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素衣惊流年,水袖舞蹁跹。再回首,霜染玉容颜,思君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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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中的吴林只身躺在冰冷的床上,周围先进的医疗器械屏幕闪闪跳跳,预示着残喘的生命挣扎着、痛苦着。惊慌失措的吴谨握着拳头,泪眼婆娑张望着玻璃窗里的儿子。
“胸骨、腿骨骨折,肺部严重受损,头部脑震荡……还需住院观察……”吴谨脑海里一直是这句医生对吴林下的结论。
这是她第二次看儿子如此受重伤,两次,都只为同一个人。看着病床上软弱无助的儿子,吴谨的心翻滚的疼着。那个爱干净略有洁癖的儿子,那个撒娇会哄她开心的儿子,那个骄傲阳光帅气的儿子,那个一往情深风度翩翩的儿子,如今却残喘苟且着,她恨,她疼……指甲插进手掌点点渗着血,可她一丁点儿也感觉不到……
李蕴麒看着身边的吴谨,再探眼看看躺着的吴林,伴随着心里的抽蹙身体也颤抖起来,眼泪又滚滚的落下。
吴谨回神感觉到身边的异样,抬眼看了看李蕴麒。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是的,伯母。”
“你是?”
“我叫李蕴麒,吴林的朋友!伯母,您这边歇会儿吧~~”
“哦!”,口上应了声,身子却没有动。
吴谨没有听儿子提起过这个名字,但是李姓她多少反感,就没有再看她,只是望着儿子,恨不得自己代替他来受这份苦楚。
李蕴麒不想打扰她,抽身到外室歇息,此时的她两天都没有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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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蕴麒把一一送到医院后,吴林的救护车随后也就到了,霍常晟把吴林的手机递给了她后,头也不回的去看一一。她找到了吴林妈妈的电话,通知了吴谨,吴谨正在外地谈项目,赶着最近的航班到的d市。
吴谨不知道她和儿子的关系,现在也没心思多问,只是呆呆的看着吴林,虽在病床上看不真切,但依稀能感觉出儿子的不安。
伴着急促的脚步声,屋外突然传来了“怎么样了?”
吴谨如遇雷击,刹那身躯一颤,短短四个字,可这个声音,虽断了24年,却依然熟悉。
李文栋脸色微白,两鬓挂汗,看着挂着两颗核桃眼的女儿,说话声音微微发颤。
李蕴麒打电话给李文栋的时候,他正在开会,当他听到吴林出车祸了,心里莫名的紧张,这紧张伴着女儿的哭声更是强烈到害怕,放下手里的工作,草草的交代一下就赶到医院。
“爸~~~”李蕴麒哭着扑到李文栋怀里,李文栋安慰她道“怎么了?慢慢说,别怕,告诉爸爸~~”
李蕴麒哭了一会,才简单的说了经过,牵着父亲走到重症监护室。
“伯母,我爸爸来看看吴林!”
她刚想再张嘴说话,感觉到父亲身躯一震,停住了脚步。
她抬眼看看父亲,“爸~~这是吴林的妈妈~~”
花前月下心随风,相思一片梦成空。
李文栋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一下就沉了,话全部堆积在嗓子眼,竟是一句话也发不出来,李蕴麒发现父亲的异常,拉着他衣角轻声喊了下“爸~~”。
李文栋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虽不乐意,但还是乖乖的听话了。
李文栋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背影,从她微微发抖的背影中,他肯定了就是她。这是他想了二十多年的人,他羞于见她,没有脸面对她,但是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惦记着她。他们年幼时的一幕幕翻江倒海般刷刷刷的滤进他的大脑,她的小鸟依人,她的温柔眷恋,她的迷人风姿,她的父亲,她的眼泪,她的悲伤……脑袋嗡嗡作响,站立不稳,紧紧扶着墙壁,才稳了下来。
“小……小瑾……”声音颤颤的抖着。“是你吗?”
吴谨感觉到一道光紧盯着自己,从玻璃的影像中早就看见了他,那个她曾深深爱过的男人,却也是深深伤害她的男人,直到现在她深恶痛绝的男人。
男人?哼~~他配这两个字吗?
在吴谨的心里,别说是男人,他连个禽兽都不如。
她没有回头,紧紧握着拳,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儿子,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嗓子里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滚~~”
“小谨,吴林是你的儿子?”
李文栋百感交集,心里焚烧着,煎熬着,可是能怨谁,一切都是自找的。当初是他选择了荣华富贵,是他利用她父亲的职权擅作主张,是他负了她,他真的很可恨……转念想到吴谨离开的那年,算计着吴林的年龄,突然心里被雷击了一下。
“小谨,吴林…………他的父亲…………”
吴谨咬牙的又挤出了个“滚~~~”
李文栋鼓起勇气,慢慢走近,拉着吴谨的胳膊,心里酸楚痛苦,颤巍巍的问道“吴林是我的儿子?是吗?…………是吗?小谨~~~吴林…………是不是?是不是?”随着内心波澜的起伏,握着她胳膊的手不免越来越紧,脸色煞白。
吴谨被问的怒了,转过身来反手一巴掌,打在李文栋的脸上,恨恨的道:“滚~~别吵我儿子!”
李文栋突然跪下,狠抽了自己几个巴掌,嘴里念叨的全是“对不起……对不起……”
吴谨突然笑了,笑看他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剜着李文栋的心揪揪的疼起来。
“小谨,真的对不起,我……我……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要一个答案,小谨”
“哼!你想要什么?你凭什么?”
李文栋哑口无言,是啊,他凭什么?
良久,吴谨轻轻的道:“不错,吴林是你的儿子,他早就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不负责任腹诽心黑的父亲,他不会认你,只会恨你,如不是出了意外,你迟早会倾家荡产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
眼角闪过鬼魅般的嘲笑,笑的李文栋心里毛毛的冷冷的。
“不管他做什么,我都没有怨言,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包括我的命!”
“你的命一文不值,不配……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最后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狠狠的笑着,更增寒意。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早就悔不当初,小谨,他做什么我都支持,只要他好起来!”
“我的儿子,我自会找最好的医生救治,和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甩开他的手,“赶紧滚吧,这里不欢迎你,别吵到我儿子!”说罢,再也不看他一眼,直直的盯着里面病床上的吴林。
李文栋默默无语摇摇头,心里暗叹:“孽缘,孽缘啊!活该,活该啊!一切都是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女儿?他们是那么的无辜,不要让他们背负太多上一辈的债……”
门外站着的李蕴麒目睹屋里的一切,咬着手呜呜的哭着,“原来他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吴林,你是我弟弟,真是太好笑了,太讽刺了,天意啊,弟弟,这都是报应!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爱上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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