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堂会审。
大厅里,火光明暗,安静非常,几个架起的火盆里,火焰熊熊燃烧,偶尔还会有炸裂的小火花,四溅开来,噼里啪啦乱响。
数十个魔鬼般的丑陋壮汉,围在整个大厅里。中间还特意空出一个三米宽的走道,尽头,那凸显身份的台阶之上,强盗头目正坐在那个宽大的,铺着黑白花纹的毛皮椅子里。他身边还站着几个最高干部。那个断定白瓷就是个白痴的二当家,就站在大当家的左手边,少女在右手边,彪形大汉站在少女的下方。
三人一走进这大厅,就被一群光膀大汉们围拢了过来。那架势活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们。
白瓷就纳闷,自己到底是哪里开罪这些凶神恶煞了,使得他们那么恨他。真像是他杀了他们全家似的。
“蠢货!你们快让开,让他们过来。”二当家不耐烦地对群煞挥着手嚷道。
群煞很听话地就让开了一条窄小的羊肠小道。三人总算是只挨了几下拳脚,就顺利地到达了二当家指定的地点。
台阶下二米远处。
“白痴!”就在这时,正自由自在大方地向前迈步的白瓷,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大力,伴着一道阴阳怪气的奸笑声,他脚下一个趔趄,向前一步,脸朝下栽倒在地。
全场看到这滑稽的一幕,顿时骂骂咧咧地哄笑起来,白痴傻瓜地叫嚷个不停,有些矜持一点的也掩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亚泽尔和吉米两人一时都握紧了拳头,眼睛里也透出一股杀意来。
这时,一个汉子意外地对上了亚泽尔的眼睛,顿时就被吓住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袋里:“这不是人的眼睛,绝对不是,人的眼睛怎么会那么瘆人。那眼神就如同身处万年冰窟之中才能锻造出来的一样,森冷如剑。”
这货是个魔鬼!那壮汉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一下,缩在人群之中,瑟瑟发抖。
“啊呀,好疼呀!”白瓷双手背缚着,自己站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他在地上弓了弓身子,头支着地,跪坐起来。
“刚刚谁推的我呀?还有,又是谁绊的我?”他声音轻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哈哈,自然是大爷我。”白瓷左侧的一个大汉蹲下身子仰首俯视着他,得意地说道。“你这白痴,弱智,是我绊的你,你又能怎样啊,恩?你这蠢货!杂碎,无能的软脚虾!”
“你…死定了!”白瓷直直的盯着那大汉,一字一句地宣布道。
“死定了?啊哈哈哈……”那大汉顿时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一会儿后,他又支起身子向左右环顾一圈,指着他向众人问道:“这白痴是在做梦吧?啊?大家说,是不是啊?啊?哈哈哈……”
“别忘了还有我呢。”身后,那奸笑连连的瘦高个男人毫不客气地一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向后猛拉过去,边阴笑着道:“刚刚推你的人就是我啊,你想怎么样?恩?要报仇吗?你这个白痴!不错!这表情还真像回事,愤怒了是吗?白痴的愤怒也可以这么有模有样吗?恩?哈哈,但是你啊,终究是无能为力,蠢货!哈哈哈……”
白瓷的脑袋被扯得直向后仰,一头银发倾斜而下,脸朝上,被拉得近乎折断脖子似的。
听着男人的话,他原本平淡的眼珠子骤然紧缩,一道寒光直射向那拉着他头发的男人。
那男人一时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转念一想,自己竟然被个傻瓜给唬了一跳,气愤至极,作势就想再给他几拳头尝尝。
但白瓷哪能是个吃了亏还不还手的主。看着男人就要落下来的拳头,他眼里凶光更盛。
“这是你自找的!”说着,他一个后空翻,飞跃起身,骑上了男人的脖子,双腿一夹,向左迅速旋转180度。那男人的脖子当场错位,耷拉在了身后。一会儿后,整个人就缓缓地向后砸去。
全场呆住!这个变故太快了。在场人士的嘴里似乎还在大声地嘲笑着,喊着白痴傻瓜蠢货等字眼,这个白痴傻瓜就把他们之间的一个大汉给做了!
这是什么状况?
二当家不是说这家伙是个白痴吗?
怎么会……那么凶残!
