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佳妻(完整无错) 第二百二十四章 【番外】郎骑竹马来(二十四)
作者:爱吃肉的妖菁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睡熟过去以后,男人的双眸缓慢地睁开。

  他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浓黑如墨的眼里,溢出了一丝旁人不懂的深意。

  翌日一早,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

  她简单地洗漱过后下楼,男人正坐在饭桌前吃着早餐。

  见她下来,他便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抬起头看向他时,他正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随后翻阅手边的报纸逆。

  昨晚是他头一次没有外出,或许,是因为那是跟她结婚的第一天吧?

  那么今晚呢?他会出去吗茶?

  她喝着牛奶,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这样的想法。

  她正低头吃着,冷不防的,他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浅浅,你多吃点,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闻言,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他仍然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报纸,就好像方才的只是她听错了而已。

  容浅咬着筷子上的食物,他总是这样,永远都能控制着她的心,让她的心为之一起一落。

  大概,这是因为她爱他的缘故吧?就是因为爱他,才会将伤害自己的权利也一并交给了他。

  吃过早餐以后,他便送她回学校。

  学校门口,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台koenigsegg渐渐驶远,远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进入阶梯教室的时候,她刚巧碰见了正要进去的陌宛。

  两人一起找了位置坐下,教授还没来,她便用手肘撞了撞她,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结婚的感觉怎么样?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啊?先说好哦,我要当你的伴娘,谁都别想跟我抢!”

  容浅很想笑,但是这个时候她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她该怎么告诉她,她和楚奚不会有婚礼了呢?别说是婚礼了,就连结婚的事,她都不能对任何人说。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选择告诉她。

  陌宛听完以后,差点就惊得要站起身来了,幸好被她及时按住,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是,她却怎么都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只能凑进她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开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秘婚?你没问他吗?”

  容浅摇了摇头,与其说是没问,还不如说,是她提不起勇气去问。

  她真的会害怕那个答案是自己不想听到的,那样一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问出口。

  陌宛见她这副模样,也不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样的事,她是怎么都接受不了。

  “凭什么要秘婚啊?你可是他的妻子!法律上都已经承认了的妻子!难不成,他还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浅浅,我就不懂,为什么你要爱上这样的男人!”

  陌宛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楚奚,她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

  那样的一个男人,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几乎是每天都能从各大报纸上看见有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如此的楚奚,根本就配不上容浅。

  就算他是名门又怎么样?就算他有钱又怎么样?幸福这种东西,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得到的。

  容浅和楚奚结婚的事,她起初是不赞同的,若不是她知道容浅一直都爱着楚奚,再加上对于结婚这件事容浅是期待的,她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可是如今,这又算什么?

  只有不把两人婚姻当作一回事的人,才会说出什么秘婚的事,想来,在楚奚的心里,是没有容浅的位置的。

  陌宛想要提醒她,可当她看着容浅的脸时,是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叹了一口气,蹙着眉头看着她。

  “浅浅,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明明很多……”

  然而,容浅却摇了摇头。

  “就算这世界的男人很多,可你也知道,我的心里只有谁。”

  陌宛张了张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看着教授就要走进来了,她连忙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要是楚奚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我替你出气去!”

  容浅失笑,但还是低着声音应了句。

  soho里,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面前的城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拽起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他直接就到天邦的总裁办公室,推开门一开,楚师源果然呆在里头。

  楚师源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过来一样,把一份文件丢到了他的面前。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楚奚走了过去,拿起文件一看,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

  “看来,你没有欺骗我。”

  “我又怎么可能骗你?既然你都已经答应了要跟容浅结婚,我之前答应要给你的东西,自然会给你。”

  楚师源的身子往后靠,懒懒地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年轻男人。

  这是他的儿子,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有了协议,在那一场交谈当中,他如他所愿地娶容浅为妻,而他如他所承诺的那般把天邦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给他。

  这就是一笔交易,如今,终于交易成功了。

  楚师源眯起了眼,其实,在提出那样的一个交换条件时,他就已经猜想得到,那般好的事情,楚奚不会拒绝的。

  看来,是他猜中了。

  他的嘴角微勾,声音里满带欢愉。

  “那么,接下来就是安排你们婚礼的事了吧……”

  然而,楚奚却是拉开椅子坐下,神色冷淡。

  “不会有什么婚礼。”

  楚师源嘴边的笑一僵,随即,他的眼底隐隐有阴鸷泛现。

  “楚奚,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似乎,也没觉得自己的话到底有哪里不对。

  “我已经跟容浅登记结婚了,婚礼的事自然是可有可无。容浅那边,我也已经跟她说好了,不会有什么婚礼,而她也答应了。”

  容浅答应了?

