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白王冠:光明女神的假面 第2章 暗夜孤鸣的雪翼飞鸟
作者:清颜如水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上弦月,寂静的暗调像流水一样流淌在格瑞森学院的尖塔黑石间,一分分浸染着古老的砖缝和瓦檐,氤氲开一片雾样的迷幻风景。肃穆的钟楼上,彩色玻璃浸得月光一样冰蓝。这样的月光似有若无地游弋在那双幽蓝色的眸子里,幽幽流转,像大洋深处的静澈颜色。

  女孩静立在钟楼顶端,半阖着睫毛,仿佛停落于雪肤上的蝶,微微颤抖间,洒下一片光怪陆离的细碎暗影。

  叫声嘶哑的乌鸦支棱着翅膀,乌压压地飞过月色,这种生而通灵的造物此刻列队整齐,仿佛被暗色操控。

  “像叫丧一样。”弦月如是评价,优雅白皙的十指尖闪烁的淡淡星芒黯淡下来,残留的纷飞光影,宛若暗夜孤鸣的雪翼飞鸟。

  流金色的琴弦中流淌出的弦音戛然而止。

  同时停住的是竖琴弦上的纤细手指,只有最优雅的艺术家才拥有的白嫩修长手指,抚摸着名为的竖琴,她的声音如同优美的奏乐般舒缓,“我亲爱的雅兰斯,看来多时不见,你还是如此不解风情,毫无风度。”

  没有人回话。另一个身影伫立在黑暗中,与夜幕浑然一体,浓郁得仿佛化不开似的。

  “这尘世间迷途的人啊,执着于原罪,饕餮、贪婪、懒惰、****、傲慢、嫉妒或愤怒,都是该丢弃的。”

  淡淡的哀叹语气,静谧夜色中,仿佛只听得那一声轻若花语的幽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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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察使19号已经查明格瑞森有黑魔法出现的痕迹,此次你只需全权配合监察使的工作。罗登,你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由你掩护监察使19号的行动再合适不过了。愿主庇佑。”

  教廷驻亚斯兰王国大主教罗登坐在宽敞的马车中,脑海中没来由想起前不久红衣大主教那张笑得菊花一样皱巴巴的慈祥的脸,不禁一阵头疼。

  哦!黑魔法,多么令人恐惧的字眼,已经安逸了太久的罗登一点儿也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初入教廷的热血与激情早在帝都的推杯换盏中消磨殆尽。已经年近半百的主教大人此刻只想回到他的主教官邸,和那群纨绔贵族们一起继续沉溺于酒肉,安乐至死。

  掀开窗帘,阳光倾斜而下,将原本显得阴沉的马车内沐浴得稍显生气,马车外一队浩荡的教廷圣骑士,一律被祝福和洗礼过的黄金色盔甲,灿烂如太阳,镶有三角形教廷标志,他们就是神圣帝国地位最为然的骑士团,荣耀骑士团,罗登看到这些被阳光包裹起来的圣骑士的浩然光明,不禁合上眼睛,用中指在胸口划一个三角形,赞叹道:“信主,吾等与荣耀同行,直至天堂。”

  罗登懒洋洋地闭上眼,又有些自我安慰地想到,已经沉寂一百余年的黑魔法哪里这么容易重现呢。瞧这繁华熙攘的街道城市,毫无黑暗驻足的余地,安逸的魔法之都圣罗兰仿佛一面铜墙铁壁。

  道路上那群人望过来的虔诚和敬畏眼神让罗登很舒心。

  就在罗登要放下窗帘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波动,这当然不同于武者或者魔法师带给人的感觉,算不上多少惊世骇俗,就是让他感觉有点不舒服。他最终把视线听到马路对面的一个男子身上,那是一位衣着考究的男士,拄着一个镶玳瑁的精致手杖,散发着一点独属于绅士的淡香水味。当拥挤的人流中一位行色匆匆的过路行人不小心撞到了他,而男子礼貌地点头表示不介意时,罗登多少打消了疑虑。在圣罗兰这样的城市,贵族多到一文不值。

  马车在政府大街中央路段停下,一身银袍头顶圆帽的罗登缓缓下车,教廷荣耀骑士团中队的光彩雄姿惹来不少好事者的驻足欣赏。不少怀春少女从府邸溜出来,一个个脉脉含情,欲语还休,这使得本就仪态优雅的荣耀骑士更加的雄赳赳气昂昂。

  “就是这里了,”看着眼前这幢朴素的白色小楼,罗登的鼻翼微微翕动,面上依然一派温和,微微侧身面向躬身迎接的中年管家,“请您一定要代我向福格斯院长表示我由衷的感谢。这地界虽处闹市之中却很安静,正适合我研习典籍。”

  切。他默默在心中腹诽,这与帝都的官邸简直天壤之别。

  在这个繁荣的魔法之都,他第一次隐约察觉到了神圣权柄的旁落。

  “当然。感谢您的赞美,尊荣的罗登大主教。”管家微微点头致意,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会如实向福波斯院长转达您的善意,另外,院长大人特别请您谅解他今天由于诸事繁忙无法亲自迎接,十分抱歉。招待不周之处请尽管提出来。”

  “当然没有,”罗登虚伪地假笑着,“这里的一切……嗯,都很完美。”

  “那我就先告退了。”

  中年管家谦卑地后退,用眼神示意荣耀骑士团的团长,跟随他到主楼后面的安顿之处。

  罗登有些错愕,除了在帝都那些首屈一指的老牌贵族家里,见惯了谄媚嘴脸的他已经太久没有接触中年管家这样冷淡而彬彬有礼得令人作呕的传统式管家了。福波斯是故意怠慢我吗?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臃肿的笑脸,他轻叱一声。不过不容他过多深思,他有一大堆需要处理的事务和需要清理的头绪,就没有对此放在心上,在传统学术氛围浓郁的圣罗兰遇到这样的安排确实算不得什么。

  他拉住大门的把手,快步走了进去。

  如果这位督主教大人稍微驻足一会儿,一定会诧异为什么管家会这样吝于寒暄,急于安顿好他和骑士团然后匆匆离开这幢白色小楼。

  终于,谜底揭开。

  管家穿过街道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越过琳琅满目的商品,拄着手杖的男子走到他的面前,他的样貌过分的年轻俊俏,一点儿也不符合他所展现的优雅的成熟男人的风度,缓缓道:“把它交给我。一个虚无的神和一个堕落的教廷是赐予不了他荣耀的,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