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劣,似呼要吹散月色,还黑暗于人间。
萧然举目环望,见天地之间,乃一片玄明,他问道:“哎!我说!你这张破图管用不?都转这么久了,到底入口在那里?再这么转!爷可不奉陪了啊!”
采练儿也是焦急,取月明处,又看了一次手中的地图,哼道:“没错啊!这上面明明标记的是这里,怎么无入口呢?不对不对!还是要回到刚才那里去!”
萧然一听,火了,骂道:“我操!你妈的都转这么些圈了,你是逗我玩呢?还是闲的无聊!拿来!”说着从采练儿的手中抢过地图,仔细端详。
采练儿本也不是善主,她也觉得奇怪,怎么在他的面前,就生不出呢?这丫真邪门!瞪着一双圆眼,看着萧然,道:“你如果能看得懂了,我跟你姓!”
萧然把地图一放,扭头望着她道:“这可是你说的?”
采练儿道:“我说的!”
萧然道:“好!”这时他才静下心来,仔细的琢磨,这地图上面是些弯弯曲曲的的线条,暂且不管它,但这些弯曲之线,都归于一个圆点,点前一条沟壑,壑壁上稀稀疏疏的有些树模样的符号。他想着举目望去,见前方山脉有两个像圆一样的点,一个有着浓黑的森林,一个就跟图上所示,稀稀疏疏的有些小树。他暗道:“对的呀!他奶奶的咋就找不着入口呢?”想了一阵,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采练儿在一旁看着他,见他思考时的模样,在这夜色里,不但有一种朦胧的俊,而且还有一种智慧的散发,他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山体,这山体上,本有两座孤坟,上上下下,两人不知道来回了多少遍,就是没有找到那一颗开启墓碑的点。
萧然沉默着,也凝视着周围的一切。
采练儿从他手中接过地图,自己又认真地看,可看来看去,她还是再想到上面一里左右的那座孤坟边去看看。她拉了拉萧然的衣角,对望着他,月光如水,洗着她这张美丽而有些可怜的面容,她的灵眸泛动,唇畔轻启,欲言又止。萧然再怎么不济,此时此刻,也生起些怜香惜玉的心,看着他,满口的脏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道:“你这张图是几时画的?”
采练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萧然道:“拿来!”
采练儿又把地图交到他的手里,他喃喃地道:“是不是这些树都长高长大了呢?”他说着,采练儿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对岸的山包,若有所思的道:“有可能!”
萧然突然道:“是!对!绝对有可能!走!到那边山去看看,有没有这座孤坟!”
采练儿也是一个激灵,想他说的有理,淡然一笑,答道:“那就去看看!”
萧然武功底子不及采练儿,但也是行惯夜路,二人一前一后,穿林过坎,兴致急切,不觉间,他拉上了采练儿的手指,只觉一股温暖之气袭进心头,心惶惶的。
采练儿更是,从小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孩子牵着自己的手走,心中既是幸福,又是羞涩,既盼快到那边山坡,又盼这条路永远都别走到尽头,小心肝噗噗直跳,任凭萧然拉起她的手,急冲冲的前进。
两人都不说话。
都怕一瞬间失去彼此。
这也许就是初恋的感觉,朦朦胧胧的。
奔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突见前方有些光亮,萧然一惊,忙停步示意,别出声,采练儿点了点头。这二人斜靠在一条艮前,心都噗噗跳动,望向前方,静听其果。
萧然在前,反手牵着采练儿,此刻他才觉得,采练儿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是多么的美妙。采练儿感觉他的手,温暖有力,尽管停下来了,她还是紧紧的抓住。
萧然的耳力不及采练儿,她静听一阵,贴在他的耳边道:“好像有人!”
萧然回眸过来,见她的秀脸,娟鼻,红唇,他有些忍不住,喉中干涩,他咽了一下口水,硬生生的把胸中冲出的那一股欲望强吞下去。
采练儿想去抚摸他的脸,想去.......!她的眸子发亮,亮得如夜空里的星星,那么的美,那么的动人心魄。
萧然小声地道:“我也听见了!”
采练儿轻声回道:“要不要前去看看?”
萧然点了点头。
两人两手相握,摸爬着轻步前行,夜色里,如两条雌性幽灵。
近了!更近了!
可以看清楚前面,乃也是一男一女。
女的垂手一边,长发飘飘,白衣摆动,一言不发。
男的在一座坟前弓身摸索,突听轰隆隆一声响,那男的喜道:“师妹!开了!”
女的也不说话,依旧促立。见那男的先跳了进去,对她招了招手,女的才缓步前去,也是一个猫腰,像是下到地下面去了!
萧然轻声道:“是他们!”
采练儿道:“嗯!我听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萧然道:“走吧!”
采练儿点了点头。
这才前行了几步,又听得有人声传来,轻声呼道:“哎!上来啊!”两人又平息静听,见从不远处的山艮下又摸出个人来,一身黑衣紧服,如幽灵一般的窜了过来。
紧跟在这人身后的,是一个胖子,也穿一身夜行紧身黑装,他窜上来时,不但脚步声沉闷,就连喘气的声音,萧然与采练儿也是听的清楚。
采练儿有些吃惊,暗道:“怎么!这些人都能找到这里!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她正低头想着,萧然突然道:“走!我们也跟去看看!给他们来过螳螂扑食,黄雀在后!”
采练儿一拉萧然的手,道:“别忙!还有人声,正朝这边来了!”
萧然则耳一听,细声道:“没有啊!”
采练儿道:“你仔细再听!”
平息一阵,还真的有人声与脚步身传来,只是这来人不像刚才那两伙人那么小声,神秘。而是谈笑着大步走来的。听一人道:“按图所示,非这里不可了!”
另一个声音道:“你可别再弄错了!老子的腿都快走断了!”
“不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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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大大咧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采练儿细声道:“这两个家伙是漠北双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他们也来了?”
萧然也细语道:“你认得他俩?”
采练儿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更深,这也许真的是个圈套,但她也只是想,没有说出来。
萧然贴在她的耳边细语道:“来了!”
采练儿扭过他的头,对着他的耳边蚊声道:“瘦矮的那个,叫苦栗子!高胖的那个,叫通天竺。”
萧然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听苦栗子骂道:“他奶奶的,哥!已经有人提足先了!”
通天竺走过来一看,道:“先就先吧!咱们也下去!”
说着,他那高胖的身子也不谦虚,晃了几下,就不见了,听他在地下穿出身来,道:“栗子!下来!”
苦栗子应了声,下去了。
二人下去后,又听得轰隆隆声响起,见那孤坟墓碑缓缓移动,从侧面移了过来,恢复原样。
夜更深了,也更静寂,山风吹过,响起了簌簌的恐怖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采练儿没有动,斜靠在山艮上,望那天边的一弯闲月,正慢慢滑落。
萧然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就是想不出来,他的江湖经验相对采练儿来说,那可不是差一点两点,用一万八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见采练儿若有所思,轻声问道:“怎么?你也觉得不对?”
采练儿点了点头,那眸中一池秋水,正深情的望着他。
萧然继续道:“我他奶奶的也感觉有些不对!你这张地图是那里来的?”
采练儿道:“听七姐说是凤鸷从康三家里偷出来的!”
萧然道:“那怎么又到你手里了?”
采练儿道:“我七姐买过来后,就给我了!”
萧然一阵沉默,望着那渐渐发白的天际,他道:“明晚再来吧!”
采练儿道:“怎么?”
萧然道:“我猜这里面可能有诈!今晚不宜进去!”
其实采练儿也是这种想法,见萧然如此说了,默默点头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