  楚师源抿起了唇,他料到了开头,却怎么都料不到,事到如今了,他在他手上竟然还想挣扎。

  到底,是他低估了他。

  “她答应了,可并不代表我答应了。”

  只是,楚奚却显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事的两个人都已经决定不举行婚礼了,你这个做父亲的,还要给我们办婚礼么?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主角的婚礼,你要怎么收场?”

  真别说,还真有这么一个可能。

  他是知道楚奚的性子的,他不愿意去做的事,谁都不能勉强,自然,也就包括他在内。

  楚师源的神色恼怒,但仔细想想,也罢,反正他们俩已经结婚了,有没有婚礼,便也无所谓。

  然而,楚奚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他拿着文件往门口的方向而去,走了几步,似是突然记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望着他。

  “差点忘了告诉你,除了婚礼一事以外,我和容浅也已经商妥了另一件事。”

  他顿了顿,而后才继续往下说。

  “我们已经决定了,关于这段婚姻,我们都会采取保密的措施。也就是说,这是一段秘婚,没有人知道的秘婚。当然,我还是仁慈的,我在这段秘婚上,安上了两年的时限。”

  楚师源拍案而起,他的脸早因怒气而扭曲得狰狞。

  “楚奚!你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吗?!”

  “我知道。”

  他的声音清冷,却是无比的清晰。

  “我自己做的事,我当然知道。爸,你虽然是我爸,但是,就连你,也别想操控我的人生。多年前,我已经被你操控了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如你所愿了。”

  说完,他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于他而言,他今天会过来天邦,为的,就是得到这一份转赠股份的权利书而已。

  其他的事,他不愿多说,也不想多谈,他跟楚师源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

  只是剩下那可悲的血缘关系,在拉扯着他们。

  楚奚搭着电梯下楼,他拿出车钥匙解锁,随即,便坐进了驾驶座。

  然,他并没有急着将车子启动,而是坐在那里,拿出了一根烟点燃。

  白色的烟圈瞬间氤氲住眼前,他眯起了眼,那双深如潭底的眼,始终无法让人窥探他的内心。

  不会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手里的股份转赠书,就是他跟容浅结婚的理由。如果楚师源不拿出这种东西来跟他交易,他不可能答应跟容浅结婚。

  但是,他却用了这种方式,与容浅有了开始。

  他轻弹烟灰,虽然有些利用的意味,但不管是对楚师源还是对容浅来说,这个结果都是最好的。

  理所当然的,也是经过了他的深思熟虑的。

  只是,交易这种事,他不可能会告诉容浅。

  楚奚把燃到尽头的烟丢开,随后踩下油门,koenigsegg立即便飞了出去。

  对楚奚和容浅而言,这便是他们婚姻的开始。

  曾几何时,容浅当真以为,自己能够站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

  这之后,楚师源找到了她,让她到楚奚的公司去上班。她的成绩本就不错,便提前进入了实习,而实习的地方,便是楚奚的soho。

  楚师源本是想让楚奚给他安排一些比较好的职位,可她偏偏还是选择了在soho的广告部工作,对她来说,那就是她的专长,她既然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便不可能凭靠别人的能力。她想要靠自己,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近他。

  在soho里,没人知道她和楚奚之间的关系。

  每天便是各自上下班,然后回到共同的家,第二天一早,日复一日。

  容浅觉得,这是她和楚奚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了。

  只是,即便两人已经是夫妻了,但这么久以来,楚奚一直都没有碰过她。

  跟她结婚一个星期后,楚奚又开始晚归。

  虽然他不曾说出口,但她也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但是,对于那一切,她选择的什么都不去问,久而久之,他和她之间都有了默契。

  他不会把其他的女人带回家,也甚少会在外面过夜,不管每天有多晚,他都会回到他们的家,睡在她的身侧。

  容浅觉得,她和楚奚的关系不像是夫妻,反倒是像枕边人。

  报纸上刊登的属于他的新闻,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她总是会看着报纸上的照片,那照片中,他举止亲昵地挽着别人的腰,出入各大的场所,眉宇间尽是温柔。

  但她明白,那些温柔,从来都只给一个人,而那个人,已然在多年前离他而去。

  只是,在楚奚的心里,却是始终都没有放下。

  大学毕业以后,她就全心全意地在soho工作,公司高层对她的工作成绩很是满意,便给了她很高的工资。

  楚奚其实在各方面都不会亏待她,他给了她几张附属卡,可她是从来都没有使用过。

  半年,一年……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容蔻北仍是不改陋习,经常会去赌场赌博,而后,她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容蔻北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钱,是因为这么久以来,楚家那边都在资助他们容家。

