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夏向后退了一步,眉宇之间尽是警告之色,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道:“属下只是奉了殿下的命令,还请娘娘莫要攀附其他。”寒岚有几个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胞胎哥哥,隐隐地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这会儿周围都是人,即使是有疑惑自己也不好问出口,只得故作惶恐的低下了头,看着情势的进一步发展。
长乐不想两边这样僵持不下,也不好说出什么话来,站在那左看右看颇有几分尴尬,等了好一会儿,却见未央款款从楼上下来,微微笑道:“公子请诸位上楼一叙。”侧身一转,与长乐对视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长乐了然于胸。
一行几人往楼上去了。
薛百芝从来没到过揽月楼的楼上,自然是前后左右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三楼整体看起来有几分空荡,硕大的一个楼层,除去周围类似竹林一样的布景,便只有一个圆桌,几个石墩,并着一个清瘦的背影。
离昧回过头,顶着他那张狐媚众生的脸,看着薛百芝轻声道:“未曾迎接娘娘,还请娘娘见谅。”躬身行礼,脸上却并不见歉意,薛百芝也知道离昧不过是在说场面话,也不多说话,微微笑道:“公子客气了。”
离昧意味深长地看着薛百芝,而后方道:“离昧这副身子也不争气,楼中一切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长乐打理,长乐年轻,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娘娘见谅。只是不知娘娘有何事情要见离昧。”
薛百芝道:“素问公子七窍玲珑心,难道会不知道我为何而来?”
离昧淡然道:“娘娘也说了不过就是素问,这种听来的事情不过都是没什么意义的罢了。”薛百芝被离昧此话一呛,接下来的话倒也不大好说出口了,犹豫一下方道:“听公子的意思,似乎是已经知道的我是为何而来,并且不打算告诉我相关的事情了。”
离昧心中“哼”的一声想着,你这种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的人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耍文字游戏,当真也是无趣了,只是嘴上却不说,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微迷惑的表情道:“娘娘为何而来,离昧倒还真的不清楚,还请娘娘明示。”
那副表情,若不是长乐与未央对这个似乎很是单纯柔弱而实际心机比任何人都深的公子有着深深的了解,怕是她们二人也是被迷惑住了。对离昧不大了解的薛百芝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官窍,只当离昧是真的猜不到,便摆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不过就是来找一下一个据说在揽月楼的人罢了。”
离昧继续装糊涂道:“还请娘娘明示。”
梓夏与寒岚兄妹二人对视一下,不约而同地蹙眉,不同于薛百芝,他们对离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薛百芝与炆苏大婚的那日,离昧还去了十一皇子府找东西,本来离昧答应了炆苏收留蠕蠕,他们就有几分的不解,今日居然还为了蠕蠕与薛百芝这般的虚以委蛇,就更让人看不透离昧的心思了。
薛百芝此刻也看出了离昧的推脱之色,正色道:“公子不必担心殿下将来会责问公子的问题,既然我能来到此处,自然便是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你我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何必在这里打太极,做这种无聊的举动呢。”
离昧既然能够在暗流涌动的商界中如鱼得水,那份沉着又怎能是薛百芝几句话就能挑动的,不留痕迹地打量着薛百芝,心中想着炆苏怎么会娶一个如此愚蠢的女子,想到这里,便继续故作无知道:“离昧当真不知道为何会有那样的传言误导娘娘,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这样的话,离昧早早的与娘娘澄清了,也以免娘娘多想。”
离昧本来生的便好看,再加上常年生病,面色苍白,看起来有几分柔弱之感,这会儿还故意做出懵懂无知的样子,貌若女子胜三分,当真的让人有一种疼惜之感。薛百芝犹豫了好久,方狠心继续追问道:“公子难道不知道那个苗裔女子的事情,要知道窝藏苗寨女子,可是大罪!”
