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住西屋,西屋只有两间房,你们住惯了宽敞的大房子,一来到城里住小房子,一定会很不习惯的,不过将就几年,等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一个一个的都出了窝,就剩咱们一对老家雀就好了。现在就将就着过吧,让袁瑞、袁、袁莹和咱们睡里屋的炕上,反正大丫头也不经常回家,二丫头工厂也有宿舍,也不常在家里住,让袁璐和盛丽睡外屋的双人床上。夏天,你可以把铁炉子搬到外面,在窗户底下做饭,冬天就在外屋的土炉子上做饭。
“盛丽,叫妈妈。”祁怀成把张玉兰领进西屋,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让盛丽叫张玉兰“妈妈”。
祁盛丽正在写作业,忽然见一个满脸沧桑,一身过时装扮的村妇,面带微笑的径直冲她走过来,听爸爸让自己叫她妈妈,她惊诧的望着爸爸,心理问道:爸爸,这就是你给我找的新妈妈?好恶心,让我叫她妈妈,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没门儿!
“祁盛丽,我让你叫妈,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听见了!不就是叫一声“妈”吗?你用不着为了这样一个村妇和我吹胡子、瞪大眼的,不就是叫一声妈嘛!我叫她一声妈,我也少不了一块肉,她也多不了一块肉,不过就是一个称呼吗?!哼——想给我当妈,你撒泡尿照照,你配吗?别以为我爸爸喜欢你,你就得意忘形,蹬鼻子上脸,今后的日子长着那,有你欲哭无泪的时候,哼!
“妈——”妈了个巴子的,我爸爸怎么不长眼,单看上你这个臭乡巴老。“妈,您屋里坐,请喝水!”喝你个头,就是喝了我的水,也会让你得噎嗝。
祁盛丽生得苗条,长得白净,说话得体,举止雅大方,一看就是一个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大家闺秀。论长相,她没有袁莹漂亮,也缺少袁身上的灵气,但比她们两个都洋气;论处事,她比袁圆滑,比袁莹稳重,这三个大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聪颖,今后要是处处攀比,让我这个当娘的,可如何摆平得了哪?
唉——袁那个臭脾气,以后进了这个家门,能和老祁、盛丽和平相处吗?我得在私底下好好的劝劝她,以后家庭关系复杂了,说话、办事要多长心眼儿,可不能像在家似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以后进了人家的门,就要守人家的规矩,得学会察言观色,讨好别人。瞧瞧人家盛丽,一句“妈”叫得我心理热乎乎的,想不疼她都不行。要说,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从小自己就没有和亲生父母在一起生活,谁知刚满十六岁又死了养母,老祁就是再有钱,粗心大手的一个老爷们那会关心个人儿吗?她一定会有很多的苦恼,等以后我进了门,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让她过上最舒坦的日子。
“盛丽,我来得匆忙,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别嫌少,拿这点钱,买点你喜欢的东西吧。从明天起,家里的活儿,你什么都不用做了,你只要每天好好的学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千万别客气啊。”张玉兰笑着硬把十块钱塞进盛丽的手里说。
自从盛丽的养母过世后,盛丽和爸爸一直都是早饭吃“干火勺”,晚饭吃“干馒头”,能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那简直是“属道之难,难以上青天”!她家里有钱她知道,可是爸爸每次让她买东西,都是给她正好的钱,就是剩个毛八分的也得如数上交,像张玉兰今天这样的大手笔,一下子就给她十块钱的见面礼,她长这么大,平生还是第一次有过。
张玉兰的大方,还有她慈母般的眼神,和她说话时那宠爱的口气,让盛丽突然感到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人疼爱,心想也许爸爸找这个女人还不错,至少她每天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她不由得真心实意的对张玉兰说:“谢谢妈妈!”
第一关总算闯过来了。张玉兰轻松的随祁怀成走进里屋,谁知,张玉兰刚迈进里屋的门槛,老祁就把里屋的门给插上了。张玉兰望着“猴急”的祁怀成,心理非常的紧张,她知道自己已不是黄花大姑娘了,过夫妻生活,那是轻车熟路的事儿,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她的心理有好多的不情愿呀!
