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姐妹俩做什么呢？”

　　“嘘——”苏慜岚抬头严肃地对抱着盒子进来的江媛晴示意，然后温柔地拍了拍妹妹的背部小声说：“舒儿？舒儿？起来吧，你江姐姐她们回来了。待会儿马车要走山路，不能睡的。”

　　“江姐姐？”苏意姝用小肉手揉着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前方，然后抬起了身子：“江姐姐？”

　　“小懒虫儿，快起来吧，小心待会儿走山路硌着你。”江媛晴坐在苏慜岚身边，伸手刮了一下苏意姝的鼻尖，另一只手将盒子拿过来道：“谯瞧吧，这是侯夫人给咱们的礼物。”

　　苏慜岚笑着将盒子拿过来摆在妹妹怀里，用指甲在开关上轻轻一挑，弹开了盖子。苏意姝凑过去看，只见锦盒里装着三把精致的双面绣宫扇，三把宫扇花色不同，有兰花映月的，有蝶停牡丹花的，还有一把黄鹂鸣啼丁香花的，都十分好看，此外底下还有莲花状如意金银锞子三对儿。

　　苏意姝拿起那把颜色鲜艳的牡丹花宫扇，转着扇把看这红色粉色的牡丹和一黄一蓝的翩翩蝴蝶道：“侯夫人送咱们的礼物都一样吗？”

　　“自然是了，不过那位黄家小姐似乎没有锞子。”江媛晴歪着脑袋笑道：“不过这锞子都是用来给小孩子玩的，虽送与了我们到底也没甚的稀罕。舒儿要是喜欢就尽拿去好了。”

　　“快别瞎说，好歹也是侯夫人送的，哪能都给舒儿？她闺房盒子里有不少这玩意儿呢。”苏慜岚低头道：“你江姐姐帮咱们把礼物拿过来，怎么不请你江姐姐先挑反倒自己挑上来了？之前教你的规矩呢？”

　　听见姐姐的话，苏意姝忙把手中的扇子放了回去，把盒子推到江媛晴面前请她先拿。

　　江媛晴爽朗地笑道：“瞧你们姐妹俩这个礼数多的，你们倒知晓谦让，哪里知道我有没有先挑过呢？倒显得我小气了。罢罢，我知道舒儿喜欢牡丹花那一把，所以就拿过来了，这把黄鹂鸟的是我挑来的，那把兰花的就与了慜岚你吧。”

　　“可巧正合我心意了，谢谢了。”苏慜岚笑着把那兰花的拿过来扇了扇，便觉得一股子幽香铺面而来。正这时，外头丫鬟喊了一声：“小姐，咱们要走了，山路不便请小姐们当心。”苏慜岚便又将扇子放回去，关上盒子塞在了座位旁边。

　　回到鹤雪山庄后又是一番忙乱。丫鬟们伺候着小姐们换了衣裳，又简单地用了一顿宵夜，最后其他人都早早得沐浴就寝，而苏慜岚则披着丝巾做到了温泉里舒怀身体。

　　戌时，及肩的温泉池上，那一头温泉涌出的山缝里咕嘟咕嘟地发出暗暗地声响。淡淡的白雾弥漫在空气中，苏慜岚挥手叫一边伺候的丫鬟在屋里头待着，脸蹭着胳膊趴在了嵌着鹅卵石的岸边。她吐出一口疲倦的气，用另一只闲着的手将黏在脸上的头发别在耳后，犹豫了一会儿松开了手中攥了好长时间木簪子，拧了拧雕凤的顶部，然后轻轻把凤头拧了下来。里头塞着一条小小的纸签。苏慜岚盯着那只签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折起的签子打开，上边用小小的熟悉的柳体写着：吾有意与苏小姐诉，望卿于亥时相见。下面还写着一句诗：初逢便衷情，愿许卿平生。

　　许平生……苏慜岚用指尖摩挲这三个字，脸上有水从沾湿了的发尖划过，雾气氤氲，她冷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