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这些事情和你们让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吗？”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听着谈话的吉米突然打破沉默问道。“你们不会认为有我们三个就可以左右什么大局吧？”

　　“狂妄自大！”二当家很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我们都左右不了什么，你们能起什么狗屁作用。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其实二当家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当家非要让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这里，到现在他都还是一头雾水，更可气的是，那个被他断定是个傻瓜的银发少年，让他丢尽了脸面。现在他竟还得到了与大当家平起平坐的礼遇，更是让他颜面尽失，看向三人的目光就更加的不友善了。

　　大当家说：“现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希望你们能够帮一下忙。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一切都可以满足。在场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我雇佣的狩猎者，小兄弟刚刚杀的那位和打伤的那位都是我们雇来的人，因此，刚刚若是就那么眼睁睁地看你把他们杀掉，我这个雇主也是很难办的。所以，你们考虑一下，我建议你们还是留下来的好，怎么样？”

　　吉米转而望向白瓷。

　　白瓷正低头沉思。然后他忽然掉过头来望向亚泽尔，问他：“你有没有办法能躲开他呀？”

　　面对威茨曼，他是毫无办法的，只能求助亚泽尔。对于这趟浑水他本身是不打算趟的，两个被赛老挂上黑名单的人物，他现在可没本事对抗，再者说，其实只有一个威茨曼的存在就足以让他逃出莫亚的希望落空，哪还有心思去想其它。

　　亚泽尔给了他一个不置可否的回答，说：“有时候择日不如撞日。”

　　“妈呀！你这是发什么疯呀？”白瓷心里大叫起来。他使劲地瞪着亚泽尔，然后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好像很不对劲啊？有心事，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呵呵，没有，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一切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我的感觉不会错。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他坚持说。

　　最近虽然他一直都没有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就是他和他的关系突然间就有些疏远了。就好像他正一点一点地从他的生活里隐去一样。

　　他很想伸手拉他一把，拉近一些距离，最好是能恢复到从前在一起时的那般模样。可是他心里也明白，有些东西一旦产生了隔阂就像那破碎了的花瓶一样，不管你怎么认真粘合，都不会完好如初的。但他还是想稍稍地努力一下。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亚泽尔哑然道。“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让你产生了困扰，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正的。”那表情直像是在说我真的很无辜，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一样。

　　白瓷望着他这种表情不由皱起眉头，心想：“如果是我熟悉的那个亚泽尔定不会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百思不得其解！

　　“你认为我们很厉害吗？”白瓷冷淡地说。压下心底那股烦躁的情绪，接着说：“就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你认为我们能解决的掉，那些……那些人吗？”

　　他忽然间就意识到，刚刚亚泽尔的回答竟然完全地避开了他的问题——威茨曼！而矛头直指冥行和金九溪。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威茨曼根本就不足为虑吗？他哪来的自信？亦或者说，他连威茨曼都一块算上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世上还有你办不到的事情了？”亚泽尔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那冰冷的语气暴露了他的冷漠。“你不是一直都很自信吗？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也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了。其实你也很想留下来的对不对？只不过，你这次希望得到一点……一点点推动力罢了。因为你不想被那莫名的东西牵着走了，而自己却又找不到其它的突破口来反抗它，你一直都很矛盾，矛盾自己到底该不该先顺——”

　　“闭嘴！”白瓷忽然大吼一声，站了起来，握着拳头，一头白发掩盖住了他涨红的脸。

　　他一直都知道亚泽尔非常了解他，竟不知他竟了解到如此程度，就连他自己一直都很迷茫，一直都不愿意去承认去刨析的部分，也被他挖了出来。

　　他的强装镇静，他的倔强不肯认输，又固执不肯放手，甚至隐藏的胆怯心思，也全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而且，还那么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你太过分了！”嘴唇微动，他说话的声音此时细若游丝。

　　“抱歉！我……”

　　“算了！”无力地挥了下手，他再次重新坐回椅子上。“你不用解释，你说的很对，这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

　　一直以来，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采取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他确实是对主动收集那些东西没有多大兴趣，至少现在的他真的没什么兴趣。他不知道那让他收集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是要干什么？闲的时候他也分析过其中利弊，凭直觉说，他一点也算不到他能从中间获得多大的好处。

　　也因为有那所谓的幕后之人坐收渔利，他一点干劲也没有。他总想着，可不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来调查出幕后之人，但却一直毫无头绪，找不到突破口，所以他就陷入了一种矛盾的选择之中，是选择先入网，然后挣脱束缚，还是一开始就不去触碰那张网，另辟蹊径。

　　毫无疑问，亚泽尔说的话正好一针见血地刺痛了他。

　　他到底该怎么办呢？是一推再推，还是选择服从？他真不甘心。这么无所选择的自己，又没有人可以帮他决定，就连亚泽尔也在逼他，他还能向谁寻求帮助呢？

　　“喂，我说你们两个……”吉米欲言又止，复杂地来回望着他们，然后道：“好吧，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白瓷整理好情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股泛滥成灾的酸气。

　　“赶紧决定！”吉米不耐烦地催促道，“离开这里，还是留下来呀？我们可是在这耽搁好长一段时间了，我感觉天黑之前肯定赶不到那了。”

　　“那你说是留下来，还是离开？”白瓷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问道。即使被亚泽尔看透了，他也不想顺从了他，他宁愿把选择权交给旁人。

　　这也算是一种倔强吧。

　　“你怎么决定，我就怎么做喽。”吉米无所谓地回答说。

　　该死！你不知道我只是倔强吗？就连你也不帮我。白瓷瞪着一双凶得能吃人的眼睛，怒视着吉米。

　　吉米也回瞪了他一眼，旋即转过头去，还满不在乎地捎了下后脑勺。意思就是说：你倔强你的，我才懒得管你们之间的破事呢。

　　“呼！”白瓷没辙，再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气。稍后，他回头望向大当家，说：“可以，我答应你留下来。”

　　有时候，你要不首先退让一步，是无法继续前进的。

　　“但是，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既然都已经决定留下来了，那就该考虑考虑实际问题了。

　　利益！没利益的事，他才不会去干呢。

　　“好处，我们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清算，总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这次的收获，所有参加者按劳分配。”

　　“你倒是挺实际的。”这不是要看谁能活到最后了吗？

　　“这是事实，谁都清楚，因为意外无处不在。”

　　“那你的行动是什么？难道就坐在这里等着？”

　　“对，我们就等冥行来。”

　　“然后呢，杀了他？”

　　“不不，至少我可没那本事。我的计划是先拖住他，不能让他离开这里，等金九溪到了，一切就好办了。”

　　“你不是说金九溪进不来吗？”

　　“再厉害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再说了，金九溪也不是笨蛋，想要从那种守卫密度里走进来，并不是没有办法。毕竟，进还是比出容易的多。”

　　“那…这段时间你们打算怎么拖住他啊？”

　　“不不，不是你们，是我们！”

　　“抱歉，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同盟关系。”

　　“不，不对，是雇佣，不是同盟！”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白瓷不由腹议。

　　“那…大当家，这段时间我们是自由的吧？”

　　“自然，你们才刚到这里，想必是很累了。”

　　“是啊，午饭都没吃好，就被你们‘请’了下来。”

　　“呵呵，别生气，要是没有这个巧合，我们还无缘相见呢，莫诃，去给这位新加入的小兄弟准备些晚饭。算是为他接风洗尘啦！”大当家向身旁的二当家吩咐说。

　　二当家领命，心有不甘，又狠瞪了白瓷一眼，眼中似能喷火，然后就不情不愿地下去交代晚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