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侠辛站住 第一章:千年一米
作者:武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太平湖侠传》之“物理篇”

  时空变侠辛站住

  作者:武笑

  第一幕:物质的奴隶生活

  〖幕记〗:

  有这么逍遥自在的成仙方式?我笑了,只见赵凌虚站在一叶扁舟之上,悠闲地往云天外划去,远处一阵苍凉的歌声,却越来越清晰地飘了过来:“你看那粒物质,庞大坚硬威严,其实那只是虚幻,是时间意识的呈现。看见的永远是镜像,镜像是倏忽间的意识,如果一次长大就让你自信激动不已,记得好多人在虚有那头等你。物质不会轮回,记住才是久远的渊源,思想的无数次破茧,会指点你那些黑暗中绚丽的盛开。”

  1、千年一米

  (1)智障儿

  我端直地自云层跌落,看云天浩渺,随即穿云破雾,黄兰绿交织的地面越来越近,继而看清了广远的太平湖,最后是一个偌大的铁家伙,就听“啪”一声脆响,不知是铁皮的震颤,还是自己筋骨俱碎的声响。良久良久,听四周一片关切的呼叫、询问声,渐渐睁开双眼,看到面前一小滩硅胶一样的东西在慢慢长,长着长着就长成了一头粉色的小猪。扭扭头,随即注意到许多条光腿,然后是腿上面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个半跪在那里的细长腿,颤抖着声音问:“站住,你怎么样啊?”我被人扶了起来,看到自己站在一艘大客轮的甲板上,这个庞然大物正在风润水清的太平湖里破浪前行。

  我渐渐看清,眼前是一张干净的脸,脸上掩不住的焦灼,一会摸摸我脸,一会又捏捏我胳膊,忍不住问她:“站住?干什么?”那女人见我问,一时怔在那里。我捡起那个“出气猪”,不解道:“这是什么?你谁啊?”那女人忽然又变得激动不已:“我是你妈呀,孩子!”“我妈?”我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发现自己果然就是个孩子样,也怔在那里:“我是谁?你叫什么?我爹又是谁?”那女人摇我几摇,忽然惊叫一声:“孩子!你好了?!”这时一清瘦的男子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不会是站住出事了吧?”女人激动地看着他,不相信自己似地轻声说道:“孩子,孩子,孩子好像好了。”男人狐疑地看着她,又把头转向我,伸出一个指头:“站住,这是什么?”我不满道:“那不是你扣鼻屎的家什吗?老要我站住,干嘛啊?”

  男人脸上刮得干干净净,但看得出,那胡茬还是很硬的,此时忽然带着些顽皮,笑笑又问:“那这是几啊?”“一百万!”我没好气地说:“你们老教我站住干什么?”女人哭出泪来,抽搐道:“孩子,你的名字叫辛站住,他是你爹,叫辛安,我是你妈,叫司於勰。你刚玩出气猪从上面那层甲板摔下来。那么高,妈妈以为你必死无疑呢,谁知道竟把病给甩没了!”

  这一对夫妻抱着我唏嘘了半天,我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今年九岁了,据眼前这个女人讲,自出生以来,除了说话外,我啥都比别人仅慢一拍而已,我问:“那说话呢?”司於勰好像很有幽默感:“哦,说话呀,比别人慢个五六拍吧。”我无语,问:“这是去哪里呀?”“去梅庄呀,原本是要散散心,这下得真真正正、畅快抒怀地好好旅游一番了,让我儿子长长见识,哈?”

  我想起了天上的那个长耳朵来,怎么就把我又打入人间了呢,怎么就成个小孩了呢,怎么还是患着痴呆的小孩呢?这叫什么事嘛,横竖看谁都别扭!回到客舱,司於勰兴奋地对我道:“你呀你,长到七岁还不开口说话,花光了我们结婚十年所积攒的钱。你爸是常家镇一小民警,我是大学老师,咱家都是一老本能的实诚人,收入微薄,还经常惹完当官的又惹上黑社会,你又这样,家里郁闷无生气,我和你爸商量着出来转转,也算是对你一个交代,谁知你就好了呢,真是老天有眼,眷顾着我们呢。”

  我更加郁闷,活该我是个差点就被放弃的孩子?看着辛安使劲地给她使眼色,我无所谓地看着手上的出气猪问道:“这猪怎么会自己长啊?”司於勰揩一揩眼泪,笑笑:“它是一种被叫做记忆塑胶制成的东西,出厂前做了猪的形状,所以无论你今后怎么摔打拧巴它,它都会回复猪的模样。”我也笑笑:“现在都这么先进了啊?”

