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对我来说像是归家般的感觉。
我跟叶扁舟徘徊在海边的沙滩,海水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卷着一层薄薄的水,一次次冲上海滩又像孩童一样顽皮地快速的退去。
刷刷刷!!!声音不大不小,听到耳朵里却极为舒服。
从开始时叶扁舟是安静的,也是平静的。可渐渐地我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她看着远处黝黑的大海,一双眸子却像是黑洞一样,没有任何点点星光,我的感觉很不好,心同时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
她看起来是那么无助又那么的与世界格格不入。
远处黑洞似的大海带着致命的吸引力,直到她踏进海水,一步一步向深处走去。
我焦急地在沙滩上徘徊,可是面对这一切,我无能为力。即使我喊叫着,别人听不到我的呼喊;即使我拉拽她的衣袖,衣袖也只不过穿过我的手而已。
海水漫过小舟的小腿
好疼,心好疼,我跪在地上。心如刀割地看着一步一步踏进大海深处的叶扁舟
海水漫过小舟的膝盖。
为什么会这样疼?好似有一股吸力。
海水漫过小舟的大腿。
我汗如雨下艰难地向四周寻找,才发现14岁的仓一粟正带着迷茫的表情,似丢了魂般的木讷向我的方向走来。远处还依稀听到郭墨轩与路健坤的呼喊声,他们正在找他。
为什么他会过来?是我灵魂的激烈波动引来了似丢了魂的他?还是他在靠着直觉寻找我?我不知道,也没时间去思考。现在最重要的是叶扁舟。
海水漫过小舟的大腿
一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如果我被吸进他的身体,可不可以操纵14岁的自己用14岁的身体救下小舟?这个念头一经想到,我好似看到了救赎的曙光。那我呢?我会怎样?
不管了,即使被吞噬也得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我艰难地站起来,提起最后的力气,向14岁仓一粟的方向奔去。
还未跑近,眼前闪过一道闪电,亮如白昼,我像是空气一般被吸了进去。
像是撕裂开再重组、痛不欲生的痛,还好不过须臾。当我反映过来时,身体早已先行一步,扑进了黝黑的深海之中。
好似有东西牵引着我,极其容易找到了小舟的位置,托起将要溺水的她。
“小舟,不会有事的。小舟,你很安全”靠着这样的信念,沉浮在水里,耳边身边涌动的都是无孔不入的海水,咕嘟嘟。。。。。。咕嘟嘟。。。。。。
随后被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的抬到了沙滩上。
我侧过头,察觉到她微弱却规律的呼吸,在看到她老班赶到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
“真好,你安好就好”。
我听到郭墨轩跟路健坤的惊呼声,再次放下心来。
这次真的陷入黑洞之中。不再是之前总是伴有点点星光的时光之旅。
这次,是不是就魂飞魄散了?
不过,你完好就好。
不要再哭了!
。。。。。。
“哥”,叶扁舟刚买完东西打开门,一推门看到岳连城站在病床前高大的背影,怯怯地叫了一声哥。
病房内一海挤眉弄眼跟叶扁舟使了个眼色。
“嗯”岳连城随意答道。
病房里好似因为岳连城的到来一下子氧气供应不足。
岳连城察觉到自己突然出现造成的影响,对叶扁舟说:“你先过来”,两个人拉开隔断门,走到阳台上。
外面很静,抬眼望去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但是从大楼的每个房间透出的灯光,让四周看起来萌生一股暖意。
“你打算怎样?”
“什么?”
“你不会就打算这样一直照顾下去吧”,岳连城瞥了一眼叶扁舟,看她一眼,就知道这个妮子真想这样做下去。
叶扁舟不卑不亢说:“不该吗?他是为我才这样的”。
“哼。。。。。。”岳连城嗤之以鼻,“就知道遇上他,准没好事”
“哥,我不许你这样讲他。你这样的态度我生气了”
“生气又怎样,我还打算做让你更生气的事”
“什么意思”叶扁舟色若死灰地问。
“半年多了。我可以不计金钱一辈子这样养着他,却不允许你这样待下去”
“你说什么?”
