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姑娘面对莫言尘微微一笑，道：“这个么，我只告诉莫言尘公子一个人。”

　　如烟姑娘心思剔透，向着玉冰姑娘眨了眨眼睛，笑着拉着孟雨轩道：“孟公子，不如到我房间里再喝杯酒，你觉得怎么样？”

　　孟雨轩正求之不得，猛点头，道：“好好好，我正好有好些话想跟如烟姑娘说说。”

　　玉冰姑娘看着如烟姑娘和孟雨轩走出门，将门轻轻带上，又自斟了一杯，笑容渐渐消失，看了莫言尘一眼，道：“不知道莫言尘公子有没有兴趣知道我那朋友的名字么？”

　　莫言尘眉头一挑，笑道：“愿闻其详。”

　　玉冰姑娘紧紧盯着莫言尘，慢慢一个字一个字吐口道：“我的那位朋友，他的名字叫做莫言尘。你究竟是谁？有什么打算？”

　　莫言尘一愣，笑道：“玉冰姑娘开玩笑了，莫某不记得什么时候送过姑娘酒。”

　　玉冰姑娘笑道：“我昨日听如烟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并不是莫言尘。我本想问你为何要假装是他，但我告诉了莫言尘公子后，他却说他之前就知道你，也知道你假冒他的事情。让我置身事外即可。”

　　烛影摇曳，莫言尘没有立即答话，又饮了一杯。

　　过了一会，莫言尘方问道：“你既然说莫言尘告诉你置身事外，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玉冰姑娘看着莫言尘，冷冷道：“他不让我参与，但我却怕你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所以，我一定要问问你。即便我知道我并不能做什么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提醒你现在既然冒得是莫公子的身份，就不要做什么有辱他的事情。”

　　莫言尘笑道：“我是谁，莫言尘也说过不必要问吧？”

　　玉冰姑娘冷哼了一声，道：“不错。我也并不想知道。”

　　莫言尘道：“玉冰姑娘如此对莫公子，两人关系想来匪浅。不知莫公子是不是玉冰姑娘的心上人？”

　　玉冰姑娘幽幽道：“我没有这种福气。莫公子是我的恩人。他自己虽然总是说只给过我滴水之恩，并不要我的回报。可是对我来说，此恩于我而言，却影响了我一生，也害得他被他的家庭驱逐。更何况我无恩可还。若是有一天，我为他留下的眼泪足够了，或者为他而死了，也算是偿还的过他了。”

　　莫言尘叹息道：“痴男怨女，叹古今情不尽；厚地高天，哀风月债难偿。”

　　玉冰姑娘盯着烛光，道：“你采不错，人也不错，也许会惹很多人喜欢，但在我的心里，却始终差了莫言尘公子很多。”

　　莫言尘笑道：“玉冰姑娘心爱之人，相信是无人能及得上的。”

　　玉冰姑娘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这样说。他如何，我如何，都不是我想和你说的。我只是想让你保证你不会害莫言尘公子。”

　　莫言尘看着玉冰姑娘，突然想起来梅玄淇所说的，莫言尘因为招惹长辈的小妾而被逐出家门。莫不是这玉冰姑娘竟会是那个长辈的小妾么？

　　莫言尘也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请玉冰姑娘放心。我必定不会为莫言尘招惹一点是非。我只是借着莫言尘的名字去查一些事情罢了。”

　　玉冰姑娘低下头去，轻声道：“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我这心里，心里不问你一声，总归是放心不下。你说了，我心便也定了一些。”

　　莫言尘笑道：“万事莫提，不如再饮一杯吧。”

　　夜已经深了，莫言尘和孟雨轩从明月楼出来时，宽宽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孟雨轩扭头看了一眼明月楼，明月楼里还依然灯红酒绿，红女青男，热闹非凡。

　　孟雨轩忽然有了恍惚之感，对莫言尘道：“莫兄，你觉不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

　　莫言尘笑道：“在这红粉之地，你会看透很多东西。你会看到极度丑陋，也能看到极难见的真情。你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所以，你会选择性地铭记或遗忘。你只要记得美好的东西就可以了。”

　　孟雨轩点了点头，只是和莫言尘默默并肩而行。

　　莫言尘心里也在想些事情。

　　真正的莫言尘之前就知道自己的事情，也许是梅玄淇之前就已经知会过真正的莫言尘，这说明真正的莫言尘和梅玄淇的关系应该是不错。只是按理说，莫言尘既然知道自己的事情，也知道自己去哪里，那就应该告诉梅玄淇玉冰姑娘的事情，难道是忘记了么？

