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由己 010.放开我
作者:草莓雪梨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医务室内,小护士脸红红的给九儿伤口消毒,九儿嘶嘶的吸着冷气,黑眸中闪着水光。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宁晚晴说:“你好像很怕疼啊……”

  “胡说!”九儿大声反驳,“你哪只眼睛看见爷怕疼了?”

  宁晚晴忍俊不禁,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带了点儿宠溺:“好,好,我知道了,”伸手拍拍九儿的肩膀,“马上就好了啊。”

  小护士抬头看了眼宁晚晴,余光扫到九儿那张俊脸,疑惑的问:“你们是姐弟吗?”

  宁晚晴一愣,正准备说话,却被九儿抢了先:“胡说!她明明是我老婆。”

  “咳……你老婆不是被你丢在路边了吗?”宁晚晴调侃道。

  小护士大惑不解的看着二人。九儿立马伸手搂住宁晚晴肩膀:“那个是小老婆,这个是大老婆!”

  宁晚晴被他逗笑了,一时间几乎忘却了身后的烦恼。然而没轻松多久,就被一阵悠扬的爱尔兰风笛声打断。

  宁晚晴挂断电话,转身朝九儿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恐怕得先走了,”她从手袋中掏出名片,“有事的话打我电话好吗?”

  九儿接过名片随手放进口袋:“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你信不?”

  “我信。”宁晚晴无奈的笑着说。

  024、苦肉计

  “既然如此,那你可要做好准备哦,”九儿朝她眨了眨眼,“小爷我迟早会把你抢回家的。”他的声音轻快而笃定。

  对于九儿的话,宁晚晴只当是玩笑,并不放在心上。然而,她前脚刚走,包扎到一半的九儿后脚就出了医院。

  他站在路边不到一分钟,就有一辆黑色房车停在面前。

  车上,阿月看着九儿皱着脸的模样发笑:“那么怕疼,还使苦肉计?过段时间要是有任务,看你怎么办。”

  “不这样怎么能见到我老婆?还有,小爷这个不叫苦肉计,叫美男计。”九儿振振有词。

  阿月嗤笑一声:“好吧,你老婆有没有被你的美色迷惑?”

  九儿认真的想了想,不无沮丧的叹了口气:“没有……不过这恰恰说明我老婆是一个注重内在的人,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被肤浅的外在所吸引。”

  “啊哈,你终于承认你向来引以自豪的仅仅只是‘肤浅的外表’了?”

  九儿对着后视镜捋了捋头发,表情深沉的说,“不,除了这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360度无死角帅气面容外,我更加自豪的是超强的武力值和充满智慧的大脑,以及大海一样宽广的胸襟。”

  “……”阿月默默扭头。

  欧阳慕琛回到总裁办公室时面色并不太好,毕竟将近一天没有进食,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任谁都会吃不消。秘书体贴的冲了热咖啡进来,他点点头,示意秘书离去并不准任何人打扰,然后才从抽屉中掏出药瓶,熟练的倒出几粒送入口中。

  这时,他搁在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忽然响起,他按下扬声器,那头传来一个外国男人有些生硬的中文声音。

  “boss,夫人已经知道了avivi的去处。还有,她今天去见了独孤小姐。”

  欧阳慕琛闭着眼靠在转椅上,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我知道了。”

  对方似乎有些犹豫,过了几秒钟才开口说:“宁女士从独孤小姐住处离开后,在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但宁女士本人并没有受伤,对方也只是轻微骨折,随后她送伤者去了医院。两人看起来十分熟悉,好像是以前认识……”

  “哦?对方是什么人。”

  “是一位年轻男子,身穿深蓝色尼龙机车外套,黑色短发,五官端正,年龄20岁左右,身高在180cm以上——”

  “好了,我知道了,”欧阳慕琛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继续跟踪吧,另外再多派两个人保护她的安全。还有c国那边,盯紧宁行云,务必随时掌握她的动向。”

  “是,boss。”

  欧阳慕琛挂断电话,伸手按住不断痉-挛的胃部,平静的面容上不曾泄露一丝痛楚,只是眼神冰冷的掠过置于桌上的一副相框,然后缓缓移向窗外。

  没有人知道看起来十分平静的他到底在想什么。然而这样的平静也并没有维持多久,门外很快传来礼貌而节制的敲门声,随后是秘书处长江雨薇甜美的询问声:“会长,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沉默了几秒,欧阳慕琛声音低哑的说。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穿黑色行政套装,留着黑色及肩短发,额头光洁、面容素雅的年轻女性。

  “江秘书长,你有事吗?”欧阳慕琛坐在宽大的大理石桌后,面容英俊而冷漠,仿佛一位没有感情的神祗。

  “是的,会长,刚刚宏兴集团的周总来电,想要临时邀请您参加晚宴,秘书部以您上个礼拜已经与c市市长有约而拒绝了他,但是周总要求您必须亲自给他回电。”

  “知道了,”欧阳慕琛食指轻叩着桌面,略显苍白的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我会亲自拒绝他,”说完看向江雨薇,“还有什么事吗?”

