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草木深深(阿诚X汪曼春) WwW.lwxs520.Com第20章
作者:晚枫酱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汪曼春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少年时候的明楼与她并肩站在湖边,他的手里拿着最新的《新青年》,二人的头凑在一起看报纸。湖边有一张长凳,他等那个老人走后,便拉着她坐过去,一只手拥住她,问她:“曼春,你觉得信仰是什么?”

  梦里的她说,信仰就是一个泥沼中的人握住的救命稻草,就是黑暗里迷路的人看到的灯塔,师哥,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明楼的眉目掩盖在树下的阴影里,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我想,如果我找到了自己的信仰,或许会为之奋斗终身。”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的信仰是什么?

  十八岁的明楼笑起来格外好看,他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说:“我的信仰?我也不知道。你呢?”

  我的信仰是你。

  然后阿诚跑来,对他悄悄说了什么,他脸色一变,匆匆与她告别。

  梦中的她跟上去,随着他的脚步埋进那个幽深黑暗的小祠堂。

  她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边哭着,一边承受着鞭打,嘴上却再说:“姐,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分开……”

  她想要伸手出去把他抱在怀里,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无能为力。

  她着急地哭起来,眼泪都穿过他滴在了地上。她扑到他身上试图替他承受,而那马鞭却一次一次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

  师哥,师哥!她哭喊着,抬头对明镜怒目而视。

  明镜的脸上带泪,目光却十分坚决。

  “从此后,你若与这位汪小姐仍旧脱不了关系,就不要再回明家了。”明镜把一张护照丢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居高临下地说:“去法国吧,弟弟,离开这里,离开她。”

  明楼安静地躺着流泪,他看着那张护照:“如果我不走呢?”

  “你知道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明镜蹲下来,爱怜地摸着明楼的发,“为了她,不值得。”

  明楼的重重地咳了两声,他缓缓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半晌才沙哑地说:“好。”

  他在明镜的注视下站起来,忍着浑身的剧痛去开小祠堂的门。

  阿诚等在外面,一脸担忧。

  明楼试图轻松地笑,却突然倒在了他瘦小的肩膀上。

  “阿诚……”明楼在他耳边说,“你去帮我告诉她……”

  “……我爱她……”

  汪曼春睁开了眼睛。

  目光花了好久才聚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脸湿漉漉的一大片。

  她哭了。为了少年时代的明楼。

  她坐起来拧开床头的灯,抱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个梦,一半是真实的,一半是假的。

  真实的那一半是阿诚亲口告诉她的,而假的那一半,是她的臆想。

  她呆坐在那里不知多久,直到天色泛白,光明透过窗帘,她干脆翻身起床去晨跑。

  这是她自军校生涯后养成的习惯,无论刮风下雨都要去锻炼身体保持体能。虽然她身手落下了,但体能还在。

  打开大门往林荫大道跑去,汪曼春在一个路口突然站住了。

  明诚等在那里,没有开车,只身一人。

  “曼春小姐。”他说,“我是来向你汇报大哥的情况的。”

  她愣了一秒,笑容浮现在脸上,迎着他走过去:“怎么不打电话?”

  “太早了,不方便。”阿诚说。

  “那,其实中午的时候也可以……”她靠近了才看到他脸上的黑眼圈,显然是晚睡早起没有休息好。

  “知道你想早点知道。”阿诚看她单薄的衣服,二话没说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给她披上:“边走边说。”

  她跟着他的脚步往平时跑步的路线走去。

  “起这么早,师哥他知道你来么?”她问。

  阿诚摇摇头:“他不知道,昨晚睡得很晚,特意让我晚点叫他,赶得上早饭就好。”

  “那他的伤……”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阿诚抿唇:“不严重,大姐只是象征性地动了手。”他看到她眼睛里惊恐的神情,不由伸手在她肩上一揽:“放心吧,没有破,只是小伤,大姐舍不得。”

  汪曼春冷笑了一声:“对自己的弟弟下手,她也是狠心。”

  “长姐如母,大哥是在尽孝。”阿诚解释。

  “我就知道你为她说话。”汪曼春哼了一声。

  “我是大哥和大姐养大的,曼春小姐,养育之恩恩同再造。”阿诚说,“与我之前的经历相比,在明家,我才是真的活着。”

  汪曼春的眼眸闪了闪。

  她只知道阿诚是明楼领养来的,却从来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未曾得知,当年那个刚十二岁的孩子,为什么眼睛里都是畏惧和不安。

  她停住脚步。

  “阿诚,我对你们的家庭,真是知之甚少。”

  她这话是真心的。

  即便是对明楼,她也从没见过他在恋爱和学习之外的样子,她好像在和他的一部分恋爱,而另一部分则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愿意说么?”她问。

  “当然。”阿诚笑道,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抬头与她眼眸相对:“我该回去了。”

  她见天光大亮,知道他的苦衷,便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而直到他走远,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他的手帕还在自己这里。

  那方男士手帕柔软地贴在她的口袋里,仿佛摸一下都会让她安心。

  明楼在工作上果然雷厉风行,没等过完一个上午,她便接连收到了三个新政策的文件。

  其中特意提到了她的情报部,要求她在与日本军部合作时加强信息的管理,接纳新成员,必要的时候从军校直接挖人,剔除抗日分子的工作刻不容缓。

  她把那份报告丢在桌子上,靠着椅背。

  手漫无意识地拉开抽屉摸向金属烟盒,正准备拿出来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悻悻地关上。

  她抽烟的毛病很久了,基本上是从明楼起身去巴黎的时候就染上了烟瘾,虽然在军校的时候戒了点,却在之后工作的焦虑中又严重了很多。

  最后一次打定主意戒烟,是在她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也就是,间谍花樱被毒蜂刺杀的那天。

  一个能把自己的爱人杀死的男人,应该是何等的疯狂?他是否曾经关注过这个女人的任何感情?他知不知道,这个女人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上面曾经写过这么一段话。

  [我知道自己始终要老的,我知道,我们的信仰不一样。

  但是我爱他。

  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她在女人最美的季节为最爱的人而死。而汪曼春还要活着,适应这个由子弹和炮火构建的充满杀戮的世界,承受着死亡与绝望交织的恐惧。

  她怕死,更怕死的时候,明楼连她的脸都辨别不出。所以她戒了烟,试图挽留自己的青春,也试图挽留明楼。

  年轻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怕,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第一次买口红,都是明楼带着她去买的。粉红色的唇膏涂在她的唇上,明楼后来说,当时有一种吻她的冲动,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而如今她竭力挽留的美丽,却再也无法让他吻她,甚至,他的目光也不再停留在她身上一秒。

  只有一个解释,明楼不爱她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钢笔,狠狠地砸到了地板上。

  外面的秘书听到响声,敲门问她怎么了,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又坐了半晌,站起来,把那摔成两截的钢笔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渣表示已经要狗带了_(:3∠)_我去研究一下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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