　　正想着，孟雨轩突然定住了。

　　“怎么了？”莫言尘也站住，问道。

　　“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孟雨轩懊恼道。

　　“什么事情？”莫言尘问道。

　　“我爹一直让我在子时之前到家。现在恐怕都已经到了丑时了！”孟雨轩叹了口气。

　　孟醒的脾气，孟雨轩最知道了，更知道现在回家，自己是肯定死定了！

　　莫言尘失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你父母还要求这个？！”

　　孟雨轩道：“谁说不是呢！我平常都是早早就回去的。今天在如烟姑娘那里聊得高兴，竟然忘了时间了！这可如何是好！”

　　莫言尘看着孟雨轩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不敢继续往家走了。

　　莫言尘忽然想到一件事，笑着对孟雨轩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也许可以帮帮你。”

　　孟雨轩喜道：“赶快说！”

　　莫言尘道：“你之前不是说那个查德庆的儿子要结婚了么。”

　　孟雨轩点头，道：“这是不错。可这跟我现在有什么关系？”

　　莫言尘道：“你现在去查德庆家。明天若是你父亲问起来，你就说去查德庆家去帮忙了。”

　　孟雨轩面色作难，道：“若是我父亲明天问起来，不还是知道我今天那么晚才从明月楼出来吗？再说我们家和查德庆家平时走动也不是很多。我现在这样说，我爹爹会不会怀疑？”

　　莫言尘摇头道：“明天查德庆家是大喜，查德庆肯定忙的团团转，你父亲哪里有时间去细细问查德庆？你们家和孟德庆家平常虽然走动不多，但你父亲向来知道你是最爱热闹的，明天最多是说你两句，训斥你两句让你下次去别的地方之前先说一声，断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的！若是你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再跟查德庆说一下，不要跟你父亲多说，只说今天你在他家就可以了。一句话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推辞。”

　　孟雨轩想了一想，觉得这个法子实在不错，捶了莫言尘一拳，笑道：“你可真是狡猾！怪不得玉冰姑娘被你迷得团团转！我们临出明月楼的时候，如烟姑娘还偷偷跟我说，说她的玉冰姐姐八成是看上你了，让我帮着撮合一下呢。你说，如烟姑娘对我有没有意思？你觉不觉得如烟姑娘其实已经喜欢上我了？你说我们明天要是再去明月楼，我们是不是应该……”

　　莫言尘苦笑了一下，打断孟雨轩道：“我们现在先去查德庆家吧。”

　　穿过了三条街，就到了查德庆所在的街道。

　　这是一条干净安静的街道上。

　　孟雨轩仔细地数着。

　　莫言尘问道：“你没有来过？”

　　孟雨轩道：“我和我爹爹常年在外。这次回来之后，因为公事，来倒是来过，只是我是白天来的。你看看，这几家的门都差不多，我哪里记得住。可不就得数着去找么。我记得好像不是第九栋就是第十栋。对了，就是这里了！”

　　大门虚掩着，孟雨轩推开了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非常安静，安静地让人不安。

　　孟雨轩对莫言尘轻声道：“莫非查德庆一家已经睡了？”

　　莫言尘摇了摇头，也奇怪道：“应该不会。明天查德庆的儿子成亲，今天应该还在整理收拾才对。即便他们已经都睡了，但也不该门虚掩着才对。”

　　孟雨轩道：“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安！”

　　莫言尘不再说话，快步往前走。

　　穿过院子，到了大厅。

　　大厅里还有烛火，但却只有一盏烛火，昏黄的烛影之下，一个人垂首端坐在大厅的客座椅子上。

　　莫言尘一眼认出是查德庆。

　　孟雨轩也认出了孟德庆，忙快步过去，大声道：“孟雨轩给查德庆大叔贺喜了！”

　　查德庆没有反应。

　　孟雨轩还想说什么，莫言尘一把拉住了孟雨轩。

　　莫言尘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孟雨轩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轻声试探道：“查德庆大叔？”

　　查德庆依然没有反应。

　　莫言尘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查德庆的鼻子下，随后向孟雨轩摇了摇头。

　　孟雨轩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莫言尘轻声对孟雨轩道：“我们再到后面看看。”

　　孟雨轩点了点头，身上却忍不住有些发冷。

　　他们走出大厅，一阵风吹过，孟雨轩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从大厅绕了过去，到了后面的院落。

　　微风吹来了一阵花香，但除了花香之外，还有一阵阵的血腥。

　　孟雨轩抓住莫言尘，颤声道：“莫言尘，我，我有点……会不会……”

　　莫言尘不发一言，身形一闪，已然到了房间门口。

　　莫言尘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