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娘笑嘻嘻道,四来了。”
丁放下手头的料子,迎了出去,只见她红光满面,一副欣喜的样子。
知子若如母。
丁笑道纪儿,刚从老那里来吗?你祖母都告诉你了?”
朱纪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祖母让我来向母亲道谢。母亲为了我的事操了不少心。”
丁满心欢喜地道你是母亲亲生的,母亲当然要为你和纵儿好好地谋划。”
朱纪已经弯腰作了一揖。
丁拉起他笑道只要你娶了别忘了娘就好。”
听了这话,老实的朱纪摸摸后脑勺,很不好意思。
白大娘看了觉得有趣咱们的纪哥儿品性真好,云姑娘嫁进来真有福气。谁能像纪哥儿这样老实本份的?那院里没娶```小说`ww.`qued`前,夜夜笙歌,一屋子的婢女都不干净。”
丁笑道别人的我管不着。我就盼着我的纪儿和纵儿日后能够出头就够了。纵儿这个孩子最好别走官场的路,就娶一个富商人家的姑娘就够了,日后你们二人,一个当官,一个从商,同心,其利断金啊。”
朱纪谦逊道母亲的话,孩儿一定记住。”
丁满意地点头。
很快到了谢云十七岁生日,谢家的人在前几天就说了为云姑娘插簪的事。
这天早晨,朱纪在昭将军和明康的陪伴下去了谢家。
能请得动昭将军的除了世子就只有沛王爷。
明康也是头一次陪着不相熟的去插簪。
若不是宜安所托,明康做不来这种事。
不过宜安对插簪感兴趣,明康也想着不如趁此机会看看这个习俗是进行的,等到宜安十六岁时也帮着宜安插簪。
明康的到来,令谢府措手不及。
想不到天下大名士甘愿做沛王爷次子的陪衬。
一般陪同来插簪的随行人员都是最亲近的人。
谢府里就有人开始猜测,明康是不是以沛王爷姑父的身份来的。
南宫昭听着谢府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心里升起淡淡的怒意。
想不到明康来会。
南宫昭和明康都站在外面,都没好意思进入去看看插簪的事。
云姑娘的绣阁里除了几个能够贴身的婢女婢妇外,就只有朱纪这个外男了。
当朱纪走进去时,云姑娘的绣阁里淡淡的清香令他心神微震。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姑娘家的绣阁,仿佛有一种很神圣的感觉,他不好意思抬头看周围那些精致的布置,没有看清床榻前坐的人时,脸已经先红起来。
婢妇和婢女们虽然笑话,但对朱纪的表现很满意。
是个很老实可靠的姑爷。
婢妇们没有为难朱纪,都站起来簇拥着朱纪走到姑娘旁边坐下。
突然间坐到姑娘的床榻前,朱纪又是一阵眩晕。
以前也不可能想到,会进入云表妹的绣阁,而且与她同坐在床沿上。
婢妇已经笑呵呵地道纪。吉时到,可以替我们姑娘插簪了。”
插了簪就表示云姑娘是他预订的了。
朱纪红着脸将杜老太妃事先备好的簪子拿出来。
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簪子,虽然款式上有点陈旧,但是意义非凡,这只簪子在前朝时还是皇后戴过的呢。
没有来之前,丁就已经通过谢家的下人传话给了谢。
所以谢府的人都明白,这只簪子的贵重。
谢云也明白。
她此刻更多的是羞涩。
朱纪伸出手将簪子插在她的发髻间时,非常紧张,仿佛在梦境之中。
这个拘谨的反应,看得旁边的婢妇和婢女们大笑。
大家都说姑爷好实诚,好有趣。
朱纪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他猛地想起来,还没有赏赐谢家的婢子们。
朱纪忙从袖里取出一叠封红道这些都是赏赐给你们的。都拿去吧。”
婢妇和婢女们得了意外的惊喜,对姑爷更觉满意。
谢云也很满意朱纪的举止。
绣阁里的笑声不时地传进门外南宫昭和明康的耳朵里。
明康是有意要站在这里偷听的。
原来插簪就是这么回事。
南宫昭不屑地看了看天色,然后转身对明康道明,不如一起去前院喝点茶吧。”
“不必了。昭将军自便。”明康不肯走。
南宫昭没有再搭理他,跟着谢家的管家独自往前院去。
南宫昭心里冷笑。
想替宜安插簪,真是痴人说梦!