  走出迷宫一般的客舱,我独自来到甲板,太平湖真漂亮,蔚蓝色的湖面像一面宝镜,不时闪现的一个个绿色岛屿,像是镶嵌其上的祖母绿宝石,清风吹荡起远处的一丝丝波纹,仿佛是拂过少女心坎的一缕心事,那些偶尔游出水面的鱼儿,便是她们心底的秘密了吧,太阳在西半拉天空把她们的身影拉得非常窈窕。甲板上的女人三三两两地闲聊、远眺,或拽着男人的手臂做沉思状,她们都穿的很少,该遮盖的地方有意无意地露些许的线索出来,风颇解风情似的吹动着长发与裙摆,此情此景,她们真的都很美很美。

  甲板上几个男人围成个圈,旁边许多人够着脖子往里看,我凑过去,发现他们在玩一种叫做“扑克”的游戏,各自身边都放一堆灰色的纸票,便问:“玩什么呢?怎么个玩法呀?”“斗地主,傻子,有七八岁了吧,这个都不懂?”另一人道:“过来,给叔叔起一把!”其他两人不干了:“不行,谁不知道你想换换手气?”那人骂道:“你他妈的是玩呢还是要宰我啊?换换手气怎么了!”“愿赌服输!别在那儿乱咋呼,想打架咋地?!”

  我正想挤出去,却被那男人一把拉住,同时对另两人喊:“以为老子没钱输不起是吧?看看,看看这是什么?!”说完从腰包里呼啦倒出有十几捆纸票来:“睁大你们的狗眼,有那本事使劲赢!这小孩老子雇了,起一把牌不论好坏给他十块钱,我抱双门,赢了再给他算一份!”那两人也红了眼:“谁还玩不起啊?要加码都加!”又有围观者要求钓鱼,摊子越来越大。

  我被滞留在那里,不久便学了个大概。真是老打家怕新手,我几乎把把都能摸到炸弹,最邪门的一把,光我自己就赢了三千!天昏地暗的,一直斗到天色将晚,渐渐看不清纸牌,我收好钱,对那男人伸手道:“你还欠我四十块钱的起牌费呢!”那人哈哈一笑:“你个小财迷!”说完给我一张一百的:“拿去吧!今天真是生猛啊,小伙子!明儿咱继续,啊?我叫牛生产,你呢?”“牛生产?”我忍不住笑了,没理他,正要走,却见那输了钱的两家伙,一个在我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一个朝我屁股踹了一脚,双双骂道:“臭蛋傻子丧门星!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我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倒,却见辛安正焦急地四处找我,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我怒道:“住手!畜生!两大人打一孩子!”一名男人看着辛安,眼里掠过一丝惶恐,旋即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民警啊,可惜这里不是宽州府,更不是常家镇,趁早收起你那些假模假式!”“贾雄伟啊?刘豪?真是狗吃屎死性不该,走哪里赌哪里,就不能做点正经事?”刘豪阴测测地指指我道:“他是你什么人?你儿子?你儿子不是个傻子吗?”我大怒:“你才傻呢,谁输钱谁傻子王八蛋!”骂完便自顾自跑回客舱,数了数,竟赢了七万多块钱,找个塑料袋一裹,扔进床铺下面。

  辛安追了回来,开始教训我:“小小年纪,就不学个好!把钱给我,我去交公!”司於勰也回来了,松了口气道:“孩子,以后可不能乱跑,去哪里给爸妈打招呼,啊?”我点点头,她抱起我,一阵猛亲,回头老母鸡一般埋怨辛安道:“干啥吹胡子瞪眼的?你吓着他看我跟你有完没完!”辛安没好气道:“我怕他吓着你呢!这小兔崽子找人斗地主,捧了一堆的钱回来!”司於勰不相信,朝我看过来,我辩解道:“那是我挣的!我给牛生产起了半天的牌,到现在还头昏眼花呢!”司於勰愣了一会,噗嗤笑了,辛安缓和了脸色,又朝我伸手道:“钱呢?拿来。”司於勰见我坚持不给,对辛安道:“给你你交哪里去?交梅庄啊?站住,钱是你挣的,妈先替你保管着,啊?”我同意了,往床下一伸手,想使掌风卷回那摞钱,谁知早没了功力,只得慢慢爬进去,拿来递给这个温柔而又干净的女人,忽又想起十方红霞手来,即使无内力、仅靠发动身体的瞬间也可以做到这些,就觉得有些亏。司於勰看着那好几摞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2)伟大的友谊

  梅庄还那么漂亮,我为这里温润晴朗的天空欢呼,被高楼大厦所吸引,更为彬彬有礼的人们叹服,行走在这些守礼、勤奋、严谨的人群中,却老觉得这一切的按部就班后面,仿佛潜藏着一个很难以言说的念想和一缕飘而不散的情绪,不知又要被谁引向何方。

  我们赶上一个很盛大的仪式,庄主梅宏胜要由圣德大帝晋封为神德圣帝了,光参加仪式的贵宾就有三万人之多,围观的群众更是不下二十万,这还不算那些虔诚地在家里和单位自觉或被组织收看电视的人。这让我想起曾经不远万里前去宽州府渡种之人,想起梅日大帝的种子去利雅坚府倒插门时的盛大仪式,也想起了西泰东在圣坛后面的温泉旁奋勇肉搏的情形,不知那些被苦心借去的好种子落地开花了吗?那些嫁接后的花果是不是更威猛了呢?梅日的后人竟依然这样乐此不疲地弄事,很明显,这里仍旧是一些极容易为少数人所裹挟的、精工细作的方士群落,我惊诧于他们的执着,忍不住骂句:“狗日的还有完没完了?”不禁感慨,这些年来,人间物质方面的飞跃可谓一日千里,化上的进步却完全可以用“千年一米”来形容,有时甚至觉得即便那一步也是倒着走了。