  “会长,我是想提醒您,现在离今晚八点的饭局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江雨薇的声音猛然顿住,素雅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担忧,“会长,您还好吗?”

  欧阳慕琛说不出话来,他正被骤然袭来的尖锐痛意所击中,一手紧扣着桌沿,一手握拳紧紧抵住胃部。他的背脊依然挺的笔直,但胃部传来的剧烈痛楚几乎使他眼前阵阵发昏,几乎失去神智……

  江雨薇安静的站在那里,视线从他被汗水濡-湿的发间移到桌沿,看到他那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明亮的眼眸中渐渐有泪光闪现。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犯病,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除了沉默的呆在这里或者干脆离开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骄傲和固执,即使在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刻,他也从不肯向任何人露出脆弱无力的姿态。

  一个强者是不需要同情和怜悯的,她想,只要他不开口,她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也只有如此,她才能继续留在他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来,面色苍白的可怕,然而那一双眼眸却如沉在涧底的寒星,愈加漆黑明亮。

  他缓缓直起身来:“没事,走吧。”

  松鼠咖啡厅内,悠扬的小提琴声中,两位面容美丽的年轻女子坐在窗前雅座,脸上均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这两位女子分别是掌握全国乃至整个亚洲经济命脉的财团ceo欧阳慕琛的夫人宁晚晴,与她刚刚回国的好友朱安妮。朱安妮的身份也颇不一般,她的父亲是现任总统朱炳元,母亲则是v国著名的钢琴家夜陈碧,众所周知朱炳元与其妻苏紫英伉俪情深,与夜陈碧不过是年少时一段初恋,然而夜陈碧却执拗的生下了安妮,并从未要求朱炳元负责。

  安妮年幼时随着母亲居住在城南别墅区,而夜陈碧与宁行雅又是至交好友,宁行雅因此在安妮家隔壁购置了豪宅。宁晚晴与朱安妮毗邻而居,再加上年龄相仿,她们曾是彼此最亲密的伙伴。

  然而安妮某天突然随母亲一起移民国外,刚开始两位小友还经常写信联络,不久后安妮渐渐杳无音信,为此她还很是伤心了一阵子。直到宁行雅告诉她安妮可能正忙于适应外国的生活与学业,叫她不要再去打扰,宁晚晴这才作罢。

  一别经年,当初的小女孩都长成了大人,两人神色都异常激动,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太亲密的缘故,久未见面的两人竟毫不感到生疏。甚至当宁晚晴在医院乍然接到安妮的电话时,都完全未作他想,直接飞奔而来。

  “安妮,这些年过得好吗?”宁晚晴沉郁已久的眼神中焕发出神采,不住的打量着朱安妮。

  记忆中的安妮十分文静美丽,皮肤雪白睫毛浓长,常常梳着两条乖巧的麻花辫,穿着粉红色的淑女裙,见人只微微抿嘴笑,而如今的安妮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脸上不曾化妆,灰褐色的大眼睛中流动着璀璨的光芒,鼻梁挺翘,笑起来慷慨的露出洁白牙齿。她身上的衣着也不似宁晚晴以往看到的那样,她上身穿着一件长长的中式立领真丝衬衫,外罩鲜红夹克,下-身是一条旧旧的紧身牛仔裤。她戴着明晃晃的银圈耳环,长发微卷,略显凌-乱的披散在肩头。

  看到这样的安妮,她心里都忍不住为她叫一声好呢,多么神采飞扬的女子!她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眼神中充满着对好友的惊艳。

  “你瞧我像是过的不好嘛?”安妮笑眯眯的反问,“这几年我到处旅行,去了好多地方,模样最惨的时候,一身黑皮,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衣衫褴褛,在路边站一站,都有外国人递钱给我说,小姐,拿去买点吃的吧!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安妮笑容可掬的给宁晚晴讲旅途中的一些趣闻,不时发出一阵大笑声,宁晚晴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不顾形象的笑的前俯后仰,这样畅谈了近一个小时,安妮才停下来,说:“光顾着说我了,晚晴你呢?和‘小雪人儿’结婚了吧?哈哈,是不是连孩子都已经有了?”

  宁晚晴愣了愣才想起来安妮口中的“小雪人儿”是指的欧阳慕琛,小时候的欧阳慕琛又冷又傲,长得又比女孩子还要玉雪可爱,难怪她们俩偷偷的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呢。

  “嗯,去年结的婚,”宁晚晴笑了笑说,“慕琛说过几年再要孩子。”

  “咦?”安妮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为什么?‘小雪人’不是最喜欢小娃娃的么?”

