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人在哪里？”白不言和明然诺跟着林小青走了穿街走巷了半天，却不知道到底要找什么人。明然诺有些忍不住了。

　　“平常他也没有个固定的去处。我现在是带着你们到他平常长待的地方看看在不在。”林小青认真道。

　　“我们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做的。就跟着小青妹妹慢慢走呗。”白不言伸了个懒腰。

　　“找到了。李大爷！”林小青奔到一个乞丐模样的人面前。

　　明然诺和白不言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人正舒适地躺在地上，望着天上发呆。

　　这个人的衣服又破又烂自然不必说，头发和胡子也是脏乱不堪，上面还缠着泥土，走近了一些，臭气也袭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喜欢数天上的鸽子的人？”白不言道。

　　林小青向明然诺和白不言点了点头，道：“是的。这就是李大爷。”

　　说完，向着李大爷大声道：“李大爷，问你一个事啊。昨天您数鸽子没？”

　　李大爷看看天上，又看看林小青，道：“数了。”

　　林小青喜道：“李大爷，我有两个朋友想向你打听些事。”

　　李大爷盯着明然诺和白不言道：“我不喜欢他们！”

　　白不言笑道：“李大爷，那咱们有共同点了，我们也不喜欢你！”

　　李大爷仿佛没听到一样，又向天上看去，连林小青也不理了。

　　林小青对明然诺道：“你说的鸽子大概是什么时候飞来的？”

　　明然诺想了想道：“大概是巳时。当时正是市集上人最多的时候。”

　　林小青搔了搔脑袋，对明然诺和白不言道：“要不我帮你们问问吧。”

　　白不言没说话。明然诺点点头道：“好的。”

　　林小青对着那李大爷道：“李大爷，巳时你看到几只鸽子从外面飞进这个市集上的？”

　　李大爷却没有理会林小青，只是指了指明然诺和白不言。

　　林小青转过头，不好意思对着明然诺和白不言道：“你们能不能走过去一些？”

　　白不言和明然诺本来就觉得那个李大爷身上气味太难闻，离得本来就不近。

　　听了林小青这样说，正巴不得呢，赶紧走得又远了些。

　　只见林小青和李大爷叽叽咕咕说了几句，便往明然诺和白不言这边走来。

　　明然诺忙迎上去，道：“怎么样？”

　　林小青道：“李大爷说，平日里这里虽然也有些信鸽飞来飞去，但昨天巳时确实有些奇怪，因为突然有人放了三十一个鸽子。”

　　白不言突然插嘴道：“他怎么知道恰好有三十一个？”

　　林小青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这样说，我也就这样说给你们听。”

　　明然诺问道：“那巳时有多少只鸽子飞了过来，更重要的是，飞到哪里去了？”

　　林小青道：“昨天巳时有五只鸽子飞到这镇上。三只是从南飞来，一只是从西面过来，还有一只是从北面飞来。”

　　明然诺忙道：“从北面飞来的到哪里去了？”

　　林小青道：“其实所有的鸽子都是飞往一个地方。”

　　白不言道：“哪里？”

　　林小青道：“张家寨那里。”

　　明然诺皱眉道：“张家寨？哪里？是个寨子？应该不是在这个镇子里吧？”

　　林小青摇头道：“张家寨不是个寨子，张家寨是个人。他就住在这个镇子上。”

　　的确，谁规定说张家寨一定是个寨子，就像一个人叫美丽，长得也未必美丽一样！

　　白不言笑道：“张家寨不是个寨子，倒是个人。这倒挺好玩的。”

　　明然诺道：“这张家寨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小青道：“张家寨是个好人。时常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白不言道：“那怎么不去帮助你？你难道不是有需要的人，不够惨吗？”

　　林小青低下头道：“也许，也许是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吧。”

　　白不言道：“你把这李大爷说得神乎其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小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来到这个镇子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很多年了。听说他是世家子弟，早先很有银子，他有银子的时候喜欢玩鸽子，花了很多银子，银子都给败光了。后来，没银子了，就躺在地上看鸽子，顺便数数鸽子。有时候他也会给我讲讲鸽子什么的，但是他说昨天天上飞的这些鸽子都是平常的信鸽，所以昨天估计最多就是普通的信息传递，应该没什么大事。”

　　白不言笑道：“你年龄不大，说话倒是条理清晰的很哪！”

　　林小青一愣，道：“这样不好吗？”

　　明然诺道：“人家这是聪明，你是嫉妒人家吗？”