  司於勰死死地拽着我的手,生怕我再走丢了,我现在知道自由的可贵了,对这个干净的女人有些恼,无所事事之余,便一直撩她的裙子玩,司於勰红着脸,无奈地瞅瞅辛安,辛安看着我笑骂道:“就不能让他正常一会,这个小色鬼!”司於勰听了又垂下泪来,却一脸幸福,又要把我抱在怀里。我想,这算我功德一件吗?看之前那个辛站住把二人折磨成什么了,便玩笑道:“别抱我,想抱抱辛安去!”司於勰笑道:“这孩子。”随即高兴地埋怨一句:“他是你爹!”“那他也叫辛安啊。”二人相视而笑。

  我们住的地方可以用堂而皇之来形容,晚上又去了趟商场,偌大的地方就像是白昼一样,看着货架上的东西,真是大开眼界:人间就是好,有这么多东西用来装饰、享受,自然过的体面而安逸。我对什么都要稀奇一番,很晚了才回去,又在那里看电视,辛安道:“你不累啊?睡觉去!”我挑衅地盯着他道:“我不喜欢三个人一起,要么你俩一块睡,要么我俩一块睡!”辛安道:“那咱爷俩一起吧。”“我不习惯和男人一起睡!”辛安怔在那里,司於勰那里含蓄地对辛安道:“让他稀罕去吧,我,咱俩一块?”听话都能听出她脸红了,我忽然指着电视道:“那不是一铁疙瘩吗,能飞上天?”“那是飞机,儿子,你要就这样一惊一乍的,我们怎么睡?还不得被你吓出病来!”司於勰红着脸看了过来,我忙道:“你们睡,我保证互不干涉。”

  电视里尽是利雅坚府的消息,一会说他们如何先进,一会神色凛然地说他们造了一种什么蛋蛋,能把地球毁灭多少次,一会又赞叹、更像是吹嘘他们与梅庄之间伟大的友谊,一会说梅庄的谁谁谁又买了他们多少亩地,最后隆重地介绍了一本时下在梅庄最流行、大卖、脱销的书,书名就一个字《不》。我很快就看烦了,见辛安与司於勰偷偷摸摸地恩爱一番,已沉沉睡去,一个人悄悄溜了出来。

  大晚上的,却到处是车流,就没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想想,往白山走来。在山脚见着一老头,约摸六十多岁,正在院子里打拳,见我一个人,奇道:“迷路了?屋里请!”他叫穆远山,准备就最近几天启程去宽州府,帮忙种树。我不解道:“宽州府青山绿水的,再说你就一个人?那也叫帮啊?宽州府那么多人呢?都去斗地主了?”“反正没人种树,倒有不少忙着砍树的,几分钱就卖了,大部分卖到了我们这里。”“你们不是一直习惯于抢吗?简单、快捷、省事,怎么现在改变策略战术,用钱砸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高明的招数,就一些没用的纸票,你们那里的人便疯了一样往来送,好多还抢不着机会呢。”

  我不解:“原来那些不孝子们先忙着斗地主,输了钱就去砍树卖钱、挖山卖钱、掘坟盗墓卖钱?”“哪里都是这,吃先人饭,断子孙路,表面上看还一个个对儿孙们溺爱娇惯的不得了呢。”我由衷道:“那你这绝对是帮,而且是帮大忙。一人有一人的力量,不只是力量,更是一种态度的宣示。”“是啊,这要光砍不种,到处穷山恶水,雾霾都吹到梅庄来了,还怎么过啊。”“我真急着要回家看看了。你好人一个,我叫——你就叫我辛站住吧。”“心站住?唉,现在这个浮躁物欲的社会,谁的心又能真正守住站稳了!”

  他见我坚持往山上去,便好心跟了出来:“你要去哪里?”“这里不有个形意观吗,那些剑客呢?”穆远山摇摇头:“现在用枪!不都科学了,物欲了,实用了,理性了嘛,谁还弄那落后的玩意?人心不古啊。”我忽然想起两个人来,忙问:“这附近不还有个醍醐寺吗?那里的香火怎么样啊?”“你是说圣人吗?寺里又搬进一奚珂延的雕像,放一起不伦不类的,看着就难过。”“圣母呢?”“也在呢,传言七十年多前,她的塑像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后来利雅坚府的人过来封了醍醐寺,据说于金身旁发现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我无语,来到形意观,见果然冷落,新漆的门楣画栋发出的一股子清冷之气,叫人想起“寒蝉凄切”的诗句来。

  早上回去,那司於勰正抹眼泪呢,辛安一边犹豫着否报警,见了我勃然怒道:“昨天没给你说啊,去哪里要打招呼!这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不立时要了你妈的命!”司於勰蹲下来,使劲抱着我,不停抽泣,我真受不了,挣开她道:“你咪咪真大,我出不了气了!”司於勰挤掉眼泪朝我笑笑:“想吃也没了,不过你三岁才断奶,该记得的。”

  我正色对二人道:“我以后保证按时按点地出现,但请你们不要再时刻提高警惕地看着我,好好过你们的二人生活不好吗?”辛安奇怪地看着我:“可我们是三口子啊!这孩子咋说话的?比大人还大人!”他们带我去封秀的故居游玩,司於勰非得抱,她怀里真舒服。不一会她累了,又要辛安也抱我,我不乐意:“别,两个男人,别扭!”辛安一把抱了道:“现在抱着比以前更享受了,凭啥却抱不得了!”我觉得自己要再吮着个手指头,就真成个智障儿了,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是个孩子呢?

