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街道上,一个身穿白色衣服,化着浓妆的女人,她的旁边站着两个20岁左右的男子,而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双脚跪地的白发‘老人’。
‘老人’伸出她那黑漆漆的手,拉住白衣女人的衣服,抬起头,诚恳的说着:“尊贵的小姐,求你可怜可怜我,给我一块钱吧!”
“你这臭要饭的,居然敢拿你那脏手碰我的衣服,你知道我这一身衣服值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女人的话说完,嫌弃的就给了‘老人’一脚。
‘老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滚了起来,刚好撞到了旁边的路灯杆上。
女人也不管她的死活,忙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被那该死的叫花子给弄脏了,等一会她还要去参加聚会呢!
这时,女人发现自己那白色的裙子上,出现了两个手指印,心里的怒火顿时腾腾腾的冒了出来,忙跑到那臭要饭的面前,直接就给了她一脚。
“你要饭就要饭,我让你弄脏我的衣服,看我不打死你,你们两个还站在哪里做什么?还不过来给我打。”
女人又踢了两脚,还是不觉得解气,看见她那两个手下居然还站在哪里不动,心里的气更加的深了,用高跟鞋狠狠的在臭要饭的头上踢了一脚。
后面的两个人听到小姐的叫唤,忙跑上去,对着趟在地上的臭要饭的就是一顿脚踢。
‘老人’把身体抱着一团,任由他们踢着,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
她觉得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女人看着她居然抱着头,哼也不哼一声,火气更大了,直接又是往她的头上踢了一脚:“臭要饭的就是臭要饭的,看我不踢死你。”
女人的这一脚直接把‘老人’再一次踢撞上了路灯杆,这才解气的带着手下离开。
而‘老人’被撞击到头部,逐渐陷入了昏暗中……
……
“幼丫呀、幼丫呀、幼丫呀……”
谭幼苗的耳里传来熟悉而悲伤的叫喊声,犹如叫魂一般。
妈妈?
她死了?所以能见到早早就亡故的妈妈?
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里的正是妈妈谭思慧那张尖瘦憔悴着急的脸,旁边还坐着抹泪的姥姥吴彩霞。
她……真的死啦?
因此才能见到变成亡灵的妈妈和姥姥?
她抬头望向屋顶。
破旧的瓦面,黑沉的泥砖墙,昏暗的室内,一切都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真是太神奇了!
“幼丫,你醒啦?”
妈妈谭思慧看着她那眨着的黑眸,喜极而泣的叫着,伸手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语气哽咽……
这温度!
是实实在在的!
她甚至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妈妈胸前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若是灵魂,会有这些吗?
她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一旁的日历上——
1991年8月9日?农历六月二十九?
这,是她六岁生日的前一个月?
怎么会这样?
是自己做梦了?
她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很短很小,再低头看自己的身子,也很小,身上穿着那件姥姥亲手缝制的小花裙。
她……
怎么啦?
“妈妈……?”
她本带着疑问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很稚嫩,还带着奶声奶气。
这是她的声音……?
“幼丫……”
听到她的叫声,谭思慧激动得眼泪纵横:“太好了。太好了。你总算清醒过来了,吓死妈妈了!”
这情形好熟悉!
她记得自己在六岁生日的前一个月,被镇上的小孩子欺负,额头撞上了石头,还因此留下了一条疤。她醒来的时候,记得妈妈所说的也是这句话。
谭幼苗再望向姥姥吴彩霞,正在激动地双掌合十,感谢着菩萨。
一切都是如当日重现!
她悄悄地掐了自己的小胳膊一下,很痛。
她真的不是做梦,也没有变成亡魂,而是回到了六岁的时候,人生开始重来了!
谭幼苗想到这,激动得哭了起来。
妈妈急忙抱着她,捂着她的后背脊,不断地安慰:“幼丫别哭,妈妈在!”
听到这话,她的心又打了一个突儿……
上一世,她六岁生日的时候,突然家破人亡,充满了悲剧!
这次,她重生回到了六岁生日的前一个月,离悲剧的开始还有一年!
她还会不会继续重复着上一世的悲剧?
若是这样,她不想要重生!
谭幼苗在感叹老天的时候,脑袋传来一阵阵剧痛,她知道那是额头上的伤口引起的。
这伤口也让她回忆起了这些年来的一幕一幕。
她的姥姥才嫁给姥爷一个月,姥爷就生病去世了。
要不是她姥姥怀孕,她的那些堂爷爷早就把姥姥给赶走了。
而她的妈妈在市里上班的时候,怀上了她,姥姥和那些堂姥爷都劝她把肚子里面的孩子打掉,但是妈妈以死相逼,最后才终于生下了她。
只是单亲妈妈不是那么好当的,镇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的,小孩子们每次都欺负她。
这一次,镇上的孩子都骂她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她生气就打了一个男孩子,结果被其他的孩子一推,就撞到了额头,她这才昏迷了一天。
只是降临在他们一家的灾难还不止这些。
上一世,就在她生日这一天凌晨,他们家不知道怎么的就起了大火。
妈妈把她送出来,又回去救姥姥,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出来,她担心,就趁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跑进去找妈妈,结果被倒下来的柱子砸到腿,被救出来后,成为了残废。
“妈妈,我害怕,我不想留在这湖田镇了。”既然重生已经成了事实,她就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再出现。
“这……”谭思慧也知道这件事给女儿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只是这里毕竟是她的家。
她看了一眼母亲,想着这些年来女儿跟着她吃的那些苦,她也拿不定注意。
谭幼苗在心中叹息,可怕的不是那些小孩,而是镇上的那些用嘴杀人的长舌妇和那一个月后发生的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