　　白不言点了点头，笑道：“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肯定说话不如你。若是我师父看到你，一定也很喜欢你，说不定也会收你为徒。”

　　明然诺喜道：“你觉得师父会收小青为徒弟吗？”

　　白不言笑道：“这还没怎么的呢，你就叫人家林小青为小青了。师父那边嘛，我自然不敢说。不过我知道师父很喜欢口齿伶俐的人，因为他很懒，懒得说话，所以很喜欢身边有个可以替他说话的人。”

　　林小青道：“我平常其实话也不多……对了，你们要去张家寨那儿吗？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明然诺和白不言忙点头。

　　明然诺和白不言听林小青说张家寨是一个很喜欢帮助人的人，还以为张家寨会是一个很有银子的人。

　　但是并不是。

　　张家寨的房子很小，但院子很大，或者换句话说，他家没有院子也可以。

　　张家寨是镇子边缘的一个孤零零的小房子。有两堵矮墙，但矮墙并没有形成一个院子，而是沿着墙直直地伸展，形成一个冂字，连个院门都没有，所以你可以说他家没有院子，也可以说这两堵墙前面的广阔空间都是他家的院子。

　　明然诺、白不言和林小青走到张家寨家里的时候，看见有个人正在杀鸽子，鸽子已经杀完了，有几个鸽子还在挣扎，显然也活不长了。那人正坐在凳子上，像是休息，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你在干吗？”明然诺走到那人面前问道。

　　“师弟，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在杀鸽子呀。”白不言道。

　　“我当然知道！”明然诺急道，顾不得和白不言拌嘴，继续问道那个人道：“你为什么杀鸽子？”

　　那人懒洋洋道：“别人花银子让我杀鸽子，鸽子肉还送给我，你说我为什么杀？”

　　林小青拉了拉明然诺，小声道：“这人不是张家寨。”

　　明然诺奇怪问那个人道：“那你是谁？张家寨去哪里了？”

　　那人道：“我是谁，你管得着吗？我怎么知道张家寨去哪里了！”

　　白不言拍了拍明然诺，笑着对那人道：“我师弟不懂事，你呀，也别介意。”说着，从怀里掏出点碎银子，递给那人，笑道：“你看，这银子是你刚才掉的吗？”

　　那人连忙接过银子，满脸堆笑道：“不错，不错，是我刚刚掉的。”

　　白不言瞥了明然诺一眼，满脸得意地笑道：“你要，要多向师兄我多学学，今天不是教了你很多了吗？就是不知道向师兄学习学习！”说着，又对那人道：“打听一下，你是谁？那张家寨去哪里了？”

　　那人摇头沉着脸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怎么知道张家寨去哪里了？”

　　白不言的笑僵在了脸上。

　　林小青和明然诺忍不住噗嗤一笑。

　　林小青走上前去，道：“这位大叔，我们真的是有急事要找张家寨。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那人又摇了摇头，道：“小姑娘，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路过这里的，然后有人花银子让我宰鸽子，还说要是有人找过来，一定要什么都不告诉他们，那么他们还会给我一次银子。”

　　白不言闻言，想了想，笑道，道：“我们已经给了你一次银子了。你要知道也只有我们会找你问张家寨。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再拿一次钱，不过你要先回答问题，我再给你钱。”那人也想了想，然后忙不迭地点头。

　　那人觉得今天自己真的走了****运了，什么也没干，白收了三次银子，还平白有了很多鸽子肉。

　　白不言皱着眉头道：“那那个人长得什么样，你记得吗？”

　　那人不假思索道：“那人看上去挺脏的，衣服又破又烂，头发和胡子乱七八糟的，身上还很臭，看上去像个乞丐。我刚开始还以为那人乞讨，本想一脚把他踢翻的，谁知那人跟我说了上面那些话，还真的给了我一大锭银子！然后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真的就来了！”

　　白不言、明然诺、林小青立刻想到那人就是李大爷！

　　白不言一跺脚，道：“糟了！我们赶紧去找那个李大爷！”

　　那人抓住白不言的袖子，道：“说好给我的钱呢？！”

　　白不言从怀里掏出一钱，递给那人道：“给！”

　　那人一缩手，笑道：“小爷笑话人呢！刚刚不是说我说了，就有银子拿了吗？”

　　白不言故作惊讶道：“我刚刚说了。你只要说了，就给你钱。难道这一钱就不是钱了吗？！”这样说着的时候，白不言忍不住笑了，笑的时候，嘴角微微斜向一边，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