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商战2015 第1章 新的一年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2015年1月1日。北京。

  包正推开酒店正门,走进薄暮中冰得刺骨的寒风,在凛冽气息的激荡中,他的头脑立时清醒了很多,心却愈发伤感。作为孔雀集团董事长兼总裁,他很少有这样一个人的清静时刻。这次来北京是陪他的母亲宫洁回她的北京老巢看望故交亲朋,今天她作东请众姐妹在长安街上的旋转餐厅“元旦晚宴”,没想到这群精力充沛却无处发挥余热的“闺蜜们”,看到32岁、黝黑健康、帅气阳刚、聪明幽默却孤家寡人、连女友都没着落的包正,就象豺狼见到生肉一样,百般盘问、千种试探、只怕无处下口,让包正不胜其烦,借口买烟溜了出来。

  包正从来不抽烟,虽然有人说烟可以让人思维更敏锐,甚至让男人看上去更man,包正深深地不以为然,尤其当他发现人的身体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息居然可以那般清新如松、又氤氲如香之后,他甚至有些讨厌接近带着香烟味道的人,生怕坏了自己的嗅觉和心情——那种气息诱发的心情。

  包正甩甩头,不让自己的心更伤感,迈开长腿走向近处一家灯火通明的超市。

  元旦对于中国人来讲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节日,于家庭来讲更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因此被年青人用来挥霍体力、打发友情,所以各处商家都能看到三五成群、精神振奋的年轻人进进出出、笑笑闹闹,包正有些犹豫要不要假戏真作进到这么闹腾的地方买烟,想到可能被泼辣强势又少女心的包妈搜查,他只有叹口气硬着头皮加入这拥挤的世界。

  就在他即将进门的瞬间,他的脊背僵住了,木然回转头,怔怔地看向路边:一个年青人正打开一辆帕萨特后座的车门,将怀里抱着的购物袋放到汽车后座上,然后关上车门,直起身,不经意地看了这边一眼——两个人的目光隔着十五米的距离微妙地对视上了。

  从看到那个身影,包正的心就忘记了跳动。尽管薄暮、尽管吵杂、尽管拥挤,只有那个人可以把一件淡灰色大衣穿得这般庄重、挺拔、大气却又时尚,只有那个人可以用一条深蓝色丝巾就典雅含蓄又卓而不群地点缀出绅士般的风度与品味,只有那个人可以用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就把包正钉住——甚至忘记拥搡的人群和前推后挤的被动与狼狈。

  那人看到他,了然却不经意地一笑,包正象被施了法术还过魂儿一般地吸了口气,笔直地走上前,傻傻地问:“公孙泽——是你吗?”那人微微一笑:“包正,好久不见。”

  相比公孙泽的恬淡从容,包正感觉自己象一个傻瓜,不知该说什么,隔着车子望着那个让他思念到发疯的人,怎么说?难道说:我一直在找你!从7月1日到今天,整整185天,我几乎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居然在这里?我居然就这么遇到你?你居然可以这么平静地对我笑?好久不见?怎么好象隔了一辈子?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记得我们的一切吗……

  公孙泽仔细打量着他,泰然如故:“你没有变。”包正苦笑:“还是那么黑?”

  公孙泽笑了笑,看了下手表:“我还有事。见到你很高兴。”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关上车门打着火,包正这才意识到,他要离去——他居然就这么着想离去!

  包正不知道自己是愤慨多一些、还是慌乱多一些,大叫了一声:“等一下!”用手拍着这边的车门,却打不开。

  公孙泽面无表情地向他摆了摆手,开车离去。

  包正觉得胸口有呼呼的北风穿透着刮过,他毫不迟疑地跳进旁边刚刚下完客的出租车,冷静地说:“给你一千块,追上前面那辆车!”

  包正暗暗庆幸:好在这是北京——著名的帝都,无比地堵!否则以公孙泽那超级霸道、令人窒息的车技,这辆出租车无论如何是追不上他的。眼见着那辆帕萨特沿着长安街向东,接着右拐进了一条南北走向的路,最后停在了一家会所前。

  公孙泽进了会所一楼的酒吧,在吧台前叫了一杯威士忌,一口闷下,又叫了一杯。这时门被撞开,包正走进来,两人无情对视。公孙泽对包正如同不见,转身对着吧台喝酒,背影都透露出:我很生气。包正心道:这回你对我不装“淡定”了?也不说破,找个门边的位置平静地坐下,也叫了一杯威士忌。

  公孙泽喝了半杯酒,明白今天不可能这样了局,索性走过去在包正的对面坐下,有些气恼又无奈地瞪着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包正注视着他,他还象记忆中那般英俊,精致的五官只有艺术家的手才雕刻得出,他的眼神即便在最凌厉的注视中都带着温润的气息,清洌如冰、纯粹如水,那是包正见过的这世上最美的眼睛。而包正此刻的注视,无疑又惹怒了这双眼睛的主人,于是那目光中更多了层凶悍——就象以前那样。

  包正微微笑了下,主动说:“你想问什么?”