朱纪在明康与南宫昭的陪同下从谢府插簪,丁正找了裁缝等着他。
旁边的五哥岳纵笑道四哥的人生要圆满了。母亲现在就急着要替四哥做新郎衣裳。”
裁缝听了,就笑着说恭喜的话。
这个裁缝是沛王府的专职人员,是在丁掌管家里庶务后被提拔上来的,所以他对丁的亲生子朱纪的衣裳比对别人的更在意,甚至超过了朱纬。
裁缝仔细地替朱纪量过衣裳后,才离开。
丁看看朱纪的身后,好像在找人。
朱纪忙问道母亲在找?”
丁笑道明二人呢?”
朱纪忙道他路上先了。”
“你不让他来喝口茶就放他离开?”丁淡笑。
朱纪道人家家里有事我又不好拦着,不过他走前跟我说过,让我和七妹道声好好照顾。”
“你不让他亲自来说?”
朱纪明白了他母亲的意思,忙道再急也不差这几天。”
裁缝是半个月后才把衣裳送的,裁缝给朱纪做了两套,每一套针脚非常匀称,衣裳尺寸也极为合适,朱纪试穿了下,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裳马靠鞍。
谢家与朱家的婚事订在了年后。
长幼有序,明康与宜安乡主的婚事就往后推。
长乐亭主的两百遍佛经也在京都第一场雪中抄完了。
长乐亭主彻底地松了口气,接过夏桃递来的一碗热茶,坐在屋里看月洞窗外面的扯絮般的大雪时,不禁叹道下雪了我们可以去璃园踏雪寻梅去。”
夏桃笑道是啊姑娘,现在的璃园真得太漂亮了。河边的红梅都开了。在大雪中煞是好看。”
长乐亭主心动。
夏桃很想去那里赏景,但是六姑娘若不去,她也去不成,六姑娘去了,她才能跟着沾光。朱朱璧小抿一口茶道你把我抄的经书都装进盒子里送到老那里后,我们就去璃园。”
“是。”夏桃欣喜地带着佛经离开。
没过一会儿夏桃就赶道老说,姑娘能认真抄写佛经,甚是欣慰。日后姑娘一定要谨遵——”
夏桃所话没有说完,就被朱璧打断。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朱璧走到门口,感受到一股寒意侵袭,忙对夏桃道快把我那件野鸭子毛的鹤氅拿来。”
夏桃忙翻了出来抖了抖披在朱璧的身上奴婢记得这件鹤氅通共只有一件,还是去年的冬天老送给姑娘的呢。”
“那可不是!”朱璧骄傲地道,“那个小庶女配得上这样的。我记得老那里还有一件孔雀毛的,今年应该也会赏我了。”
朱璧得意地跨出院门,朝璃园奔去。
除了手受伤的春桃留在院里,所有的婢女都趁着这个好日子簇拥着六姑娘去赏雪。
婢女们都太兴奋了。
这是正始八年的第一场雪。
再过几个月就是正始九年了。
朱璺看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欲拒还迎。
璃园的雪因为红梅的映衬变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三月三日,三笙湖畔。
梦里的那句话突然又蹦出脑海。
会不会明年的三月三日就是她离开的日子?
她着在梅花树下,正在出神地盯着鲜艳的暗香浮动的红梅时,背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朗月轻轻地走到她的跟前,轻声说道姑娘,长乐亭主来了!”
“她佛经抄完了?”朱璺说着转身就要离开这个马上就要变成是非之地的璃园。
大雪覆盖的璃园,除了傲雪的红梅,就数从白茫茫的地方走的一群穿红着绿的姑娘最为显眼。
朱璺刚转身走了没几步,背后一声凶巴巴的喝声打破了静谧的雪天。
“站住!你身上穿的是?”
