无遗。

  肖云天眼眶一热,内心陡然有了几分酸意。他抱着小猴,轻声道:“听老头说,我小时候是你偷了那些异兽的奶水来喂我的?”小猴子“吱吱”叫了两声,却是将肖云天搂得更紧了。少年用手轻轻抚摸着猴子小小的脑袋,已然有些哽咽起来:“那谢谢你啦,小白。”然后,竟有是望着那一轮明月,痴了一般,默然不语。

  清梦初回,夜意阑珊,少年抱着小猴在洞外坐了一夜,清辉柔和的洒在他们身上,似是将这一刻定格为永恒。

  而在山洞内,老人坐在床上,望着洞口,听罢少年的话,竟也是呆了一般,怔然不语,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