  其实被抱着好处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免去担心许多事的心思,注意到别人忽略的事。就比如刚从我们身边信步走去一群衣着笔挺的家伙,一人道:“利雅坚府的人什么时候到?”“明天十点三十,确定还是在巨日号船上就地作业。”“说说准备的情况?”“船上每一个角落都装了超高清针孔摄像机,没有死角,我们整个梅庄最顶级的专家全部到位,情报部门挑选的十四名貌美女子已安排至最不显眼的必经之地,船厂高级研究员主要扮作修理工,环卫人员及外围安保人员也都经过精心挑选,另外,庄主自己的纽扣会有一个是特制的摄像孔,跟随的媒体届时也会把镜头对准关键部位。”“修理厂怎么安排的?利雅坚府人可能会找借口把机器拖出那里修。”“也已经都有预案了。”“绝不许有意外!”

  干什么嘛,看样子倒像是一群普通游客,却那么神秘?本想跟了去,奈何辛安、司於勰看得很紧。来到一灰测测的楼前,导游指了前面的一幢楼介绍:“那就是庄主梅宏胜住的地方,漂亮气派!”原来这他妈也算一景点,一刻都不让停留,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我看更像是坟墓,最多也就一牢笼、监狱,哪比得上封秀故居?

  (3)再来一瓶

  晚上,我溜达出来,不知怎么就又到了梅宏胜住处,走起二十七云步,一闪进去,见楼道的墙体上挂着好些巨幅遗像,好多是去宽州府作过恶的那些人。我由此寻思梅庄一定是从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或者说自从自认为超越了宽州府,便与宽州府争正统、更把征讨那里当做无尚荣光,心里纯粹、执着得像是个负气的小学生!

  梅宏胜正伏案工作,一会沉思,一会踱步,还比划着什么,忽然对人道:“去问问巴拳有空吃宵夜没?”利雅坚府的巴拳也住在这楼内,单独五间办公室。我跟着二人来到一饭店,看他们买了几块大米面做的卷馍,自己动手在上面摸上些糕啊、油啊,花蜜啊什么的,不是白乎乎就是黄蜡蜡,不知好吃否,反正铁定了很难看。看他们吃的欢,不由打个激灵:吃那玩意是需要勇气的!

  梅宏胜看见我,有些吃惊,随即温和地递过来一块:“叫什么名字?刚来这里吗?”“我叫辛站住。”“站住?感觉像是在叫一个坏人停下来一样。”巴拳摸了嘴,粗声道:“坏人?这世间有我在还会有坏人吗?!”梅宏胜讨好地笑笑,我接了卷馍,感觉又凉又腻歪,看着眼前这个自视甚高的利雅坚府人生气道:“那是,化都被物化成商品了,人的精神都被弄死完了,剩一群识很多字的盲,只记得计较物欲得失,可不都剩些理性知性的好人了,哪还有坏人!”

  巴拳恼道:“这小屁孩,他是在说我吗?是你什么人?”梅宏胜辩解道:“巴大人,咱别开玩笑好吧,我以为是你带的人。没礼貌的小家伙,你过来!把卷馍还我!”我扔给他道:“谁稀罕!”巴拳狐疑地盯着梅宏胜道:“等会!”我并没有打算走,只见梅宏胜更加着急道:“我真不知他是谁,要不弄死他得了。我弄!”说完朝我踢来一脚,巴拳拦住他重复道:“哪儿人?”“你管得着!”梅宏胜不屑道:“还用问,一看就知道是宽州府的种子!”我躲开去,顺势抓住他的蛋子儿道:“明人咋还不分青红皂白欺负弱小呢!”梅宏胜不敢再动,巴拳从我头上罩下来一掌,我扯着梅宏胜的蛋子儿跑他背后,梅宏胜跪倒在巴拳面前:“巴大人,别别别,小东西捏着我下半身的幸福呢!”巴拳看清了笑道:“小子,跟我的做派倒有点像!明?不流行了,现在流行后现代,不过宽州府那个专制贪腐之地,别说后了,就是现代的明气息都闻不到呢。”

  我生气道:“闻不到是你离得远,我听辛安和司於勰说了,我们现在发展可快呢!”“辛安?司於勰?谁啊?”我不情愿道:“好像是我爹妈。”巴拳哈哈大笑起来,忽然又沉下脸来,喝问梅宏胜:“你没和他们联系吧?!”梅宏胜还跪在那里,慌道:“天地良心,没有啊巴大人!”听得巴拳肚子里咕噜一声:“你他妈还有良心?骗宽州府人去吧!”

