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了解自己吗?我们是谁?又将何去何从?这些疑问,由古至今,向来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生命学院的一个教室内,汉里纳斯正在给学生上课,正是课时关键点的讲解时刻。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的感悟什么的提升,或者是单纯为了听汉里纳斯的课,艾格来到了汉里纳斯的生命哲学课堂。
不无例外的,选择本课程的学生也还是不多的,一节课大概只有二十来人,所以艾格早早就能够找到一个座位安静听讲。
“我们首先是一个生命,一个**的生灵,有血有肉,会感觉到疼痛以及悲伤,能够说话,相对于其它生灵,我们是特别的……起码别的生物,不会闲得无聊去思考‘我们是谁’这样的傻瓜问题。”
继续说着,汉里纳斯的话引起了学生的笑声,但是想想,也还真的唯有人类会思考这么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整个生物圈,陆地、海洋以及大气圈,所有的生灵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自己的生活,掠食者与被掠食者,生存与死亡,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这就是大自然。”
汉里纳斯坐在讲台后面,十指交叉并拢放在唇鼻下,双眼迸发神光看向二十来个学生,见他们陷入思考中,便也慢慢等待他们消化完毕。
艾格对此倒是深有体会,但也知道这是难以避免的,人类以及其它的生灵,想要继续生存,那就必须汲取营养与能量,那就意味着掠夺其它生灵,毕竟人类终究还是人类,并不是作为大自然伟大的生产者而存在。
“回到人类自身生命这个话题来,从染色体入手,性别方面虽然严格来讲有好几种,但主要还是以男女为主,男人与女人,遵循着大自然的传宗接代,我们繁衍生息,所以有了今天,这是最基本的、骨子里的、基因里的存在意义,我们先不管,那么撇开性别之后,作为一个**的生灵,从出生到死亡,这一生,你是谁?你又做了什么?”
再次回到了那个难以回答的课题,真要将自己的一生展开来研究,回溯以往与展望未来,一切一切的经历,漫长的路途,也才会发现‘一生’、‘人生’以及‘生命’这样的字眼太过沉重。或者,‘出生与死亡’这样简单的总结,无论生命何其精彩,终究还是要归于尘土,很是让人失落与低沉。
或是因为之前经历太多,特别是在世界树幻境那里的经历,艾格已经经历过自己的‘一生’,对于汉里纳斯的提问疑问,还是比较站得住的,安然微笑以对,仅此而已。
“这就是人类区别于其它生物的一个关键,我们不仅是为了生存,不单单是为了三餐温饱,我们有着自己的追求与向往。大多数生物,内心或者本能是‘我需要这样做’,而我们则是‘我想要这样做’。”
“如果真要深究的话,生命以及生活,确实是无聊的、毫无意义的。因为终点总是死亡,那不可能改变得了,哪怕活了个几千上万岁也是一样的,一旦到了死亡的一刻,就会发现一切都是虚妄的……理想,真理,自由,和平,以及一切的情感,这些都是虚妄的、没有意义的,只是作为人类用来掩饰自己的自欺欺人的道具……”
“确实是如此……如果你多少有接触过虚拟世界,你都会发觉,现实就是如此,但是,为什么我们依旧在坚持着?为了希望?还是什么?”
接连说了几段话之后,一个个看向汉里纳斯的学生都沉默了,个别的还有些沮丧。
“艾格·尼索,对此,你有何感想?”
二十来个学生中,唯有艾格还保持着镇定,或者说淡然,不得不引起了汉里纳斯的好奇与提问,其他的学生也都看了过来,等待着艾格的回答。
“热爱生活,每天黎明醒来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动力,用心去拥抱每一个时刻,珍惜一切美好的人与事物,仅此而已。”
“回答得很好,坐下吧。”
汉里纳斯微微一笑,示意艾格坐下,而后凝视着整个教室内的学生。虽然学生们都知道要积极面对生活,但是心里面始终有着一道坎,他们过不去,总觉得有着什么堵着。
“老师,那么我们,到底是谁?”
一个男生,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所有人都凝视着汉里纳斯,期待他的回答,却只见汉里纳斯抬起右手,微笑着轻拍自己的太阳**,其中的意味……
“这里面就是我们,八百多亿个神经元,单位个体每每与成千上万的其它个体相连,这就是我们不断寻找着的自己,这是最基本的,至于其它的,等待下次课一起来探寻,现在,可以下课了。”
稍微解释了一下,汉里纳斯就结束了本次课时,其中有这几个学生走过来继续询问着有关的问题。
“老师,那么男女爱情是否也没有意义呢?”
“老师,男女区别,是否……”
除去了哲学的味道,青年人最为关心的莫过于爱情,反倒有些难住了汉里纳斯。
“男人和女人,在当代来说,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区别与鸿沟了,不是吗?我想你们真正在意的,其实是个人的内心,这是老师帮不了的,你们需要的是自己努力去发现,不然的话,那便成了老师的恋爱,而非你们的,不是吗?”