朱璧的声音尖锐,好像震得旁边被雪压的红梅也晃了晃,干燥的雪就沙沙沙地落下来。
朱璺转过身来。
朱璧定睛一看,正是老的那件孔雀毛鹤氅。
刚刚她还惦记来着,想不到这么快就穿在了小庶女的身上。
朱璧生气地盯着她。
“衣裳啊。”朱璺淡淡地问道。
“我问你,这件衣裳你从哪里来的?”朱璧穷追不舍地问。
“是老送我的。老也说送过你。”
老送她的是野鸭子毛的,可是最贵重的孔雀毛的却送给了庶女!
她怎能不气!
夏桃怕事情又闹大了,忙拉着朱璧姑娘咱们走吧。去赏雪去,何必跟七姑娘站在这里争执呢?”
夏桃本想劝说,可是猝不及防地脸上就落下一个耳光。
“你算哪根葱,竟敢说我!”
她含沙射影的话让夏桃一愣,稀里糊涂地摇头奴婢没有啊?”
“还说没有!”
见她们主仆二人争执上来,朱璺和朗月面面相觑,转身就走。
朱璧气得抓一把雪撒泼起来。
本来是她的孔雀毛鹤氅,现在却变成了别人的。
朱璧生气地盯着远去的小庶女,恨不得上前把鹤氅夺下来。
朱璺刚走到千雪堂附近时,远远地就听见老在众丫头的簇拥下往这边走来这里可是真是名符其实的千雪呢。”
“是啊。说是万雪堂也不为过啊。”荣姑姑笑道,“记得小时候每到下雪我就要来踏雪寻梅,想来璃园的梅花正在竞放。”
老笑着点头,又道长乐和宜安哪去了?”
丁忙道去请过,听她们两个院子的婢女说都了。”
丁说着望向前面,梨树林里的一点红,指了指道瞧,那不是宜安么?”
老望,果然是她的七孙女。
朱璺走时,老问道宜安穿着孔雀毛的可还冷?”
“不冷了。老赏赐的这件衣裳又轻又暖和。宜安很喜欢。”
荣姑姑挽着老前往千雪堂,边走边笑道宜安老多疼你啊。这件孔雀毛的老只有一件,而且是最暖和轻巧的,我以前在府里做姑娘时就打着这件孔雀毛的主意,老也没舍得给。现在给了你,可见你在老心目中的地位。”
朱璺听说了忙又要给老道谢。
老向她伸出手笑道听你姑姑说的,她从前没少打量我的主意。这算,一件衣裳而已,快坐到祖母身边来。”
朱璺听了来不及作揖就走到老跟前。
老拉着她坐到的软榻上,道明日太后宴请,你和我一同参加。”
太后不是已经被软禁么?
还能自由活动?
朱璺眨眨眼睛困惑地望向老。老也她想说,就点点头太后虽然不能出门,但还是可以请人的。”
朱璺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时朱璧走。
老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没理睬,倒是旁边一直谨言慎行的郭携了长乐的手,问道在哪里受了气?”
朱璧瞪了斜对面的朱璺一眼,“还不是她!”
“哪个她啊?”丁暗自好笑地问。
朱璧一对视上老投来的冷淡的目光就唬得不敢。
郭关切道长乐有气只管告诉母亲,母亲替你作主。你是沛王府里最尊重的嫡女。”
听了这话,老心里膈应够了!就因为你平日里灌输这种思想,所以长乐才变成这样小鸡肚肠之人。长乐是不是因为祖母把孔雀毛的鹤氅送给了你,所以难过?”
被说中了心事的朱璧脸一红。
方才的火气已经被老的这句话掐灭了。
她不自然地道祖母,长乐不是这个意思。”
郭忙打圆场长乐抄了两个月的佛经,今日才抄完,老您就让长乐今日开怀尽兴地玩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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