“如果想从我这边得到后续的治疗费用,就赶快相亲结婚”岳连城拂袖而去。
“什么?不可以,你怎么能这样”叶扁舟想拉住岳连城的胳膊争取时间来争夺自己的权利,却被岳连城甩开撞上护栏。
叶扁舟急的口不择言:“家产是爸爸留给我的,我完全可以随意处理,你无力来管束我”,说完,对上岳连城阴沉的目光,就明白自己做错了。
“你就为了这小子,抬出舅舅跟我讲遗产问题。叶扁舟我真是小看你了”。
“哥,不是的,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想要跟你谈遗产问题,可是我不能。。。。。。。”
叶扁舟还没说完,从病房传来仓一海惊喜又心惊肉跳的叫声“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了到底?”。
叶扁舟冲了出去,发现病床上的仓一粟,睁大眼睛、双手掐着脖子唔唔的叫并且全身抽搐。
“医生,医生!”
叶扁舟按响了病房里的铃声。
不一会,一群医生跑了过来。
一个小时后,仓一粟在床上历经186天又8小时35分终于清醒了过来。
岳连城穿过惊喜若狂的人群,暗自离开了病房。
在送走医生后,我虚弱的躺在床上,环视一周看着兴奋不已的仓一海与叶扁舟,心里暖暖的。原来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要机会。
一海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哥,你都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爸妈跟小妹都来看你好几回了,每次你都安安静静的躺着,老妈就躲到卫生间哭”
“小妹这次联考考进全校前十名,说要等你醒了,请她吃大餐买衣服”
“你们公司的同事也经常过来,看看你跟你聊聊天,说又碰上什么好笑的案子,说旁边开了一家超贵的小餐店,你再不回去,他们连饭都吃不起了”
“还有?舟姐晚上都在你床边趴着睡,你再不醒,舟姐的身体就要搞垮了”
“没有这回事,一海太夸张了”,一直微笑不语的叶扁舟笑着摆手,瞪了一眼一海,说“好了,这些小事,你们兄弟改天好好畅谈,今天已经很晚了,一海你去陪护间休息吧,你哥还很虚弱”。
“噢”一海看着羸弱不堪的大哥一双深情的目光来回在叶扁舟身上移动,也就知趣地离开。
等房间只剩下两个人,叶扁舟却手足无措起来。
“你要不要吃东西?我去买。”
我摇摇头。
“喝水呢?我去倒”。
在叶扁舟逃离前,我拽着叶扁舟的衣角,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坐”,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叶扁舟也许是心疼我虚弱不堪的样子,安静地坐了下来。
“你瘦了”我说。
下一秒,叶扁舟竟然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是关不住水的水龙头。我从没看过她这样哭,记忆中也没有。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安安静静地泪如雨下。我的心惶惶然,扯过旁边纸抽的纸巾,不知所措的擦去叶扁舟脸上的泪水。
“别哭,对不起”。
叶扁舟放下矜持,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闻着她头上属于她特有的清新味道,一股暖流流过心田。
“你是大笨蛋”
呜呜——
“为什么那么傻”
呜呜——
“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呜呜——
“下次你再敢这样,不。一定不能有下次了”
呜呜——
原来哭成这样,像是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只是兴师问罪来了。
我傻笑,开心的像是小孩子。
“好”
“以后都听你的”
可是怀里的小女人哭的不能自已,还沉浸在那刻将要失去我时悲痛的感情下。
而让我迷惑不解的是我不清楚这次醒来是不是跟我在一片迷雾中遭遇的事情有所关联,虽然世上很多事情很难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但是作为我本人来说,我感谢这一切发生的,最起码我还活着,活在叶扁舟的眼前而不是记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