张玉兰望着老祁说话都颤抖的门牙,心想:在接吻的时候会不会掉下来,弄自己满嘴的血;后娘说他有钱,今后他要是一个土鳖,有多少钱不给我花,还不等于是个白搭。自己找他这样一个老爷子,图的不就是他的钱吗?可自己都和他回家了,他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表示,今天他要是不说出一个三只蛤蟆六只眼,他就别想占我的便宜。别以为我是一个寡妇,还带着孩子,就一不值,任你摆布,想怎样就怎样,天下没有嗟来之食,哼!
祁怀成插上门,径直向张玉兰走来,他弯下身子,张开双臂,把张玉兰紧紧的包在怀里,乐哈哈的说:“玉兰,你今天是我的新娘。良辰美景,一刻值千金,我们可不要荒废了这大好的光阴呀!对男人来说:金榜提名,那只是表面上的喜悦,要我说,只有洞房花烛夜,那才是男人身心爽快的大喜日子哪。”
“祁怀成,你把我放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头一天见面,你我没有说上十句话,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出来乍到就跟你钻进一个被窝里睡觉,我有那么贱吗?!”张玉兰被祁怀成强行抱在他的怀里,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说。
“好好!我先把你放在炕上,你对我有什么要求,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你问吧?我是有问必答。我可是对你了如指掌啊,从你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你的勤劳、善良、贤惠,我是最清楚不过了。当提亲的人说是你时,把我高兴的一夜都没合上眼!你知道我盼这一天,盼多久了吗?自从你爸爸答应把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我是掐着手指头过日子呀!真乃是一日三秋,一日三秋呀!哈哈!”祁怀成把张玉兰抱上炕,顺便用嘴深深的亲了玉兰的脸蛋一下。张玉兰执意的把他强行推开。
张玉兰觉得自己在炕上不停的受到祁怀成的侵犯,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回到了地下原来的凳子上坐下。祁怀成见张玉兰又跑下了地,就又去抱张玉兰,张玉兰趁势打坐盘,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下,祁怀成就硬把她抱起来,把嘴对在玉兰的耳朵上,小声的说:“别闹了,黑灯吓唬的,盛丽还在外面学习,让她听见笑话。我知道你要什么,你在炕上先等着我,我给你拿去,你看了,准会高兴的。”
祁怀成下了地,拿钥匙打开一个大皮箱子,用头顶着皮箱盖,翻箱倒柜的把一个蓝包袱提上炕,当着张玉兰的面打开包袱,从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个存折说:“瞧见了吧?这是三千块钱的定期存折,这笔钱无论我们家里今后有多么困难,都不能动,我比你大,万一我死在你前头,这笔钱留着给你养老用。因为你没有退休费,等着老了手背子冲下问儿女要钱,那可就难了,没听老人常说:一个老子,能养十个儿子,十个儿子,最后让老子老了吃石子!这是一个五百块钱的活期存折,留着应急用;这是二百块钱的现金,留着咱们眼下办事用,这是咱们皮箱上的钥匙,你把它装好了,今后这个家就由你来当,我每个月把挣的工资都交给你,你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可得把这个家给我当好了,要是让我发现你不会理财,可别怪我把财权再夺回来啊!
“我今天让你看到的家底,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孩子们,你想想,你万一要是把实底交给他们,他们还不盘算你的钱!大丫头挣钱了,听说你有了钱,不但今后不给你钱,说不定还要盘算你的钱花;二丫头挣钱不多,别看她现在够花了,一旦听说你有了钱,说话就盘算你的钱花,说不定月月都揭不开锅,还得你贴补哪。
“我虽然没有儿子,也不让袁瑞改姓,更不让袁璐改姓,因为他们要是改了姓,政府就不给他们抚养费了,虽然每个月七块钱不多,那一年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用这笔钱干什么不行呀,干吗非得弄没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管他们是姓祁,还是姓田,他们都是我的孩子,这是一个不能更改的事实。我每月给你的工资,你省着一点儿花,能存多少就存多少,大丫头挣的钱够你们娘几个年底交粮钱,二丫头挣的钱不多,能挤兑她多少,就挤兑她多少,最少也够两个上学的孩子交个学费,买个书本啥的吧。我算了一笔帐,这一年下来,最少咱们也能存二百块钱。一年的实验期限,如果你做不到,这个家就由我来当!哈哈!我亲爱的小老婆,你敢当我这个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