  我惊讶地松了手,寻思道:感情梅庄人把儿子倒插门了人家还不满意?可巴拳为什么不让梅庄与宽州府人联系呢?想到这里便忿忿不平道:“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往来?兴许五百年前这儿压根就是宽州府的种子呢!”这回没轮着巴拳,梅宏胜抢骂道:“混蛋!谁和你一家?除了政事连老祖宗都不要的败家子,为了填饱肚子宁愿让人把脑壳挖空的人,公权物欲面前站不直身子的窝囊废!”我没他的新词儿多,便乱骂一句:“你他妈才那样呢,你个粘着假胡须的阴阳人!”

  吃完饭,巴拳将我拎回办公室,粗暴地打发走梅宏胜,叫来人对我进行百般审问,确定不是梅宏胜派来的,拿出几个胶质的小花,笑道:“这是蛮好看的装饰品,一会梅宏胜要是找你,就给他每间屋里放一个。”我不解道:“他会找我?刚还骂我恁凶!”巴拳很自信地笑笑:“他找你了就放,要不找你还说啥!记着,放好了来找我,有报酬喔?”“什么报酬?我看值不值。”巴拳更放松地笑了:“你喜欢什么就讲,尽量给你想要的。”

  想到司於勰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辛安手表也没得戴,真真假假我也是她们的孩子,便冲口道:“我要比手指还粗的金项链,和一块很大的金表。”巴拳的脸不自然地抽了抽:“要不你摸摸那个漂亮阿姨算了,或者让她脱衣服给你看?要不我让你唆她的奶怎么样?你个小孩子要金子作甚?再说容易招贼,不安全。”我看不惯利雅坚府的女人,固执己见。巴拳无奈,抬脚朝我屁股踢来:“不懂风情的小财迷!不过我喜欢。成交,赶快滚去办事吧!”

  梅宏胜不在办公室,我失望地来到马路,刚拐个弯,就有人拦住:“哟,瞅瞅这小伙子多帅气啊,来,这个糖葫芦送你了!”“我不吃那玩意!”“呵呵,说话也很有派头嘛,那你说想吃什么,我请客!”我看他一眼,想是梅宏胜的人找来了,便道:“我想吃面,打卤面。”“那不就凉拌面吗?”“去你的凉拌面,太没诚意了!”“哎你别走啊,叔叔开个面馆,看着给你做点吧!”“你不卖糖葫芦的嘛。”我咕哝一句随他走进一家面馆

  那人递给我一种很容易让人打嗝放屁的红糖水,听他故作夸张道:“哇,我刚看你像是从庄主府邸出来,你那里面有亲人啊?”“别提了!”我叹口气,一五一十地把巴拳对我的拷问讲了,那人道:“听说那楼里住着唯一的一个坏人,肯定就是他了。我去给你打卤,稍等。”“卤要切丁,别再弄成丝了!”我忍不住嘱咐他一句。

  过了好久,那人从里间出来:“先去洗个澡吧,换身衣服穿,看你可怜的!”“去野外温泉洗吗?”“嘿,这小子,看那伪善禁欲的宽州府,连小孩都憋成这样!”我忽然来了灵感,骂道:“你这就会做个工艺品的方士,再对你祖宗不敬看我让你绝了种子!”男子气愤地扭住我,作势要打,这时里间传出一声咳嗽。男子进去一会,又跑出来道:“小伙子,去换衣服,陪我送个物件,回来再吃面!”我听了抬脚就走:“我懒得去!吃碗面还得给你做事?”那男子拉住我:“你个宽州府懒蛋无赖!还由得你了?!”我往他大腿根使劲掐了一下,溜出面店,隐约听里间有人恼道:“别追了!”

  我有点后悔,金项链看来不好赚了,打卤面也没吃上,反勾起食欲来,自个找着一面店,人家却不做,无奈要了碗凉拌面。吃完发现没钱,一摸兜又想起巴拳给我的几朵胶质“小花”肯定在刚那男子的面馆里呢!老板见状,冷冷道:“没事,没钱干活也一样。”我说我的钱落别处了,得先找回来,老板皱皱眉:“我陪你去,别跑了。”

  我返回去,向先前那男子要,他倒认账,却只给我六枚小花,我印象里是七枚,而且,我一直保留着的一个瓶盖不见了,瓶盖内里有“再来一瓶”的字样。男子道:“大不了我陪你一瓶饮料。你这些小花是谁给的?”“捡来的!还差一个呢?”他装作很无辜的样子道:“真没有了,不信你自己找!”陪我来的老板不耐烦地催促:“你再不回去干活就交警察局去!”“去就去,我还不干了!”先前那男子见状道:“可不兴吃霸王餐啊,要么回去给人家干活,要么留下来给我干活,我替你结账。”我盘算眼前两家面店老板肯定是专门安排的,为了我的金项链,便留了下来。

  (4)决心恋爱

  我随男子来到一船厂,到处是铁架子,那钢板走上去,脚下空空的,感觉很威武。许多利雅坚府人像监视巡逻一样,散落各处,我奇怪地问:“这是你们的船厂吗?”男子没有回答,谨慎地碰碰我,塞过来一玩具模样的小物件:“当然是。别多说话,看见那个围栏没有?记着靠近点,但呆外围别进去,拿这个玩,玩足三分钟就算过关,叔叔的奖励可不止一碗面,很诱人的哦?”