  公孙泽:“你想干什么?”

  包正:“我们算什么?”

  公孙泽:……

  包正:“相逢一笑泯恩仇吗?”

  公孙泽:“我们之间没有恩仇,我以为你清楚。”

  包正:“你什么都没说就离开,我不清楚。”

  他想到那个狂暴的夜晚,想到那个给他那般惊喜、快乐、感动和幸福的身体,他以为那会是一个梦想中都不敢祈求的开始,却不知那竟是一个永远无法原谅的结局。

  包正艰难地说:“我一直在找你,只想对你说……”

  公孙泽皱眉道:“我不想听你说话。”

  包正只好换种策略:“那你来说,我听,行吗?”

  公孙泽:“你想知道什么?”

  包正:“你的一切。”他没有加上定语:“分开后”你的一切。他怕用到那个字眼。

  公孙泽:“我想要平淡而真实的生活。所以,离开德城后来到北京,想看看我母亲长大的地方。你知道我从来没有上过学,挺羡慕那些上过学的孩子,所以在这里报了mba班,就这样平静地生活到现在。“

  包正:“听起来很美好,跟你的心愿一样。”

  公孙泽:“算是吧。”

  包正:“还有吗?”

  公孙泽:“没有了。”

  包正想知道:他是怎么靠那3000元钱来北京的?他现在是怎么生活的?他的生活里还有哪些是包正不知道的?但是,他不会问,如果公孙泽不想他知道的话,他只能找别的法子去了解。

  包正:“你不想知道我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公孙泽:“不必了。孔雀王,很成功,祝贺你。”

  包正:“就这样?”

  公孙泽好笑地问:“你还想怎样?”

  他拿起酒杯,包正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杯,伸向他——就那么停在半空中,象是在邀请,又象在祈求。公孙泽明显怔了下,他的眼神犹豫着,终于在包正执着的注视下,倾身向前,于是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就是这声响,让包正看出眼前仍是从前的那个公孙泽,而公孙泽也在这声轻响中无言地笑了笑,垂下眼帘饮了口酒——因为对面的包正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象要把他看穿,就象从前一样。

  公孙泽眼帘都不抬地说:“你得改改这喜欢盯着人的毛病。”

  包正无言地将目光转向窗外黑魆魆的夜色:是的,怎么可能象从前一样?他就坐在对面,可自己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这时,门被呼地一下撞开,一个少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举目四顾,毫不犹豫地冲向这边,毫不客气地坐到公孙泽的旁边,毫不见外地揽起他的胳膊,亲密地说:“你怎么才来?人家都等你十五分钟了!你不是说迟到是不对的嘛?你自己还迟到!”

  那女孩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却显得很娇小,清秀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又大、又清、又亮,时时带着清纯的笑意和天真的活力,配上高高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衬托得气质如荷花样清甜,那声音也如小女孩般软糯中带着娇憨。

  如果有异性敢这般对公孙泽,包正一定要万分介意,势必果断出手制止!但当下的包正,却如坠梦魇、浑身僵硬,一张黑脸都快吓白了!

  因为,这少女与相片上的女孩宛如一人——相片上是公孙泽过世的母亲公孙若惜。但这少女太象她了,这个女孩怎么看怎么就是公孙泽的母亲,只是更生动,带着少女的天真与甜美,是活着的。

  如果不是包正心理足够强大,一定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公孙泽瞪了眼两眼发直的包正,正式介绍道:“这是vivian。”

  包正一怔:怎么可能?包正从包妈那里知道,公孙泽本来可能有个妹妹,名字都取好了叫vivian。但是当年公孙若惜自杀时,vivian还没来得及出生——不是胎死腹中了吗?而且如果vivian当年生出来,现在也该三十了吧?这少女的年纪也对不上啊!

  公孙泽转向vivian,随意介绍道:“这位是我以前的同事,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