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域镇妖师 第七百二十九章 遗芳终末(下)
作者:羽羽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凤长鸣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叫人好生怀疑他刚才是不是走了神,有没有认证听朱文定说话。

  朱文定自顾自地说完,也觉得话题太沉闷了,想把凤长鸣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于是对凤长鸣道:“这件事,你怎么看啊?”

  “邓醺一走,你们四个人都毁了。”凤长鸣很干脆地说道。

  “谁?”朱文定可不是这么认为的,语气之中满是不赞同。“我可是活的很好。”

  凤长鸣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道:“邓醺离开,尘馨为他而死,俞恪衷半疯半癫地,一直守在尘馨的墓前。”

  朱文定一脸开心地道:“如何?这里面,要数我最为逍遥吧?”

  “是啊,如鱼得水,冷暖自知吧!”凤长鸣说。

  朱文定的笑容立刻变得僵硬了,有种十分刻意的做作。许久,他喃喃自语道:“对,冷暖自知,自知……”

  又叙了几句闲话,凤长鸣起身,说要告辞。

  朱文定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惊讶道:“走?天要黑了,你去哪儿?”

  “哪里都行,今日一别,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凤长鸣说。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朱文定笑着说:“当初我们不也是这么说的,可如今我们不也是遇见了?这种事情,可没有什么准头。”

  凤长鸣没有反驳,缓步向楼梯口走去。朱文定起身准备去送他,然而忽然想到什么,于是赶紧道:“喂!除幽幽姑娘还没有回来,你还是在这儿等她回来再一起走吧!还是说,你要去找她?”

  “我和她不熟。”凤长鸣冷冷地回答道。

  朱文定撇了撇嘴,这好人真是不好当。

  凤长鸣下了楼,连头都没有回。而原本打算送他的朱文定也被凤长鸣的这股生疏的情绪吓到了,因而并没有像他一开始想好的那样去送送他。

  凤长鸣出了楼,晚风习习吹过,有海水的腥咸味道。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尘馨与邓醺之间的事情。

  他将这件事情过渡到自己的身上,想着何怜月离自己而去,是不是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像邓醺之于尘馨。然而何怜月的话却很值得推敲,她说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他。凤长鸣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出了什么问题,他以为,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对苏若雪很好,以至于她吃了醋。他每次在为苏若雪做事情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有考虑何怜月的感受,他不可能不对苏若雪不好。他做不到那么冷酷无情,即使两个人不可能了,他也做不到。

  何怜月也是认可的,不是吗?凤长鸣以前就对何怜月说过这样的话,何怜月每次都是允许的,那么最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实际上并没有出现问题,那么,到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凤长鸣一边沉思,一边在街上闲闲地走着。酒劲将他的脸熏成了浅红色,他的胃里面很暖,身体却觉得有些凉。最要命的是他还疯狂地向外排汗,汗液蒸发,他的大量体热就都跟着一块流失了。

  街上的行人很多,声音嘈杂,喧嚣不止。

  他一边思考,一边走着,忽然听到除幽幽的声音,说:“大叔,这种东西要烤多久啊!火候怎么掌握?怎么看出来它熟没熟,要是吃生的,会不会坏肚子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多的问题,我可是靠着这东西活着的,绝对不可能给你吃坏的东西。”

  然后是除幽幽笑嘻嘻地说:“不是啦,我觉得这东西烤出来特别好吃,我想学会,然后烤给我朋友吃!”

  “你朋友?你丈夫吗?”那个男人八卦道。

  “嘻嘻!”除幽幽笑声说:“还不是呢!我也很想他是啊,所以要对他好点啊!”

  凤长鸣站在原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浓烟滚滚,一股极为鲜亮的味道蜂拥过来。夕阳下,那发黑的白旗恹恹地垂着头,无精打采地晃动着,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烟熏得无法辨认了。旗子底下是个赤着上身,四五十岁的男人,额头上系着一条绿色的布。汗流浃背的他此时正在烤着什么东西,而除幽幽则一副孜孜不倦的好学模样在旁边认认真真地看着,一手托着一个舍不得扔的空掉的扇贝,一只手还沾着还来不及擦掉的油。

  凤长鸣沉默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除幽幽第六感很棒,她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于是就鬼使神差地抬起头,谨慎地左右望了望,一眼就瞧见了凤长鸣。她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箭步冲了过来,眯着眼睛对凤长鸣笑道:“你来找我来了啊!你和那位朋友聊完了?”

  凤长鸣目无表情,其实他根本没想找她,他巴不得赶紧甩掉这个鼻涕虫。他很讨厌她,觉得她累赘。凤长鸣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累赘”“讨厌”等词语,即使现在除幽幽的笑容那么可爱无毒,他也觉得很难看,很恶心。

  除幽幽想说些什么,然后就注意到自己手里面还有一个空掉的扇贝,于是她顺手给扔掉了,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手指上沾着晶莹透亮的油。那个时候她的食指都快碰到嘴唇了,而且她的嘴巴也配合地张开。

  没错,她是想把手指上的香油吸掉。可是这个马上就要成功的动作,被她的理智生生拦下了。

  当着凤长鸣的面,怎么能做出这么没有品位的事情呢?于是除幽幽的动作停在那里,尴尬地对凤长鸣笑了笑,掩饰道:“哈哈,洗掉,我去洗掉……”

  凤长鸣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于是除幽幽的这个笑容就越显得尴尬。

  她转过身去,真的想找个地方洗掉。可是突然听到凤长鸣喊她的名字。

  没有什么感情的,你懂的,是那种很冷很冷的口吻,而且叫的是全名,说:“除幽幽。”

  除幽幽毫不迟疑,闪电般地回过头来。被他喊了名字,她竟然觉得莫名地幸福,眼神闪闪发亮。可是寒了她心的是,是凤长鸣接下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