  一见眼前这架势,我想肯定有危险,龟儿子不会害死我吧?便想打退堂鼓:“你不实诚。我陪你走一遭,那碗面钱就算是结过了,你这是多余的要求,我坚决不干坏事。”男子道:“当然不干坏事,我们路上不都说好过了吗?”“可你没说这么危险啊。”“危险什么,小孩子最安全了,那些大人都只是装腔作势而已。”我想起了封秀故居听到的那些神秘的体面人之间的对话,想起穆远山说的圣母离奇“生子”之事,也想看看他梅庄与利雅坚府两家各自捣鼓些什么,便道:“那得涨价,我不要那些金鲤银鱼。”“要什么你?!”

  要什么呢?我想,反正回到人间了,就认真做个什么事情吧。可做什么呢?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什么宏伟的人生目标来,联想之前自己的缺憾,都没好好谈场恋爱呢!便道:“我要你挑个漂亮女孩跟着我!”男子愣了半响,无奈地骂道:“你个宽州府的小色鬼、小变态,你才几岁啊,给你一堆女孩,你还能玩出个什么来?!”我生气道:“再拿我们宽州府说事就掐你大腿!”“好好好,我怕你,记着!要撑足了三分钟!”

  男子一转身离开我就开始捣鼓那玩具,感觉耳鼓嗡嗡作响,吃了一惊,朝他看去,见那背影也略一紧张,加快了脚步,一边摸出个手机像是打电话。不一会,近处不少人开始吆喝,并频繁走动起来,我瞥见拐角处一美女,便折过去道:“阿姨这怎么个玩法?”那女子瞄了一眼我手上的玩具道:“我哪里知道,姐姐是个园丁,没玩过这个。”我听了忙改口道:“姐姐穿这么粗布土气的工作服,都能一眼看出好身材、好皮肤。”她笑笑,凑过来道:“脸蛋不好吗?”我由衷赞叹:“好,我亲一口吧。”说着踮起脚尖,她见状忙蹲下来,把我的大拇指紧摁在玩具的绿色按钮上:“小弟弟,再不加油,就要被里面的小妹妹打败了!”我吧唧一口道:“这街机游戏里的妹妹和姐姐比差老远了。”她笑道:“小色鬼,嘴真甜,你要打赢了姐还让你亲。”

  她脸上没有脂粉,弹嫩如同婴孩的小屁屁,我忙认真玩起来:“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好不容易踢倒游戏里的女孩,抬起头却发现两个利雅坚府的人走了过来,一把夺了我手上的玩具,那个漂亮姐姐也不知去向。我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撞在身后正赶来之人的身上,被拎到了船厂的一幢楼房里。狗日的利雅坚府人竟然要对我用刑,恰好巴拳赶来,假惺惺地训斥道:“小孩子啊,人道点好不好!”然后打发走众人看着我。

  我原原本本地讲了经过,他思索片刻道:“你这一趟回去他们才起疑心呢,算了,把小花给我吧。”“那不行,都已说好了的事怎能变卦呢?”“滚!还跟我讲理呢?较劲呢?摆谱呢?”“可我已放好过一枚了,那你单给我项链吧。”巴拳冷笑一声,是那种不光不愿意再相信,还想揍我的冷笑:“放哪里了?”我想想道:“放梅宏胜的一个秘密据点处,是个面馆。”“你要是骗我,那你可能就长不大了!”

  巴拳冷冷地拿起电话:“马上核实,不要挂电话。”一会松弛了脸色:“你要是能把剩下的六枚都放像现在这样合适的地点,我会额外奖励你一块金子雕的属相。”“哦?会有多大?”“你属什么的吧。”“属猪。”“你咋不说属大象呢!”“你真是小人之心。”巴拳忽然笑笑:“为了不让梅宏胜生疑,我决定把你扔进太平湖,不过别担心,肯定会有人救的。”巴拳这个坏蛋都不给我抗议的机会,就真把我扔了,还偷偷摸摸的,像是做贼一样。哪有人救?我自己游上岸,往辛安的住处走去。

  司於勰正在那里抽,辛安打了我的屁股道:“这孩子,咋还不如生病时让人省心啊!”我恼道:“你太没责任心了吧。再说我不给你们说了嘛,别管我!”看她俩眼眶都有些肿,便又心软了:“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我梦游时可厉害了,哪儿都能去。咱慢慢互相适应吧。”说完打开电视,辛安一把关了道:“睡觉!”我忍住叹口气,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司於勰过来抱着我道:“咱一家人一块睡。”我红烫着脸,别扭了好一会儿,后来竟真的在二人中间睡了过去,睡的还很沉。

  我们去了大鸟居,一小女孩拿水枪泚我一屁股水,我追上去,掏出小鸡鸡朝她尿过去,辛安一把将我扯了回去,却尿他裤子上,他举手又要打,旁边一男子笑道:“没事没事,都小孩嘛。”我一看是给我玩具扔船厂不管我的那位,便趁二人不备,将剩下那点一股脑尿他身上。司於勰惊叫出声,那人倒很好涵养似的一个劲的说没事,又假装刚认出我来:“这不是站住小朋友吗?”辛安惊讶道:“你们认识?”“是啊,站住,说说我们咋认识的呀?”