离昧后退一步道:“娘娘不提醒,离昧都忘了,离昧只是一介商人,自然是不敢私藏苗寨人,也不敢与娘娘为敌,这屋子就这么大的地方,娘娘若是不放心,自己看看便好……”未等话音落下,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弯下了腰扶着桌子,身形踉跄,长乐一步便迈到了离昧的面前,扶住离昧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未央则站在众人后面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我去拿药!”说罢匆匆而去,在楼梯口被自己的裙子绊了一下,几乎滚落了台阶之下。
离昧断断续续道:“离昧失陪,娘娘大可自己查看。”说罢便在长乐的扶持之下,向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原来揽月楼的三楼设计的时候用了许多的机关,方才趁着长乐等人在楼下的功夫,离昧与未央二人将楼上机关调动,是众人只能看见离昧这一间屋子,却把蠕蠕藏在了长乐房中的密室中,这会儿离昧借故离开,故意将房门打开,让薛百芝看见了房中无人。
薛百芝见三人皆离开了,自己又着实地没在屋中看见蠕蠕,也不好意思留在揽月楼中,旁边梓夏寒岚二人又死死地盯着她,自己也不好再呆下去,瞧着未央端了药上来便道:“既然公子身体不适,那我等就先告辞了,叨扰了。”
未央敷衍道:“好好好,今日招待不周还请娘娘见谅。”说罢绕过薛百芝径直地往屋中去了。薛百芝带着梓夏寒岚并着两个随从下了楼,出了门。
未央将药方放在了离昧的眼前,便见离昧起身,走到了窗前,微微地掀开了一道缝,向外看去。嘴角微微一笑,回头对未央道:“收起来吧,我倒不知道你二人何时演技这样的精妙了。”
未央抿嘴一笑道:“未央还以为公子是真的呢,没想到居然是骗她的,当真是连未央和姐姐都骗了呢。”长乐以扇掩面道:“你只说你自己笨被骗了的,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没当真。不过公子这般,也不怕到时候真的病了了时候我与未央都当成是假的,到时候不给公子拿药。”
离昧道:“若是真假都分辨不出来,小姐也定然不会独独地选了你们二人来我身边。好了,都别贫嘴了,去将三楼收拾一下吧。”
二人领命去了。
且说这边薛百芝出了揽月楼,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跟自己来的侍卫道:“你不是说在此处看到过那个女人吗?人呢。”
那侍卫犹犹豫豫,迟疑道:“会不会是听说娘娘来了,就先跑了。”薛百芝“哼”的一声道:“自己没探听明白消息便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自己都是随时起意方去了揽月楼,怎么,那人还有读心术,事先便读出了我要去那?”
侍卫瑟瑟发抖道:“不,不是,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薛百芝心绪烦躁,也不管那侍卫又说了什么话,撇了他便向前大步走过去,这侍卫不想自己办事不利,惹得薛百芝不开心,一时间手足无措,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寒岚瞧着薛百芝走远了,在旁边冷声道:“当初姑娘在皇子府的时候,你们也都没少拿好处,这会儿做出这种为人不齿的行为,还在这里装什么可怜。”说罢也不看这侍卫,追她哥哥去了,那侍卫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好,哭丧着脸好一会儿方自言自语道:“你们都高尚,就我一个人卑鄙,总行了吧。”
薛百芝心情不好,并不想会十一皇子府,那次蠕蠕闹自杀之后,自己也看清楚了银筝的心思,更何况如今银筝也不在帝都中,怔怔地在路上不知道去那里好,想如今自己的父亲平南侯已经带着大小的家眷进了帝都来,便命令车夫将马车赶到平南侯府去了,下车的时候发现梓夏没跟在后面,倒是一贯都笑脸相迎的寒岚此刻冷着一张脸,静静地跟着。
薛百芝看见寒岚这张长的和她哥哥一样的脸,心中甚是反感,道:“你也回去吧,转告殿下,就说我今日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寒岚懒懒地应了一声儿,转身便回去了。
薛百芝被寒岚这种毫不在意的行为激怒了,瞧着府中已经得到消息迎出来的平南侯夫人怔怔道:“娘,你看看,你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说罢嚎啕大哭起来。”
薛百芝自小娇生惯养,平日里平南侯府的人都是众星捧月一般地对待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情绪一时间便失控了,平南侯夫人早听说自己的女儿过的并不好此刻听女儿这样一说,心中阵阵的心疼,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却听平南侯站在门口一句话便将母女二人呵斥住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