汉里纳斯在学生的护送下走出了教室,顿时也才松了一口气,苦笑一声就消失了。
而作为上课期间与汉里纳斯清醒互动最多的学生,艾格顿时也是被几个女生围了上来,不断询问探讨着人生大事,弄得艾格一时间难以说清楚讲明白。
“我也就是一个来窜课的……”
艾格喃喃道,但也只能微笑着,慢慢给出自己微薄绵力帮助她们,忙忙碌碌过后连他自己也忘记说过了什么,所幸并没有提出任何消极的想法与建议,毕竟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情为何物,只好彼此鼓励积极应对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是他和一众女生总结出来的话,也是他一直以来奉行的金句。人毕竟是人,如同汉里纳斯说的,八百多亿个神经元,变化与念想太多,单单是男女之间的情情**,就有得够呛了。
“艾格·尼索。”
“你好啊,珍妮弗·奥兰加斯。”
当艾格正准备离开时,机械王国的公主珍妮弗走来,艾格倒是不知道她的来意,战斗的话,之前是平手,现在……
“别摆出那样沉重的表情啊,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同学朋友之间聊聊天,这样都不行吗?真是的……”
见艾格陷入了思考发呆,珍妮弗有些埋怨道,黄色小裙子迎风飘飘。
“抱歉,失礼了,呵呵……”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艾格呵呵笑着,但依旧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想干嘛。
“你认为,一个人为了爱情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值得吗?”
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珍妮弗认真看着艾格,语气坚定,以致艾格懵了一会,根本没有回应她。
“有够直接的啊,但是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恐怕给不出什么答案,连我自己……”
“不是都说你是爱情专家吗?怎么解决不了啊?帮帮我啊。”
“什么时候我就成了爱情专家了?我可是什么也没做啊。”
“校内网站系统交流贴说的,呐……就五分钟之前。”
在艾格露出呆呆愣愣的表情下,珍妮弗打开了手机显示,将上面的一些学生校内交流资料与讨论贴给艾格看了看,特别是那个‘爱情专家’的名衔,大大红红挂在了上头,显眼无比。而且不一会连约翰也加入了热聊,大赞不止……
此时艾格已经完全沦陷了,整个人如雷劈电击,枯站原地,一动不动。
“你认为,为了爱情,我变性的话,值得吗?”
“诶?”
被珍妮弗突然一问,艾格真的愣住了!
珍妮弗·奥兰加斯,一国之公主,竟然要变性?到底是为了谁?面对她的提问,艾格并没有什么好主意,反而八卦起她的对象。
“你之前说不喜欢男的,是这个……意思?”
回想起两人大战之后说的话,艾格猛然看向了珍妮弗,想不到她真的有着不喜欢男的这样的想法。
“是啊,自由恋爱,没什么的,变性也是,不就是换了个生值器官而已嘛,以现在的科技,半天就行了……怎么样?你觉得我应该变性吗?”
看着她那样若无其事的话语,艾格真的肯定了这位公主殿下一点也不在乎性别问题了,震惊之余,想要给点什么建议却发现什么也想不到,虽然变性问题好说,变性来回几次都也只是两三天的事情。但是,这种问题,艾格自认没想法没建议,变性变性,谁能帮她决定得了啊?
“这种事情,我没有任何想法,这是你自己的事。”
“一个建议,就好了。”
“唉……那个,首先当然是彼此相爱啊,然后……”
“家里反对,怎么办?要私奔吗?”
又一次的,完全不顾自己公主身份,珍妮弗又一次把艾格给雷了!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想到了私奔,那到底是有多爱对方啊?
只是她依旧没觉得有什么,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艾格,想要知道这位‘爱情专家’的好建议,看着他黑沉的脸还以为他在努力思考着。
“天气真好,可是我饿了……”
“站住啊!帮帮我啦!”
艾格抬眼看着天边的云霞,想要离去时,胳膊立即被珍妮弗给拉住了,不得已再次当起了专家。
“公主殿下,你到底有多爱那个人啊?又是变性,又是私奔的,我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
连连叹了几口气,极显无奈的艾格看着珍妮弗,很是不懂她,也完全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让一个机械王国的三级源王公主如此失魂。
“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待到彼此暗生情愫时,爸爸他站了出来,不仅自己反对,还带动对方的家庭来反对。不像你这么幸运,哪怕已经有着三个不同身份的人陪伴在左右,而且以后会有更多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人,家里人也是支持着……所以,我还是挺羡慕你的,索兰帝国的皇子殿下。”
感伤着自己的遭遇,珍妮弗脸上表情显得忧伤。只是她后面的那些话,特别是有关艾格与索兰的关系,很是让艾格震惊。由于与三大门的关系,花惜蝶他们知道艾格的身份,他并不觉得奇怪,但是珍妮弗……
没等艾格搭话,珍妮弗自顾走开了,孤身只影带着秋风与萧瑟。
“如果想要获得的话,那就付出更多的努力,好好争取一番,别轻易放弃啊!”
对着珍妮弗喊了一声,艾格实在没主意,只能这样说了。
珍妮弗停了停,转身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而后离开了。
其实艾格何尝不明白,她早就已经知道了怎么做呢,不过是在坚持闲暇之余稍微倾诉一下罢了。即使没有任何办法,只要不怕疼不怕痛,乱跑乱撞也总会有出路的,最最可怕的是半途而废。
昏昏落日向西斜,涔涔飘雨逾百纪。泛河奔腾不停歇,闲人卧椅享休憩。
汉里纳斯和荀羽两人,各自坐在房子前的椅子上,一边看着美景,一边开怀畅笑,倒是很悠闲。
“关于未来的皇妃,或者说皇后,你觉得会是谁?”
荀羽抚了抚自己的白须,微笑望着汉里纳斯。
“除了许大将军的女儿,还有谁能够胜任呢?别说你还有更好的人选。”
汉里纳斯摇摇头,显然对于荀羽的提问有些不解,因为这简直就像是内定好了的一样,不需要怀疑的。
“亏你还是西方人呢,不是恋爱自由的吗?未来自有未来的状况,谁也没法预料的。”
“你是发现了好人选吗?”
“没有,应该是没有更好了的,只是那个孩子自身问题,才是无法预料的。”
说到了这里,两人同时沉默了,看了一眼天际的红霞,而后相互呵呵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