  我想起还要找他们要个女伴,便胡乱道:“昨晚去一个小店吃打卤面,却只吃到凉拌面,还没带钱,我俩有缘,他有钱但比较笨,帮我结了账,我替他玩游戏。我回来的路上误入船厂,被人带进去,他却被拦下了。”

  男子奇怪地看着我,大概是为我谎话的天分所折服,辛安伸去手道:“非常感谢,我是辛安,孩子他爹。”“哦,荣幸,我是仇过,这位是我外甥女兰芳。”司於勰焦急地抱过我:“那你怎么出来的,他们没把你怎么着吧?”“谁敢把我怎么着,我就掐谁的大腿!”她莫名其妙又哭了,嗔怪地拍着我后背,我不满道:“你咋那么多眼泪,让人以为我多不孝顺呢!”

  我拉了兰芳便走:“你是他找来和我谈恋爱的吗?”兰芳矜持地摇摇头:“你的鸡鸡还没火柴棍长,我才不愿意呢!”“咋不说你的咪咪还没个火柴头大呢!”她竟然推了我一把,我俩打了起来,仇过惶恐地前来喝道:“住手!嘿?这个小色鬼一点风度都没有!”辛安不满地秃噜一句:“还不知道谁没风度呢,指桑骂槐的像个妇道人家!”仇过一听脸红脖子粗地较真起来,他俩也打了起来,跟前不少穿着统一服装的工作人员过来帮仇过,司於勰挺身去护辛安,也卷了进去。游客中有人不满:“不劝架,拉偏架,还不一会打成群架了?欺负游人嘛!”

  警察来的时候,双方已经停手了,我看辛安脸上有血迹,却依然气势不输,由衷对兰芳道:“瞅瞅,这是我爹!”兰芳不屑:“输了也要夸耀?大人打架一点都不好玩。”我这才发现仇过并没受伤,原来是个隐藏着的练家子呢。我们三被带到局里翻来覆去问了许多遍,直到仇过过来说了句公道话,才被放出来。

  回到住处,司於勰脱掉上衣和裙子,发现她胳膊腿好多淤青,辛安生气道:“在局里时为啥不对他们说?”“你的伤不也没说吗。”“你不一样!”司於勰嗔怪道:“你看着我不一样,别人觉着稀松平常的很呢。”“大鸟居的那些梅庄人也太阴了!”我生气道:“看我改日不把那王八蛋大腿掐肿了!”

  (5)算的准

  晚上他们一睡着我就去了面馆,偷偷闪近里屋,竟听出有梅宏胜的声音:“这事你太过激了。”仇过的声音道:“我实在是看不惯兰芳受气。事后想想,是我错了。”“你可能已经暴露了。”“不会吧,跟前一直没发现有利雅坚府的人。”“不过这样也好,是该让甄纯兰芳露露脸了。哦,她俩怎么样啊?”“一直没有什么异常,着实看不出来有什么成人思想或过人本领。”

  里面静了下来,我现身出来,掐了仇过的大腿便跑,二人大惊失色,仇过拉开架势来捉我,我每次掐过又都跑开,梅宏胜捏着短胡须拦住仇过道:“别闹了!咋和个孩子较劲!”说着笑眯眯地问:“你又来干什么?”“一是掐肿他的大腿,让他再欺负辛安!二是要回我的伴,这可是说好的事!”仇过气愤地又来打我,梅宏胜沉下脸:“究竟怎么回事?”仇过难为情地把昨天的事讲了,辩解道:“我绝对没有许他女朋友的事,何况是兰芳!”梅宏胜沉吟片刻道:“说到当然得做到。站住,你看上谁了?”“他许过我的,就是他外甥女兰芳。”仇过气急败坏地瞪我一眼,谁知梅宏胜一口答应:“那得看你本事,追到手才算你的。”我不屑地朝惊愕的仇过撇过去一嘴,偷偷往梅宏胜的衣服下摆内里粘了一枚小花。

  我又要了碗打卤面,吃过了才满意地离开。天亮时,仇过领着兰芳来到我们住处,向辛安和司於勰客气道:“昨天太失礼了,那岂是待客之道!”辛安道:“无妨。不过道歉这东西,其实是给做错事的人脱干系、挣面子,你说你无论怎么道歉,对受害人而言还会有什么意义吗?”仇过竟赖皮道:“谢谢你接受我的道歉。你大人大量,才有这么优秀的孩子。”“他不色鬼吗?”“欸,辛安君这就不对了,好色和优秀很有关系呢。好了好了,我恳请三位去小店一叙,容我略尽地主之意。”“三位?我们三个?那孩子们怎么办?”司於勰也推辞道:“我们只是想四处走走,时间关系,就不去打扰了。你尽可以放心忙你的生意了。”

  仇过又礼貌地点点头,喊声:“兰芳,走吧?”我道:“我晚上送她过去!”兰芳道:“不和你玩,啥都没有,光骗我。”我摸摸裤兜,拿出一枚小花道:“这花送给你总可以了吧。”我俩便又不再理会大人了。仇过冲辛安笑笑:“瞅瞅,他比你有天分多了!”说着就往外走去,司於勰看着他走着内八字的背影,疑惑地笑道:“他大腿不会真被儿子掐肿了吧?”