  而容蔻北却擅自拿了那笔钱,去外头一赌。

  她嫁给楚奚以后,便没在容家住了,当然偶尔还是会回去看看,但是,这根本就避免不了什么。

  早在她年少时,容蔻北就有家暴的倾向,她不在家以后,似乎是更甚了些。

  以往,还有她替冉馨月承受着点,可她出嫁以后,家里是只剩下冉馨月一个人了。

  容浅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是多少次见到母亲手里的那一些淤青,就算冉馨月再怎么努力地隐藏,她还是能轻易发现。

  大概,她的担心楚奚早就看在眼里。

  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没想,楚奚却走下楼来,递给了她一张支票和一份地契。

  “这些东西你改天拿给你爸吧!我在你家附近买下了一间铺子,可以让他们开一间杂货店借以维持生计,而这些钱,就算是打本给他们做生意。”

  容浅愣了好半晌,回过神来以后,却始终都没有伸手接过。

  楚奚有些疑惑,正要开口,竟见她摇了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用了,你无须帮着他们,我自己有钱,我能给他们。”

  男人把支票和地契放到了她的面前,随后,在她身侧坐下。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的工资虽然高,但你爸总是欠债,你妈没有办法,唯有过来跟你要钱。我给你的附属卡,你又是从来都不用,你给你妈的那些钱,其实是你的工资吧?”

  她没有吭声,他转眸看着她。

  “你给了你妈这么多次钱,自个儿身上早就所剩无几了吧?”

  容浅垂下眼帘,明明她很想反驳他,但不得不说,还真给他猜中了。

  自从工作以后,她的工资就全给容蔻北还债了,身上根本就没留几个钱,平日里,顶多也就算是勉强支撑。

  再加上,前不久她考了车牌,又月供着一台车子,自然,钱也就不太够。

  只是,她有自己的尊严,不愿意在金钱这一方面向他低头。

  “不用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你能想什么办法?向别人借钱么?”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头,故意把她的头发给揉乱。

  “你宁可向别人借钱,也不肯要你老公的钱么?你这样做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想你会怎么看我?他们会认为我娶你回家,是亏待了你还是虐待了你?”

  她抬起头看他,他的面色认真。

  “我好歹也喊他一声爸,这些钱是理所当然要给的,我们是一家人,是夫妻,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浅浅,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分得那么清,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我不是你的丈夫?”

  闻言,她立即摇头否认。

  “我没有……”

  “那么,就收下这一笔钱。”

  他的态度坚定,平日里,她有她的倔强和尊严,他能理解,但是过分的倔强,却是不好的。

  “好好地依赖我,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彼此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容浅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再说出口。

  或许,他说得没错,他是她的丈夫,她理应依赖他的。

  可是一方面,她又怕自己过分的依赖,往后,会抽不出身来。

  楚奚伸出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浅浅,我们是夫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通通都会给你。”

  容浅阖上了眼,其实,她很想问他,如果,她要的是他的心呢?他会不会给她?

  只是,那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因为不曾说出口,她就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

  最终,那张支票和地契,她还是接受了。

  冉馨月欣喜若狂,容浅帮着父母开了一间小小的杂货店,平日里生意还是不错的,也算是能支撑起生活的开销。

  她是真心感激楚奚的。

  对楚奚来说,能跟容浅结婚,虽然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但若是要他说一句真心话,这段婚姻,其实他是渴望着的。

  只是这种渴望,他不能表露出来,唯有藏在心底的深处,就好像,这么久以来,他都在压抑着自己对容浅的情感。

  没有人知道,他爱的人不是柳微澜,而是容浅。

  他爱容浅的时间,甚至比容浅爱他的时间还要久。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唯有用这种方式来守在她的身边。

  楚师源提起的那笔交易,其实是正中他的下怀,他便顺势跟容浅结婚,也得到了天邦的股份。

  或许,在楚师源的眼里,他是因为股份才娶了容浅,但唯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要娶的,从来都是容浅,而那些股份,是可有可无的。

  在这之后,似乎,发生了很多的事。

  柳微澜回来,楚师源的诡计暴露,容沫兰“死而复生”,甚至还包括楚胤文和楚繁的事……

  而他最终的目的,也达到了。

  从郑心雨自杀的那一天起,他便暗自立下誓言,他要用自己的这条命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这个人,便是容浅。

  他为了保护容浅,不惜把她推开,他成功地骗住了楚师源,当真成功了。

  楚奚自问,如果能够重来,他会选择一样的路吗?

  他想,他还是会的,因为,他深爱着容浅,比任何人都还要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