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营测评所内的工作人员都穿着带有宗教特色的格很有古希腊人的感觉。紫色是最低阶的工作人员的着装,他们被称作“紫衣教士”,依次往上是“青衣执事”、“黄衣司铎”、“红衣主教”、“白衣大主教”或直接称为“枢机主教”,最高阶便是“烟金教皇”。
牧黎和玛丽朵拉在大堂里站了半天,牧黎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找谁比较合适。最后打算干脆抓一个紫衣教士问问。
正当她准备上前去询问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位青衣执事,在她身侧站定。这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胸前别着一枚胸章,胸章上的图案是一枚三角盾牌,中央一架天秤。牧黎蹙了蹙眉,瞄了一眼不远处守序中立之神的塑像,塑像右手执三角盾牌,左手托着一架天秤。
此人是守序中立阵营的青衣执事?牧黎有了猜测。
“愿九神庇佑吾等。”他先是双手交握在胸前,低头行了个见面颂礼,然后才说道:“我见你们在此踌躇多时,请问有什么疑问吗?”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我想做一次免体检的担保,请问应该找谁?”牧黎有些郁闷,那天和大小姐谈事情时,没有细问,所以也不知道今天要找的人具体是谁。
没想到这位青衣执事听后,面色一沉,背过身去,按了一下对讲耳机,轻声说道:
“教勤请迅速派人过来,大堂入口附近有不法之人混进来,意图搅乱今天的体检。”
“诶!你干什么?”虽然那位青衣执事特地背过身去,向远处走了两步,而且压低了声音说话,但是牧黎绝佳的听力还是把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捕捉到了。她暗道不好,难道这种作担保的事,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我干什么?你们想要免体检?当至高九神的威严是空气吗?在九神神像的面前,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内心对九神没有一丁点的敬畏!”那青衣执事大声斥责牧黎,严肃的面容上涌起了真怒。
牧黎觉得简直莫名其妙,这人脑子有问题吧!有什么好敬畏的,就这九个破雕像?她牧黎不信神,也从不拜神。唯独对关云长关二爷很是敬佩,因为自己的养父天天都要拜关二爷。养父说,对他们这些练刀的人来说,关二爷就是刀祖。
玛丽和朵拉母女俩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躲在牧黎背后瑟瑟发抖。青衣执事的大声斥责已经吸引了四周众多的目光,不少人驻足向这里观望,视线投来让牧黎觉得芒刺在背。
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件事平息下来,不能闹大了。
牧黎上前一步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叫保安过来。”
“你干什么?你想打我吗?你知不知道袭击神职人员有多大的罪名?”那人更加的色厉内荏,指着牧黎道。
我靠,这家伙真的脑子有毛病啊!
此刻,杂乱匆促的脚步声传来,大量身着教勤制服的安保人员冲进了大堂之中。这些人,都是测评所机构养着的武装力量,算是联邦之中最为特殊的一只武装部队。他们被称作教勤兵,是专门保卫阵营测评所,以及护卫一切与巴贝尔神教有关的分支机构的部队。
一众持枪的教勤兵将牧黎三人围了起来,牧黎第一时间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任何反抗的意思,免得有人擦枪走火,那可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牧黎眨了眨眼,然后点头道:“是的,这次是我不小心,给您添麻烦了。”
“人生路还长,你会经历很多的波折,不要气馁,这一路上你不会缺少亲人朋友。实在不行,你还有家,还能回家。”伊丽莎白主教轻声说道。
“呃嗯。”牧黎一头雾水,难道这些神职人员都喜欢给人灌鸡汤吗?
“好了,你快点走吧。”伊丽莎白主教情绪似乎低落了下来。
牧黎倒是没多想,兰妮叮嘱过她,让她今天来测评所一定要低调。今天她已经足够高调了,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
牧黎带着玛丽和朵拉匆匆离去,伊丽莎白主教目送她们离开,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身侧传来的脚步声,香风扑来,来人问道:
“院长妈妈,再次见到牧黎,是什么感受?”
“一个人,真的能如此彻底地把自己的过去忘了吗?”伊丽莎白主教立在原地,不曾转头。
身着低调服饰的兰妮走出阴影,摘下墨镜,碧蓝的眸子暗沉着不知名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这才望向牧黎离去的方向,低声道:
“看来,她不记得过去的事已经可以被确认了。我原本以为她或许只是忘了我,再不然就是故意装作不记得我。但是如今,她连您都不记得了,是真的忘了。”
“是啊,那反应,做不了假。”伊丽莎白主教点头道。
“但是,她也有没有忘记的东西。她窘迫紧张时蹭脚后跟的小动作,思考时喜欢摸下巴的小动作,喜欢吃海鲜炒饭,这些都没变。至少这些东西,还能给我点安慰,她不是彻底变了个人。”
“她在教会福利院住了足足十年,我还记得她8岁那年刚来的时候,妈妈刚去世,她非常的内向,和谁都不说话。我就一直和她说话,没话说了,就说故事给她听。后来她慢慢的好了,每天都缠着我给她说故事。那可爱的小模样,一直都忘不了。”伊丽莎白主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不喜欢在测评所工作,4年了,还是没有习惯。福利院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孩子们”她转头,看了看兰妮,说道,“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
兰妮默然,半晌才道:
“对不起院长妈妈,我代我父亲向您道歉。”
“不,你父亲是做大事的人,不要道歉。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我从福利院调出来,送进测评所。或许4年前,他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你父亲的布局谋划,天下无人能猜得出,包括你这个聪明绝顶的女儿。”
兰妮弯了弯唇角,道:“在父亲的布局中,我也是棋子,即便我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依旧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我知道他在谋划大事,这件事太大了,大到他近乎不能和任何人说,包括我。”
“你会怪他吗?”
“我当然怪他,因为他,我生平头一次被人当棋子使,也因为他,我喜欢的人始终不能和我在一起,我不仅怪他,我还恨他,他为了他的大事,把所有人置于危险之地。”兰妮颤抖着嗓音说道。
“小兰妮”伊丽莎白主教慈爱地看着她。
“但是我不会做任何妨碍他计划的事情,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兰妮重新戴上了墨镜。
“谁让我是弗里斯曼家的女儿。”她冲伊丽莎白笑了笑,然后转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