  我不让辛安送兰芳:“她要做我女朋友,你掺和什么!”兰芳撅嘴道:“谁要做你女朋友了?你没素质,都不知道女士优先。”“前面黑咕隆咚,我让你先不害你吗!”我俩吵了一路,到店里的时候,发现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已摆在那里,仇过和蔼地过来道:“饿了吧?吃完赶快回去,别让你爹妈担心。”我放开兰芳的手看了看他:这不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显然是经过授意或别有用心的。

  果然,回去的路上,十几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找茬要打我,我迅速闪出他们的视线,暗地里观察起来。半小时后,暗处好几个人扛着摄像机往面店走去,听仇过的声音道:“还是庄主眼光独到,这小孩果然身怀绝技,可惜摄像都看不甚清楚,选个白天吧,一定要拍清他的步法。”

  回到住处,辛安无聊地换着电视节目频道,大部分都在直播梅庄的一件大事,据说是见证他们与利雅坚府坚固友谊的大事件,就是在吹浪船厂的巨日号舰船上降落利雅坚府人的作战用飞机,而其中三架飞机由梅庄的飞行员驾驶。我问:“不是白天早就进行过了吗?”辛安道:“听说一架有了故障,现场排除故障后倒是飞上了天,却无缘无故爆炸了。”我怔了怔道:“这些利雅坚府人真狠!”

  第二天是个周末,庄主府邸开放半日,我进去找巴拳,一时找不着地儿,便越是守卫多的房间,越要撞进去。忽然在一处听梅宏胜在轻声地发火:“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连屁都没见响?!”“报告庄主,按之前的设计,我们顺利地让其中一架飞机的发动机发生了小的故障,确实已经拍到他们检修发动机的全过程,可船厂电磁环境忽然整体上发生激变,不仅数据不能现时传输出来,厂内摄像机都全部烧毁。原本想到飞行员那里应该有保存的完整影像资料,谁知飞机莫名其妙地爆炸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混账!什么人算天算的,那压根就是利雅坚府事先察觉,以强电磁击毁所有音视频设备,并故意引爆了飞机!唉,那些杀人凶手一会就该找我们要飞机来了!”

  梅宏胜算的真准,巴拳派人理直气壮地责问为什么派个不熟练的飞行员上机,你们要负全责!“当然,飞机的钱我们出。”“我们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这可不可以也折合成钱?”“扫兴,原本订好的联欢也搞不成!”“晚上照旧联欢。请你务必告诉巴大人,我会亲自到场,一表歉意。”

  我趁他们不备,溜进去。里面五个屋,我只给四个屋内的桌子底下贴上小花,此时忍不住打抱不平道:“畜生,一顿饭也不放过!”梅宏胜倒是没吃惊,无奈地笑笑:“你到底是快还是步法巧妙啊?咋没人拦得住?”“我干啥都着急,一着急就这样,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你妈一大学老师,怎么会看上一个一直得不到提升的小民警呢。”“我爹是男人!”“男人多了!”“看来你已经调查过他们,有了答案?”梅宏胜道:“因为你妈也一直得不到提升。”“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们混得不咋地,签证快到期了,还不如都留这里,不比宽州府强百倍多?”我想笑,可还是一本正经道:“我可能追不到兰芳,他对我没感觉,我也觉得她有些拿捏人了。”梅宏胜终于认真地盯了我:“这么快就想放弃?倒是没想到。”

  见过梅宏胜就不好再去找巴拳了,我往船厂走去,竟碰上那个美女园丁,便非得她兑现承诺,谁知她聋了,总不明白我的意思,见我要亲她,竟留下泪来:“大人都是坏人,你要有本事,就不要长大。”看着她那好看的眼睛里滚落的好看的泪珠,淌过好看的面颊,我忽然有些心疼,原来那日船厂处方圆五里,所有带着耳麦的人被强电磁与飞机的音爆尽皆耳膜穿孔,完全失聪!梅庄人损失惨重,不可估量!

  正在感慨,一个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个穿制服的。我以为她是园丁的什么人,却见她停我跟前问:“你为什么一个人?”我无言以对,惊奇地在她眼珠里看见我自己,正局促不安地盯着她。我发誓,我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眼珠。她又问:“你也没人一起玩吗?”我喏喏地指指园丁,意思是刚和她玩呢,女孩却没那样想:“她不愿和你玩吗?”“没有没有,”我看着她,发现除了眼珠更黑以为,她与兰芳真的很相像,不好区分:“我,我只是失恋了。”“我愿意和你谈恋爱!”

  那个穿制服的家伙正暧昧地注视着园丁,此时被女孩的话吓了一跳,过来要拉她进去,我忙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她着急地扭过头道:“你不想谈吗?”我赶紧赶去把她抢了过来,拉着跑进船厂道:“想的很呢,你叫什么?”她高兴地说:“我叫甄纯。别停啊?我们还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