“呼啦啦!”手铐被他使力一挣,就轻易地扯开了,掉落在地下那男人的尸体上,不屑地再踢上一脚,吐了口沾血的唾液在上面。
擦了擦嘴角,他冷淡地说:“虽然是第一次杀人,但总感觉这应该和杀只异种没啥差别。不过,这杀人的感觉,还真是不赖!哼。”
众人猛然心怵: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就这么形容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太儿戏了吧!但没人敢真的吱出声来。
屏息凝视,大家都在等待,看他还能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来。
白瓷接着白痴似的笑了笑,一扫而过全场众人,双眼一寒,缓缓定格在那个绊倒他的大汉身上。
杀气紧逼,向那人走去。“没人告诉过你吗?你这蠢货!男人可以忍受被打也可以忍受被骂,但是,就是绝对不能容忍被侮辱。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他字字铿锵地说着。
“我告诉过你们,死定了就是死定了。而当你们听到这话的时候,首先要做的不是来继续挑衅我,而是应该思考,怎么求生?亦或者,怎样的死法能够更加远离痛苦。但是……你们啊!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所以,接下来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你希望怎么死?”
“狂妄的臭小鬼!拿命来!”那大汉本看着自家的好兄弟就这么轻松的被做掉了,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再一听他这么挑衅轻视他,一时怒火更胜,就凶狠地首先冲了过来。
白瓷见他如此盛气凌人,跟着一闪身,以更快的速度迎了上去。手按在那大汉的左心口处,硬是把大汉逼得接连后退,直撞到众人身后的那面墙壁上,又向里凹进去二尺多深的距离才停。
大汉嘴角当场喷血。
白瓷控制着大汉的身体,静静地看着他痛苦的脸,冷淡地开口说:“你不是很凶吗?现在倒是凶凶看啊。你这蠢货!要不是我刚刚已经踩碎了数十只老鼠的尸体,现在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什么血腥恶心的东西了。我啊,就把你的心肝都掏出来,捏碎喂狗!”
说着,他作势就在那大汉的心脏处使劲按了下去。
大汉吃痛,闷哼一声。
“所以,”他继续说,“说吧?你想怎么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裁,这也省的脏了我的手。”
那大汉咬着牙不说话。
“怎么?沉默了。你刚刚不是还趾高气扬的吗?现在倒是像只小白鼠似的任我玩弄了。自然,你若是求我的话,我呢,倒是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就像那边的大叔一样。我敢说,他死的时候一点都不痛。以我刚刚的速度和力度,那绝对是瞬间就能致死的力道,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的技术。怎么样,想好了吗?来,给我示意一下!”
说完,他放开了压在那人心脏处的手。
周围人看着白瓷凶残的模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绝对是恶魔之子。他怎么可以把杀人说的那么轻松自在,理所当然。他以为这真的只是儿戏吗?
白瓷当然不会把这当做儿戏。要知道这也仅仅只是他第一次杀人。自然,在白域的时候,他也有过类似的痛苦经历,让他产生想要杀人的冲动,但他却从来没有真的实施过那种疯狂的行为。就像前面提到的,他天生的嗜血血统,注定了他对杀人的本性麻木,就在他离开白域城禁锢的那一刻,被完全地释放了出来。
在他的身体重获自由之后,那天生的血统也开始热切地膨胀起来。
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身体里的血液因子在作祟,但亚泽尔却很清楚。当年在给他做血液化验的时候,可不是一无所获的。至少在他血液里检查出了一种在地球上,就是现在的地球上很常见的,很多异种们,进阶战士们都会用到的一种算是生物药剂的药物——化血!俗称恶魔的敲门砖!只要拥有了这种药剂,那么,你离那些强壮的进阶者或者异种,就只有一步之遥了。那就是将化血喝下去或注射进身体里。
而最令人惊讶的是,白瓷身上的那种化血,却并非是来自于喝了化血药剂又或者注射过化血药剂而生成的,他是天生就带有那种药剂。就好像他本身就是一个活体化血养成器一样。
所以,很显然他一开始就并非常人。这也是为什么在白域的时候,他的一切活动都有人监视着的原因,就是因为害怕他哪天会暴走,或者吸引到什么东西。一个化血养成体的价值,可是很令异种们向往的!
话说回来。
为什么明明只是第一次杀人,却能做得如此冷静,理所当然呢?
白瓷显然对这发生的一切也不甚明白,但他一点都不在乎。他身上有太多的迷,他都不解。现在再加上这么一条对他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搞不明白的事,他就会放任其自由发展,这是他自我保护的本能。有时候直觉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往往比你三思而后再决定怎么做,更加切合实际。
那大汉感觉心口一松,倒在地上猛咳嗽起来。两只眼睛有些暴突地向上翻了翻,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求庇护所。
“怎么样?想好了吗?白瓷戏弄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那兄弟可要走远了,作为好兄弟的你,黄泉路上不打算陪着他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