  “是吗?”宁晚晴笑的有些勉强。

  “骗你干嘛,‘雪人’同学可是看到小孩就走不动路啊,我们上中学那会儿班上组织去孤儿院做义工,只有他一个人坚持了下来,不嫌脏不嫌累的,平时不怎么爱笑的人在小孩儿面前笑的眼睛都找不到,把我们班上的女生都给花痴坏了,还有人偷偷拍了他的照片夹在课本里天天欣赏呢……”

  025、原谅我

  宁晚晴比安妮小了两岁,安妮上学又早,刚好和欧阳慕琛同级,因此倒是发掘了欧阳慕琛不为人知的一面,宁晚晴从不知道他还在孤儿院做过义工,并且坚持了整个学生时代,此时不觉惊讶起来,努力的去回想少年欧阳慕琛的模样,越想越是无法与现在的欧阳慕琛合二为一。

  真奇怪,她现在经常感到自己不认识欧阳慕琛。在她面前温柔浅笑的他、睡觉时紧紧抱着她的他、清晨起床为她熬汤的他、将姑母赶尽杀绝的他、背着她与华琳琳缠-绵的他、电视里冷静发言的他……这些真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意识到宁晚晴的失神,安妮伸出五指到她面前晃了晃:“喂喂,回神啦!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呆呆傻傻的?”

  “又呆又傻的明明是你好不好!”宁晚晴回过神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好友。

  安妮毫不在意的笑出一口亮闪闪的白牙:“哈哈哈,我那时候是挺傻的,整天扎个蝴蝶结,穿个公主裙,现在想想真是丑爆了哎!倒是你——啧啧,我该说女大十八变吗?以前那么调皮的家伙,现在居然这么斯文,简直太不像你了!”

  “安妮,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情,我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样……”宁晚晴顿了顿,有些黯然的垂下眼帘,“又胆小、又怯懦,每天疑神疑鬼的,连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安妮,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安妮皱着眉毛看了她一会儿:“晚晴,那家伙是不是对你不好?”

  宁晚晴打开门,首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儿,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随意丢在地板上的外套,仅穿着一件白衬衣的男人横躺在沙发上,背对着她似乎是睡着了。

  她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白天与华琳琳见面时的种种瞬间浮现在脑海中,而安妮的话也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晚晴,做人不要太委屈了自己,我知道你有多喜欢他,我也知道你们家规矩多、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可你要是真的不快活,又何必忍气吞声、强颜欢笑?我认识的那个晚晴有勇气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她才不像你这么胆小、可怜……”

  毕竟是久别重逢,宁晚晴只是略略提了下自己的婚姻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其中细节并未完全向安妮讲述,然而仅仅是冰山一角就足以令安妮震惊,她对宁晚晴与欧阳慕琛没有像童话中所说的“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表示了极大的失望与愤懑,如果不是宁晚晴竭力制止,她简直要跑来质问欧阳慕琛了。

  思及此她重重叹了口气,安妮还是这样纯真热情,要是被她知道欧阳慕琛和华琳琳有了孩子,那后果简直是不可想象呢。

  而她默默忍受着一切,逼着自己不要问、不要想、不要因嫉妒而发狂,可是当事人呢,他倒是好,才从宁宅搬回来,就在家借酒浇愁起来了。

  她缓缓走近,站在沙发前凝视着他。他闭着眼睡得很熟,头发凌-乱的落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抓着一只靠枕,仿佛溺水之人抱着一截浮木。

  她看了他一会儿,想起小时候自己在他睡着时偷偷亲吻他,他好像一次都没有发觉,他现在睡熟了的样子很安静,很像那个时候的他,叫她忍不住凝神细看,看着看着,竟着了魔一样慢慢俯下-身去……

  一只手蓦然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唇紧紧辗压在他的唇上,浓烈的酒味冲入口鼻,她试图挣扎,却被拥的更紧。

  那只靠枕被他远远丢开,现在他怀里的浮木是她,他再不肯撒手了,恶狠狠的将她压倒在沙发上,隔着薄薄的衣衫她仿佛能够感觉到他心脏的跳跃,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心房,她头昏目眩,一时分不清到底胸口传来的轰鸣到底是他的亦或是她的,严重缺氧的感觉令她张开嘴大口索求氧气,而他却趁机将舌头渡入她的口中。

  “放……放开我……”她微弱的求饶,他却不管不顾的撩动着她的欲望、阻碍着她的呼吸,逼-迫着她与他完成这样一个混着酒气与汗水的深吻。

  她感到自己快要晕阙了,脑中仿佛有烟花炸开,眼前一片金星迸裂,可他浑然忘我的沉醉着,毫不顾忌她算不上健康的心脏。她从未这样反感和他亲热,渐渐迷乱的意识中模模糊糊的想到,他亲吻着她的这张嘴,定然也同华琳琳唇齿相依过。不,也许不止华琳琳,照姑母所说,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被她知晓的女人——

  她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与悲痛所击中,在以卵击石般无力而徒劳的抗争中发出了一声哀鸣,同时泪水从她微红的眼中滑下,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